夜晚。
孫旭坐在沙發上,看著前方翩然起舞的身影。
蕾貝卡手持漆黑如墨的天叢雲,流暢地施展著陰陽兩儀刀法,動作時快時慢,帶著一股特殊韻味。
一套十六式打完,蕾貝卡喘了口氣,期待地看著孫旭。
他輕輕鼓掌,笑著讚歎:“不錯不錯,這套陰陽兩儀刀法你是真的入門了。”
經過半個多月的刻苦練習和孫旭持續不斷地開小灶,蕾貝卡在陰陽兩儀刀法上終於成功入門了。
這個入門不是指可以一板一眼地把十六式刀法一一用出來,而是可以在戰鬥中使用了。
蕾貝卡嘴角揚起開心的笑容,粉色長髮輕輕甩動。
孫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神色略微嚴肅了幾分:“接下來就要開始實戰了,你要做好準備。”
陰陽兩儀刀法修煉到高深境界,可以以武入道,但在入道之前本質上依然是一門武功秘籍。
武功,只靠參禪打坐是不可能修煉到高深境界的,只有經過大量實戰才能快速進步。
戰鬥就要殺人。
刀本來就是殺戮之器,陰陽兩儀刀法也不是那種仁慈刀法。
相反,它的十六式刀法刀刀狠辣,每一種變化都是為了殺人而生。
蕾貝卡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孫旭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蕾貝卡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一抹粉色,默默拿起一旁的刀鞘,往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她又停下腳步,回頭看過去:“晚安,孫旭大人。”
“晚安。”孫旭笑道。
時間已經不早了,蕾貝卡返回自己的房間,簡單洗漱後就上床睡覺了。
因為這些天練劍練的很累,她基本一沾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有過了一會兒。
鎖的好好的門無聲無聲地被開啟,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房間中,映出來者的模樣:一頭黑色短髮,身材挺拔,面容俊美。
孫旭像只幽靈般無聲無息地飄進來,先給蕾貝卡檢查了一遍身體,確認她修煉陰陽兩儀刀法沒有產生什麼不可逆的危害後,還是為她梳理身體、提供法力供她身體蛻變。
十幾分鍾後,他飄然離去,屋門又自動鎖上。
又過了一陣子,蕾貝卡雙眸緩緩睜開,迷糊地眨了幾下才清醒過來。
感覺著彷彿泡溫泉般的舒適愜意,她精緻的臉龐露一抹滿足的笑容,又閉上了眼睛。
翌日。
眾人全都來到甲板上。
“好慢啊!”
佩羅娜趴在船舷上,小聲嘀咕道:“這艘船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這才一天就膩了?”
孫旭好笑地看向她。
買這條船最初的原因就是佩羅娜想體驗一般乘船航行的感覺。
昨天她的確興致勃勃的,沒想到這麼快就過癮了。
“才,才沒有呢!”
佩羅娜傲嬌地撇過頭去,不肯承認。
孫旭也沒有再打趣她。
他現在正放開自己的神識,仔細在周圍搜尋著,想要找一夥海賊給蕾貝卡練手。
可惜,大海太大了,一上午都沒有見到一個海賊。
不過,他也不著急,新世界海賊這麼多,早晚能遇到。
“還是沒有。”
孫旭將周圍海域搜尋一遍後,別說海賊,連個船影都沒有看到。
他正要收回神識,突然神色一動,看向右前方。
……
一艘百米長的戰艦在海面上慢慢航行著,桅杆上掛著一面旗幟,黑色為底,兩根白色骨骼交叉,中央是個骷髏頭,兩側印著兩個鉤子圖案。
不過,此時這艘船卻破破爛爛的,船體上到處都是劃痕,右側船舷位置有個巨大的裂口,像是被砍了一刀,船首像的位置只剩下一個光滑的截面。
船上也愁雲慘淡。
大部分人都身負重傷、神色萎靡,臉上隱隱殘留著恐慌驚懼之色。
“老大,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死定了!”
一個留著金色披肩發、眼窩深陷的陰翳男人沉聲道:“船上的食物和淡水都不多了,就算他們沒有追上來,再沒有補給,我們也會被活生生餓死!渴死!”
他口中的老大是個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中年男人,左右手的位置各放著一個帶著鐵鏈的鐵鉤,每個都像籃球那麼大,尖端泛著滲人的寒光,鉤子上還殘留著絲絲暗紅色血液。
克里曼斯·西奧多,鐵鉤海賊團船長。
“那臭娘們!”西奧多拳頭攥的咯吱作響,聲音彷彿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這個仇,總有一天老子要報!”
“別說報仇的事了,先活下去再說吧!”
金髮陰翳男人不耐煩地說道,他是鐵鉤海賊團副船長,霍爾特·克利福德。
西奧多神色一冷。
他是個非常注重威勢的船長,平時作風霸道,不容許別人有任何忤逆。
哪怕克利福德是副船長,也不敢這樣和他說話。
不過,西奧多很快收斂了臉上的寒意。
能帶領一個海賊團在新世界混下去,他雖然作風霸道,但腦袋十分好使。
現在情況不比以往。
他惹到了那個女人,害所有人都陷入了絕境,船上本來就怨聲載道,鐵鉤海賊團甚至有分崩離析的趨勢。
他再隨意發火,可能就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我記得前面有一個非常大的城鎮,順利的話,半天就能到達。在那裡我們能得到足夠多的補給。”西奧多沉聲說道,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克利福德剛要說什麼,突然一愣:“那是什麼?”
西奧多聞聲望去,下一刻,他的眼眸微微放大:“是船!有船過來了!哈哈哈,或許我們不用在下個島嶼停留了!”
那個女人現在還在追他們。
多停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克利福德沒他那麼樂觀:“不能大意,現在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如果不小心,可能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我了?
西奧多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逝,淡淡道:“沒有問題的,對面的船上並沒有懸掛海賊旗,應該不是什麼厲害角色。”
克利福德沒有說話,心中卻覺得有哪裡不對。
兩艘船越靠越近,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他眼眸突然瞪大,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了。
對面的船上沒有海賊旗,他們船上可是掛著的!
為什麼對面沒有逃跑?反而徑直朝他們衝了過來?
轟隆!
克利福德剛要開口,幾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到了甲板上。
鐵鉤海賊團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本來萎靡地躺在甲板上曬太陽的人像是馬蜂哲了屁股,耍地跳了起來。
“什麼人?”西奧多怒吼道。
他正想著能從前方那艘船上搶奪到什麼,沒想到自己船上突然發生了變故。
克利福德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凝眉看去。
隨後,鐵鉤海賊團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從天上落下的黑影總共有五道,一個全身籠罩著一層迷霧,只能勉強看清楚是個男人,兩個女人,一個黑色長髮,身穿女僕裝,一個藍色披肩發,披著藍色披風。
最後一個居然是個小姑娘,從稚嫩的長相看,她應該都未成年,不過,長的十分漂亮。
兩大一小,三個女子都長的很漂亮。
西奧多愣了愣,眼神變得有些火熱,舔了舔嘴唇:“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擅闖我們的船?”
對男人來說,兩大追求是什麼?
好聽點說是事業和愛情,難聽點說就是金錢和女人。
這個現實世界可不像動漫那樣,海賊都不愛美色。
事實上,每年都有大量的女子被海賊玷汙!
長期在海上航行,枯燥無味,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整日刀頭舔血,這些是大部分海賊生活的寫照。
他們用什麼來發洩壓力?
殺戮是一個。
但戰鬥就有受傷和死亡的風險,除了極少數武痴,大部分海賊都不熱衷戰鬥。
在女人身上發洩是另一個途徑,遠比殺戮更安全。
加上海賊本來就是無法無天之輩,行事肆無忌憚,犯下大量強姦罪也就不足為奇了。
“去吧!進行你的第一次實戰!這些人犯下的罪惡足夠他們死一百次了,不用留手!”孫旭眼神淡漠。
從天而降的自然是孫旭和蕾貝卡,另外兩人是baby-5和艾恩。
之所以是他們幾個,原因很簡單,baby-5和艾恩都沒有被通緝。
現在他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團隊了。
托特蘭之戰後,所有參戰的人都名氣大振。
學會陰陽兩儀刀法後,蕾貝卡雖然實力大增,但也不可能一個人應對這麼多人。
如果艾尼路他們過來,一旦被認出來,這不知名海賊團一定會被嚇壞,那樣實戰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孫旭遮掩自己的身形,也是同一個原因。
蕾貝卡沒有說話,點點頭,握住了腰間的天叢雲。
baby-5和艾恩往前走了一步,分別立於蕾貝卡左右。
baby-5神色平靜,但艾恩臉色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溫度。
她最痛恨的就是海賊!
西奧多神色火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老子還從沒上過這麼漂亮的娘們,今天……”
他正說著,眼前突然一花,多了道嬌小的身影,正是那個年紀最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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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
西奧多心臟猛地一跳。
他不是純粹的草包,瞬間就確定這個女孩不好惹,連忙收起了多餘的心思。
“這是個壞人,他該死!”
蕾貝卡眼神堅定,驟然拔出了腰間的天叢雲。
一道黑光出現於天地間。
明明只是純粹的黑光,卻給人種極致的鋒銳感,僅僅看著就覺得眼睛刺痛,彷彿有一道道劍氣撲面而來。
“劍豪?年紀這麼小的劍豪?”
西奧多睜大了眼睛,再不敢有絲毫大意,右手一拽,鐵鉤飛舞而出,撞向砍向他面門的黑色長刀。
左手一拖,另一個鐵鉤無聲無息地掠出,像是一條毒蛇,“咬”向蕾貝卡的腹部。
西奧多用這一招殺了不知多少敵人。
只要被他的鉤子命中,輕則出現巨大傷口,重則開膛破肚。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美人。”
西奧多自覺已勝券在握,但下一刻,目光陡然凝固。
那落下來的長刀突然劃出一道詭異的弧度,莫名地就掠過了他格擋的鐵鉤,落到了他手臂上。
因為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一幕,等他發現這個情況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噗嗤。
他的右手像是豆腐般被輕鬆切開。
西奧多第一感覺是涼,像冰一樣涼。
“是那柄黑色長刀的溫蒂。”他心中升起一抹明悟。
隨後就是熱,手掌按在了火爐上,他手臂下意識地抖了抖。
灼熱迅速發展為了疼痛,最初是針扎般的刺痛,轉眼間提升無數倍。
“啊!”
西奧多悶哼一聲,豆子般大小的冷汗從額頭滾滾落下。
不過,他好歹也身經百戰,強行按捺住了慘叫的衝動,目光猙獰恐怖,更加用力地揮動左手,心中怒吼:
“一條手臂換條命,老子不虧!”
蕾貝卡神色不變,先向後退了一步,同時,天叢雲繼續下壓。
在鐵鉤即將觸及她腹部的時候,天叢雲恰好掠至。
噗嗤。
嬰兒手臂粗的鐵鉤被輕而易舉地切開。
蕾貝卡再次向後退了一步,剩下半截鐵鉤再也無法觸及到她。
這是見聞色的應用,是她最擅長的東西,幾乎不用思考,本能地就做出了應對。
一系列快速但驚心的交鋒後,蕾貝卡毫髮無傷,西奧多一柄武器被毀,一條手臂被斷,損失慘重。
斷臂處,濃稠鮮紅的血液像噴泉般湧出,最遠濺出數米遠。
蕾貝卡的情緒從緊張的戰鬥中脫離,看到這一幕,不由呆了呆。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驟然面對如此血腥的一幕,她的心臟還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幸好,西奧多此時也顧不上反擊了。
手臂上的痛苦和腦海中的恐懼讓他渾身發抖,一時動彈不得。
一個照面,被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廢了一半,西奧多快瘋了,既有難以置信,也有被死亡危機籠罩的恐懼。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克利福德。
“該死!這是從哪冒出來的怪物!”
他目露絕望。
前幾天被人追殺的像是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好不容易暫時遠離了危險,突然又被莫名其妙的人找上門來,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一出手就廢了他們中最強大的西奧多。
這還怎麼打?
這還打個屁啊!
“啊!”
克利福德怒吼一聲,抓起旁邊的彎刀,朝蕾貝卡衝了過去。
當。
一柄長劍出現,擋住了他的攻擊。
克利福德抬頭一看,是那個穿著女僕裝的女人,她的手臂變成了一柄劍。
“能力者?”
他心中再次一沉,隨後瞳孔驟縮:“不好!”
那柄劍變成了一個黝黑的槍口。
轟。
克利福德被轟飛出去。
不過,他及時用刀擋住了子彈,並沒有受什麼傷,穩定住身軀後,大聲怒吼:“所有人都給我上!殺了他們!”
“殺!”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手持武器衝了上來。
就在這時,一團團粉紅色光芒飛出。
每個接觸到的人都身體扭曲,開始發生改變。
艾恩手持匕首衝了出去。
這邊戰鬥爆發的動靜也驚醒了因不同原因發呆的蕾貝卡和西奧多。
“必須殺了他!不能讓孫旭大人失望!”
蕾貝卡深吸一口氣,握緊天叢雲,邁著奇異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向西奧多。
她對戰鬥其實並不陌生。
不提和士兵先生的對練,在鬥牛競技場那段時間,她就沒少經歷戰鬥。
而且全都是以死相博的戰鬥。
她之所以會發呆,只是對斷臂的血腥一幕有些不適應。
蕾貝卡沒有忘記自己是幹什麼的,雖然有些生疏,但還是在努力把陰陽兩儀刀法融合進自己的戰鬥風格中。
“那把劍!那把劍!”
西奧多也是身經百戰,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了自己慘敗的原因。
“必須小心那柄劍!”
他沒有迎戰,而是先退開一段距離,簡單但快速地用衣服包紮了一下傷口。
任血液這樣流下去,不被劍砍死,他也要缺血而死!
蕾貝卡目光愈發堅定,邁著大步追了上來。
船上的面積就那麼大,西奧多很快就沒地方躲了,不過,他也暫時包紮好了傷口,減緩了血液流失速度。
一個鉤子被毀,一條手臂被斷,武器恰好還是夠用。
西奧多用左臂和蕾貝卡糾纏起來。
能帶領一個海賊團在新世界生存,他還是有點實力的,之所以一見面就被打的那麼慘,主要是因為對陰陽兩儀刀法不熟悉,沒料到天叢雲劍會那麼鋒利。
簡單地說,就是太大意了!
現在他謹慎起來,和蕾貝卡纏鬥,哪怕失去一條手臂,一時也僵持了下來。
蕾貝卡也不急,甚至是主動和西奧多維持這種交鋒,沒有嘗試打破僵局。
她本來就是為了學習、熟練陰陽兩儀刀法,不是殺人。
在西奧多的配合下,蕾貝卡的陰陽兩儀刀法完全施展開來,並且越來越熟練。
以陰陽為基礎,演化十六式刀法,可攻可守,應對隨心。
西奧多越打越心驚。
因為他用的是奇門兵器,與人戰鬥時,往往很佔便宜。
但是,面對這個小姑娘,他卻束手束腳,彷彿所有的招式都被看穿了,不管他多麼瘋狂地攻擊,總是被輕而易舉地破去。
這絕對不是見聞色霸氣!
在新世界混了這麼久,他遇過的會見聞色霸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但從沒有人像這個小姑娘表現的這樣。
對方的攻擊也極為詭異,並非直來直去,每次出刀,軌跡總是彎曲的。
她的刀往往從預料之外的方向掠出,在莫名其妙的位置落下,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