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外的電話讓本來就不剩多少體力的我差點癱倒下去，儘管勉強支撐住了，但腳步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許多。
我暗罵自己真是混蛋，怎麼能有這樣的心情變化，這豈不是說我對她還存有那種不可原諒的心思嗎？
正在糾結時，她的電話也打完了，接著我就感覺到她拉住了韁繩。
“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她發問道。
“問題？什麼問題？”我有些奇怪。
“我們不能合作的更久一些嗎？”
我暈，這姑娘怎麼又把這問題給拉回來了...她真的對我很滿意嗎？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裝傻道。
“我才不信你不明白呢！”她的口氣變得強硬了一些，“我也不信，我還能找到比你更優秀的坐騎了。我更不信，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騎士。”
她的話充滿了自信，我卻忍不住想到：你最好還是相信的好...
“我不是說了嗎？要看你在這個賽場裡打多久。”我很含蓄地道。
“打不了多久的。”她嘆了口氣，“原以為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現在有了你，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了。”
“任務？”
“嗯...有個工作在等著我，可是要求我至少要有私人決鬥五十級的騎士身價。”
這什麼狗屁工作，居然還有這樣的狗屁要求。不過，她既然不是因為金錢等原因才來的，我也放心多了。不過，對於有了我，很快就能上五十級的說法，我還是有些介意的，她的騎術雖然高明，但不見得戰鬥技巧也有那麼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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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真的很想把你帶走...”她一邊說一邊又把手摸到我頭上了，就像是在給我洗頭似的，不停地搓滑著，而且語氣也十分地發嗲，“好不好嘛...”
這真讓我無語，一時間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招了？”
“你說什麼？”她警覺道。
我也警覺了，趕緊掩飾道：“剛見面的時候你很含蓄的，難道說現在才是你的本性？”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可沒有這樣的本性，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其實我也不是沒見過體力好的坐騎，可是那些傢伙...真的很無趣，連個笑話也不會說。”
這就是女人！老子當年跟你做了三年多的同桌，也不見你說個‘喜歡’，現在獻身讓你一騎，立馬就‘喜歡’了。
“那是你太嚴厲了吧，讓人怕你。”我回答道。
“我很嚴厲嗎？”她一邊繼續撫摸一邊笑著問道，“別忘了，我腳上還有你綁的馬刺呢，都捨不得對你用，你還說我嚴厲。你也怕我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因為並不太好回答。
“我想起來了，你可能真的很怕我哦，嘻嘻。”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接著，我感覺到她附下了身子，好像用手肘撐在了我的肩上，“是不是對人家的腳感興趣啊？”
我渾身一震，這怎麼可能？我掩飾得那麼好。
“唉，你知道嗎，那個體育館裡的清潔工實在太賣力氣了，把房間裡的地板擦得那麼乾淨，就像面鏡子似的...所以有些人閉著眼睛的樣子也會被照得清清楚楚。”
我愈發地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跳入這個深淵。因為我原以為自己瞭解這個深淵，現在才知道，它比我想象的還要深...雪妍真的已經變了，至少，我以前認識的那個雪妍是不太可能說出這些話來的。而現在，她不但說了，還說的很隨意，很多...
“你怎麼不說話？害羞啦？嘻嘻...”
“我是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走了，你打算在這裡聊到天亮？”
“呀！我都忘了。”她驚覺了一聲，又頂了一下我的肋下，“走吧。走慢點，我們多聊聊...我發現我蠻喜歡和你聊天的。”
我心想，這會兒就算要我快跑也跑不起來了，力氣真沒剩下多少。
“別擔心啦。”剛開始前進，她就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又沒什麼可丟人的，我見過的男人十個有九個都有這樣的愛好，以前我也不適應...就說我的第一個坐騎吧，看著我的腳就不會走路了，連眼睛好像都不會轉了...”
“後來呢？”
“後來很開心啊，原來我有那麼多讓人喜歡的地方，唉...”
“開心為什麼還要嘆氣。”
“要是我以前的那個朋友也在就好了。”
“那可不太好吧，我可馱不動兩個人。”我又想起了剛才那番電話裡的‘親愛的’。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了，因為這會兒她想起的不是別人，而是我。
“哈哈，你別擔心，那家夥要是真在這裡，我才不會讓他這麼幹呢。他就是個無賴和敗類！”
我這個氣啊！我可不就在這裡嗎？居然這麼評價我！
“哼哼，而且那家夥很怕我的，多半也會被我訓練成坐騎的。”
這回我是真的無言以對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她又問道。
“你一直說我很像他，原來是說我也是無賴和敗類的意思。”
“啊？哈哈，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你比他強多了。”
“我只是奇怪，一個無賴和敗類，你怎麼這麼想他？”
“唉...我也不知道啊...”她的話裡似乎有種悲涼的感覺，但很快又開懷了，“反正...那是個容易讓人操心的傢伙！喂，又被你把話帶跑了，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啊？”
我們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聊著，每當她提出想要和我長期合作時，我就會把話題帶到其他事情上去...雖然很快又會被她帶回來。
除了那個‘親愛的’像是卡在我喉嚨裡的一根刺以外，這次聊天讓我對雪妍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雖然她的變化很大，但很多變化其實對她來說是好的方面。比如她的個性，比起以前就要開朗多了。再說了，誰長大了會沒點變化呢？一點不變的，那還是人嗎？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我覺得內力恢復了不少，便開始了小步快跑。這種恢復能力又把她給驚到了，於是更加強烈地開始向我提出要求。
“坐騎不應該拒絕主人的要求吧？”她開始試圖用這種論調來影響我了。
但我早有準備，“我們只是暫時的合作。”
“你是不是有一個和你很合得來的騎士啊？”她總算是想到了這一點。
“你怎麼知道？”我也不想騙她。
“她是不是很漂亮？”她用問題對抗問題。
“...”我用沉默對抗問題。
“她的騎術是不是很厲害啊？有沒有我厲害？”她對自己依然很自信。
“你們...應該差不多。”這句回答算不上瞎話。誠懇地說，雅美如果使出刺激我反射區的功夫，天底下不可能有比她更適合我的騎士了。但如果不用這套功夫的話，她們...我還真的很難分辨高下。
“哼！肯定沒說實話！”雪妍抱怨道，“你能不能跑快點，這都多晚了！你想在路邊睡覺嗎？再不快點，我要用馬刺了！”
我勒個去，女人的嫉妒心真有這麼強嗎？所謂的知心朋友秒變仇敵，這也太讓人膽戰心驚了。至於她們的不講道理，我已經無視了。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裡，這丫頭一句話也不跟我說了，只是不斷地用口令和動作催促我加速，還好，她沒有真的把那對馬刺刺下來，最多不過是踢著我的腿側。
直到我們接近到了市區的主幹道上，她才終於讓我放慢了速度，並且扭扭捏捏地道起歉來，“不好意思啊，剛才我...有點太過分了。”
“沒關係，我習慣了。”我說的是真話。
“啊？哈哈，我知道了，你那位騎士看來也很淘氣啊。”她一邊說著，一邊拉緊韁繩讓我完全停了下來，然後跳下了地，“我們叫輛車吧。”
“其實我還有力氣的。”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為什麼我總是喜歡作死！
不過幸好她沒有成全我的作死，她一邊幫我取下籠頭，解開鞍具，一邊道：“省點力氣吧，明早我就去申請，順利的話，明天下午我們就要打第一場了。”
......
回到體育館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我和她又握了一次手，這才道了分別。
一路小跑回酒店，才到門口，就看見奧莉薇亞抱著胳膊，靠在門前的大理石柱下，笑意濃濃地看著我。
“師姐，怎麼還沒睡？”我上前打了招呼。
“想看看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怎麼樣？配合的不錯吧？”
“還...將就。”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嘖嘖，走了三個多小時，只是將就嗎？”
“我們真的沒做什麼，就是普通的訓練...”
“你說普通那就普通吧，不過我有點事要告訴你。你這位青梅竹馬好像有點本事呢。”
“嗯？什麼意思？”
“馬丁說，昨天晚上有人訪問了聯盟資料庫，搜尋的就是你的名字，不過由於你現在也大小算個名人了，所以聯盟的數據中心在沒有得到授權時，馬上遮蔽了你的資訊。從訪問的地址痕跡看，就在這裡。他們馬上又追蹤了那個訪問者，發現對方又搜尋了你家鄉兩年前的中學畢業記錄。”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雪妍會斷定我不是魏明遠了。一來她沒找到我的名字，二來她搜尋國內的畢業記錄，一定會知道我是兩年前畢業的，那麼按照時間推算，如果我進入了騎士世界，現在也只能是某所騎士學院裡的學生，不可能跑到這裡來參賽的。
我松了口氣，“馬丁呢？”
“早就去睡了，他可沒有我這麼好的精力，等在這裡看某些人的狼狽呢。”
“我有什麼可狼狽的？”
“你不在的時候，主人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打算抽空來看看我們，怎麼樣？現在狼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