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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毯子下,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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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鐸, 秦叔叔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他對你問心無愧、付出良多, 你不知道感激,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是我沒有教好你。”溫溪沒有嚴厲的指責、沒有厲聲的謾罵,因為失望他的聲音很無力,“秦叔叔是爸爸救的,如果要指責, 也是爸爸來, 而不是你。你知道秦叔叔這麼多年來, 怎樣關心我們的嗎, 給我們打了多少錢嗎,你知道!爸爸都和你說過, 秦叔叔用他的實際行動感謝著爸爸當年的救助。而你……”

“溫溪哥, 孩子還小……”

溫溪搖搖頭,不讓秦深給孩子說話。他知道兒子是心疼自己, 但怨怪恩人的思想絕對不能夠有,男子漢大丈夫, 立身處世要大方豁達,坦蕩蕩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做任何事情當需謹守自身的同時要知恩圖報,無愧於心。

“爸爸當年救人完全是出自於本心,無論那個時候是誰在爸爸身邊,爸爸都會選擇去救人。”言傳身教, 溫溪看著倔強的兒子,是自己疏忽他了,嘆息一聲,“爸爸的選擇無愧於心,那你呢?你對秦叔叔說那樣的話時,心安理得嗎?當你無助地躺在病床上,醫院催交住院費、醫療費,爸爸無能為力的時候,是誰給你帶來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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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鐸不再扭頭,眼眶紅紅地低頭看著地面,小男人的自尊心讓他拉不下臉面去道歉。

溫溪提高了聲音,“說,是誰給你的希望?”

溫鐸粗魯地用手背擦著眼角滲出來的淚水,不讓它們掉下來。

溫溪看兒子的摸樣,更加的失望了,“‘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沒有教好你,是我的錯。”

溫溪掙扎著去拿車子上的假肢穿上,他要站起來向秦深道歉。秦深按住他的肩膀,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溫溪哥,別這樣,都是我應該做的,別因為我讓你們父子之間鬧矛盾。”

“就像是我剛才說的,‘養不教,父之過’,我沒有教好兒子,他不道歉,作為父親在他未成年之前,我應該為他的過錯負……”

“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溫鐸大哭著彎腰按住爸爸的膝蓋,“對不起秦叔叔,我知道錯了。對不起,爸爸他……我一時間沒有忍住,對不起。我心裡面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在我家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我現在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說那些話,我……”

秦深無奈,邀請他們過來玩,竟然弄成了這樣,搖搖頭示意溫鐸不要說了,他能夠說出來總比一直藏在心裡面發酵的好,說出來總有化解的一天,藏在肚子裡只能夠任由間隙越來越大。

“多多,秦叔叔並不是不想去看你爸爸,而是我身不由己。你知道你看到的客棧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嗎?”秦深不想溫溪哥父子二人因為自己鬧矛盾,有些事兒反正也不是太大的秘密,說出來能夠化解矛盾就更好了。

溫鐸搖搖頭,小小少年哭得直打嗝,控制不住地抽抽著。

“因為只有有緣人可以看見哦,你能夠看見,已經非常了不起。開車送你們過來的leo就不是客棧的有緣人,他站在這兒只能夠看到荒草叢生。”秦深看向leo,溫鐸的視線下意識地跟著他轉。

秦深身上有一種魅力,能夠吸引人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做,他親近隨和的個性,只要與他相處一會兒就會卸下心防。

將行李從車上提下來的leo還沒有走,聞言點頭,“我看不見客棧,口說無憑,我做給你看吧。”

看溫鐸一臉騙小孩的表情,leo就知道他沒有信,索性直直地往前走……

溫鐸驚呼,“你要撞牆了!”

並沒有,leo不是客棧的有緣人,他直接走進了草叢裡頭,驚得裡面正在下蛋的野雞撲稜著翅膀飛走,蛋在半空下了下來,leo手疾,把野雞蛋接住,可以給晚上加一餐了。而在看得見客棧的人眼裡,leo碰到柵欄之後撞了上去,並沒有撞得眼冒金星,他直接踩過了柵欄不見了,不是穿牆術,沒有穿過柵欄進入小院,而是直接沒有了蹤影。

秦深笑著揉揉少年的頭,對方沒有討厭地躲開,好現象,再接再厲,“我從爺爺的手中接手客棧,自此為來自於上下三界、四海八荒的客人大開方便之門。我因為一些原因,必須待在客棧內,否則……轟隆隆!”

秦深猛地大吼,做電閃雷鳴的聲音,嚇得聽得聚精會神的溫鐸往後退了一步。

秦深不厚道地笑了起來,剛才僵硬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他故作神秘兮兮地說:“我可是天選之人,老天爺選中我當客棧的主人,守護三界交流的通道。擁有如此重任的我,不得不失去一些東西,比如自由。一旦離開客棧就會遭受雷劈,轟隆隆,會上天的。”

溫鐸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正是青春期躁動的時候,進入了叛逆期,很多行為就變得無理取鬧,簡言之就是中二,秦深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略懂這個年紀的少年心理。

溫鐸不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騙人,你現在就在客棧外面。”

秦深抽出脖子上戴著的東西,幾股銀絲絞在一起成為一根的細鏈,鏈子上掛著好幾樣東西,最最顯眼的就是位於中間的翡翠質地掛墜,一左一右是青龍神君煉製過的鱗片和蔡管事升級過的玄武甲殼。

“因為我有玄武甲殼,是它掩蓋掉了我的氣息,才沒有挨雷劈。”

溫鐸愣愣地點頭,暫時被秦深哄住了,但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還帶著質疑,估計心裡面轉悠著,玄武是神話裡的生物,怎麼可能脫下甲殼變成一元硬幣大小掛在秦深的脖子上。

氣氛緩和了,秦深看溫溪臉上掩蓋不住的疲憊,心裡面過意不去,推起溫溪的輪椅往客棧內去。院門口有門檻,溫溪正要說自己帶上假肢走過去,不用費力氣架著自己了,還未說出口就聽秦深朗聲喊道:“郭躍,過來幫個忙。”

在大堂的郭躍聽到了,兩三步走了出來,身高體壯如一座小山的毛臉大漢初初給人的印象好嚇人,但看他的眼睛,溫柔寬厚,是一頭打架都要人教的小熊熊……這是秦深給溫溪父子兩做的介紹。

小熊熊……#¥%%

溫鐸一隻手抓著爸爸的輪椅準備抬起來,另一只手顧著行李,看著秦深口中的“小熊熊”,心裡面一堆的亂碼。

被老闆叫做小熊熊,郭躍還有一些不好意思,憨憨地笑著,“老闆是讓我過來抬輪椅嗎?”

“對,你抬著輪椅進去,我來拿行李。”

“怎麼可以讓老闆拿行李,這事情應該我們員工做的。”突然躥出來的兔子精圖圖跑得飛快,站在行李箱邊,看著單薄瘦弱的青年一隻手就提起了大箱子,殷勤地說:“老闆,我來幫忙啦,不用你動手。”

秦深:“……”肯定是缺錢,想方設法從他這邊預支工錢了,每一次都不成功,但圖屢敗屢戰,毫不氣餒,為了給遊戲買禮包的心相當執著。

秦深轉頭,就看到因為大哭眼睛紅紅的溫鐸震驚地看著圖圖的耳朵,兔子精學藝不精,來客棧這麼長時間了還無法徹底收斂原型,依然有兩條長長的兔子耳朵頂在腦袋上。

溫鐸不可思議地說:“假、假的吧!?”

“如假包換。”扛著行李走過去的圖圖笑眯眯地說。

郭躍力氣大,連人帶輪椅直接就提了起來送去了客房。

“對不起溫溪哥,一樓的房間不夠,只能夠讓你們父子兩個住同一個房間裡了。”樓上的房間不方便溫溪活動,雖然秦深有許多種方法讓他一上一下並不費事,但就怕溫溪哥覺得麻煩了大家,因此減少上下樓,所以房間就安排在了秦深一家套間裡的客房內,“要是多多覺得樓下房間不好的話,樓上還有客房,就是要麻煩你一個人住了。”

溫鐸抓緊了爸爸輪椅上的扶手,他要照顧爸爸的,不能夠單獨去住。

溫溪說:“不用麻煩的,房間這麼大,哪裡還擺不下我們父子兩。”

“那溫溪哥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出去給你們拿一壺熱水來。”

秦深出去,拿水壺水杯的時候也不知道溫溪哥父子是要喝什麼,他索性一股腦地都拿了點兒放進了托盤裡,有綠茶、紅茶、花茶、巧克力粉、咖啡等等,總有一款是他們喜歡的。端著東西興匆匆往客房去的秦深看房門關住了,應該是溫溪哥父子二人有話要說,正準備轉身,房門被風吹了一下,隙出了一條小縫。

他們家的房門自帶一些小功能,簡單的推上並不嚴實,需要稍微頂著門一推,聽到嘎達聲,便證明徹底關嚴實了,否則稍微來點兒小風便會開啟。

秦深可沒有聽牆角的癖好,溫溪哥父子說話,他應該迴避才是,但裡面傳出來的聲音讓他頓住了腳步,心跟著往下面沉了沉。

房間內,在兒子的幫助下溫溪挽起了褲腿,露出殘肢的斷口。當年墓牆倒塌的事故並不小,被牆體掩埋的溫溪能夠僥倖獲得一條性命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但他的雙腿被壓得血肉模糊,左腿從膝蓋往下全沒有了,右腿從大腿的中間開始截肢。如此嚴重的傷殘,假肢就算是裝上了,行動依然不便。

最折磨人的不是生活的不便,而是幻肢痛,總覺得失去的部分叫囂著痛苦。肉體上的疼還可以去抓去撓,但幻肢的痛苦只能夠在精神上不斷克服,平時還好,每每到陰雨天最痛苦。

因為近兩年溫溪都在湖伯墓那兒做研究,連帶著溫鐸也暫時轉學到那邊,好方便照顧父親的起居,現在工作結束,父子二人動身。來東洲市沒有直達的高鐵,他們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大巴車去高鐵站,又坐了六個多小時的高鐵來到東洲市。到達東洲市後,幸好有車子來接,車子高階舒適,但對於溫溪來說,依然是煎熬。

看著爸爸斷肢,溫鐸還未恢復正常的眼睛又紅了,“爸爸,你疼不疼?我們應該在市裡面休息一晚上,不急著趕過來的。”

在高鐵上,溫鐸給爸爸檢查腿的時候就發現爸爸的腿浮腫了起來,與假肢接觸的地方時間長了,甚至磨破出血。他在高鐵上給爸爸處理過傷口,本以為不會太嚴重,沒有想到現在看,斷口處已經腫成了饅頭,就像是有積液在裡面一樣,皮膚被撐開,變得晶瑩透亮,出血的地方被捂時間長了,已經泛出了膿水。

溫鐸跪在地上看著爸爸的傷口,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如果他爸爸還健全,根本就不會受這些痛苦。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爸爸對考古事業的熱愛,失去了工作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來應招去湖伯墓,溫鐸永遠記得爸爸的眼神,那麼明亮。

在工作中,爸爸付出的比普通人更多,沒有雙腿做支撐,直接匍匐在地上,一趴就是十幾個小時。

溫鐸伸出手,手指顫巍巍地摸著爸爸的傷口,“爸爸,你疼嗎?”

“傻瓜,不疼的話,爸爸的痛感神經就有問題了,爸爸有經驗,休息一晚上就好。”溫溪接住兒子的眼淚,“都是小大人了,怎麼說哭就哭。爸爸要批評你幾句,怎麼可以在客棧門口這麼說秦叔叔的不是,爸爸教導你知恩圖報,可從未讓你恩將仇報的。”

“爸爸,對不起。”溫鐸小聲地抽泣著,他心疼爸爸,失去雙腿太痛苦、太痛苦了。

“多多,爸爸知道你為什麼會生氣,是為爸爸抱不平?認為秦叔叔用金錢來買解脫,但你有沒有想過,他真要擺脫的話,直接不管我們就是了,何必還每個月打錢過來。爸爸忙,沒有辦法回電話回資訊的時候,他也定時往爸爸手機上發資訊,詢問我們的情況。你秦叔叔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那爸爸更加不應該挾恩圖報,那你爸爸就成了什麼人了。”溫溪撫摸著孩子的頭,“為人要坦蕩磊落,要依靠自己的雙手。你秦叔叔這幾年打過來也有十多萬了,他賺錢不容易,我們還給他。爸爸有技術,靠著爸爸的雙手就可以供你上高中、上大學,你喜歡外語,爸爸還可以送你出國,去全是外國人的地方感受他們的文化。”

“爸爸,我懂你說的。”溫鐸理解爸爸的做法,他也一直努力朝著爸爸期望的成長。

可是少年還無法全然吸收父親的教導,看到至親的人痛苦,他無法克服內心的魔鬼。秦深看起來光鮮而亮麗,反觀自己的父親,有著與年齡不相符合的蒼老垂邁,他內心不平衡了,憑什麼只有他的父親生活在痛苦之中。

口出惡言,溫鐸已經知道了口舌是多麼鋒利的武器,傷害了別人,也會傷害到最親的人。

溫鐸淚眼朦朧地看著爸爸的傷口,如果他沒有說出那些話,肯定就不會使得爸爸情緒激動,傷身傷心。

門外的秦深苦澀滿嘴,沒有想到自己打過去的錢溫溪哥根本就沒有用,那生活肯定沒有改善、肯定沒有安裝最好的假肢……每一次通電話、每一次影片,溫溪表現得那麼神采奕奕、 不受困惱,是自己疏忽了,要是能夠早點兒去看看溫溪哥,溫溪哥他是不是就不會老的這麼快?

“爸爸。”

秦深揉揉眼,笑得有些蒼白的扭頭,看到丟丟抱著大點點站在自己身後,丟丟正擔憂地看著自己。

喊完了爸爸,見爸爸沒有什麼反應,大點點苦惱了一下,大概是覺得自己之前喊的聲音太小了,提高了嗓門,更加大聲地喊:“爸爸!”嘴巴張開得大大的,連嗓子眼兒裡的小舌頭都看得見了。

秦深隨手將熱水壺和托盤放下,從丟丟的手裡面接過大點點,順帶在丟丟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爸爸沒事兒,別擔心。”

“爸爸,我聽到有客人來了?”

“嗯,你溫伯伯帶著小哥哥來了,等會兒就可以看到。乖兒子,幫爸爸去把蘭德起喊過來,讓他看看溫伯伯腳上的傷口。”

“知道了爸爸,我這就去。”丟丟捏了捏弟弟的小手,在大點點“哥哥、哥哥”的聲音中走了出去。

沒有關嚴的門把客廳的聲音帶去了客房內,客房門開啟,溫鐸不知所措地看著秦深,不知道他們父子剛才說話,秦叔叔聽到了沒有。

秦深當自己不知道,握住大點點的手揮揮,“點點你看看,新來的大哥哥。你喊哥哥不是最溜,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溫鐸看向秦深懷裡面的大點點,軟軟胖胖的小家夥,又萌又可愛。

與此同時,大點點歪頭看溫鐸,噘著嘴巴說:“哥哥,我。”他的意思,哥哥只是他哥哥,不是別人。

秦深發現自己理解了兒子的意思,他口中哥哥成了唯一代名詞,只能夠喊丟丟的。在大點點的小臉上捏了一下,秦深故作嫌棄地說:“你這個小氣鬼。”

大點點還以為爸爸和自己玩呢,抱住爸爸的脖子躲來躲去,卻發現爸爸沒有繼續伸手過來捏,疑惑地地看著爸爸,自己伸出小手捏肉嘟嘟的臉,“啊啊~~”怎麼不捏了啊?

秦深安撫地摸摸兒子的頭,抱著他走進了客房,客房內溫溪拉了一條薄毯子蓋在了腿上,不讓秦深看到自己的腿。

毯子下面,空空蕩蕩的。

秦深不著痕跡地側了側頭,酸澀的眼睛差點兒忍不住流淚,努力讓自己笑得輕鬆,“溫溪哥給你們介紹,我小兒子點點,十個月了。來,大點點叫人。”指望現在的大點點喊人是不可能的,誰讓他詞匯量掌握的還不夠呢。

但是點點見到陌生人不怯場,樂呵呵地朝著溫溪父子二人笑,笑容甜甜的,如同小天使,非常治癒人心。

介紹完了小兒子,大兒子帶著蘭德起來了,秦深招招手讓丟丟到自己身邊來,來了之後給溫溪介紹,“溫溪哥,我的大兒子丟丟,你以前見到過照片的,照片裡的他還小,現在這麼大了。”

“伯伯好。”丟丟大了,不需要秦深說什麼,就主動、禮貌地問好,像是個小紳士,他爹爹那優雅的一套學得足足的,假以時日,同樣是個內斂優雅的紳士。

“都長這麼大了,之前見到的還是小小的一團。”溫溪感嘆,他是有禮物給秦深一家子帶來的,不是什麼稀罕物,地方特產,權當個新鮮。讓兒子開箱子拿,溫溪說:“小秦年紀輕輕的就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不得,肯定很多人羨慕。”

“哈哈,甜蜜的重量,生二胎可是要好好考慮的,不能夠因為羨慕就上。”秦深掂量著懷裡面的重量,胖點點傻乎乎地跟著爸爸笑。

用孩子們活躍氣氛夠了,秦深把大點點交給丟丟,讓他抱著出去玩,還詢問了溫鐸願不願意去外面走走,正好讓丟丟帶著。溫鐸搖搖頭,他放心不下爸爸。

等兩個孩子出去了,秦深深吸一口氣,臉上強掛著的笑容終於有些支撐不住,“溫溪哥,這是我們客棧的駐店醫生,醫術很好,你讓他看看你的腿吧,車舟勞累的,肯定有哪裡不舒服。”

“我哪裡有……”溫溪為自己的身體情況辯解,但看秦深認真中帶著難過的眼神,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應該是剛才門沒有關嚴,秦深聽見了吧。“唉,沒什麼的,我休息休息就好。”

溫鐸忍不住求爸爸,“看看吧。”

再硬的心腸面對孩子的軟語哀求也硬不起來,他哪裡還有拒絕的力量,無聲地嘆息,掀開了覆蓋住雙腿的毯子。

秦深驚呼了一聲,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斷口處腫得跟充了水一樣,發炎的地方沒有得到很好的清理,往外滲透著□□,“我沒有及時讓大夫過來看,我的錯。”秦深自責。

看到自己的腿,溫溪的表情輕描淡寫的,更嚴重的情況他也見過,在地上趴久了,汗水、血水、泥水粘附在傷口上,隨隊的醫生看到了都不敢清潔,是他自己倒上了酒精清創的。努力終究有回報,他一個傷殘人士之所以能夠長久地留在湖伯墓研究團隊中靠的就是自己的毅力,身為考古隊的一員,工資待遇上漲許多,工作兩年多便小有積蓄。

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蘭德起檢查著溫溪的傷口,直接斷言,“傷口剛癒合那會兒就沒有得到過很好的休息和照顧,後來又不愛惜身體。可謂是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斷斷續續的感染,如果不好好醫治,剩下的殘肢遲早也要截掉。”看到如此不愛護身體的病患,蘭德起語氣中帶上了怒意,身為醫生最見不得有人糟踐自己的身體。

溫溪苦笑,他哪裡是不想好好愛護,只是家裡面的事情接踵而至,他應接不暇,已經來不及照顧自己,只想趁著還年輕、還能夠動,給老父老母、給幼子多留了一些。

溫鐸握著爸爸的手,緊張地問蘭德起,“醫生叔叔,我爸爸的病能夠治好嗎?”

站在一側的秦深難過的扭過頭,眼睛酸澀,卻因為太難過,流不出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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