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蘇快速地鼓著掌，臉上略帶驚喜之色，“哇，你應該去做演員！如果在肥點胖點，梳一個金色的偏頭，那氣場肯定像極了神經病少校！”
蘇伊士擺了擺手，“算了，已經是死宅了，再變成死肥宅可就不妙了啊。”
周遭充滿硝煙與戰火的景色褪去，靜謐的月色重回於此。
“你喜歡戰爭嗎？”瑟蘇問，“看你似乎很投入的樣子。”
蘇伊士稍稍仰起頭想了想，“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吧，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至於很投入……我覺得做事情要麼做好，要麼不做，僅此而已。”
“很有原則嘛！如果僅僅看少校這一段的話，無疑是一部擁戰的作品，然而——它只是整個作品中的一個角色和一個觀點，而非整部作品的觀點。”
“是啊，雖然有很多戰鬥場景，但大多並非勢均力敵鬥智鬥勇那樣的戰鬥——幾乎都是一邊倒式的屠殺，就像阿卡德放出死之河後，無論是梵蒂岡的十字軍還是某德的千禧年大隊，都在毫無反抗之力的情況下被吞噬；真正勢均力敵的較量，往往是個人對個人的，譬如亞歷山大神父，譬如死神沃爾特，譬如狼尉……硬要說的話，大概是魔幻動作類吧。”
“動作類可是一個超大的型別，我們之後再說吧。”瑟蘇說，“戰爭往往是個背景，即便描述戰鬥本身，也要著重描繪人的動作、情感、心理和抉擇——如果你寫的是幾月幾日什麼部隊進攻了哪裡雙方有多少損失，那就要變成紀錄片了。”
蘇伊士點點頭。
瑟蘇抻了個懶腰，曼妙的曲線讓蘇伊士提了個神。
“接下來，救贖情節與懲罰情節。你能想到什麼？”瑟蘇說，“唔，救贖救贖壞人變好，懲罰就是好人變壞並受到懲罰，關鍵是內心的情感變化。”
感覺題目越來越難了。
不過其實，“壞的變好”，也可以叫做“洗白”。
“好的變壞”，也可以叫做“黑化”。
不過洗白和黑化一般都流於表面的行為語氣，可能是直接反應內心，也可能——背後還藏有玄機。但總得來說，救贖情節和懲罰情節並不少見，雖然總有些好人不得好報壞人逍遙法外的故事，但主流上人們還是喜歡贖罪的人得到寬恕，作惡的人得到懲罰。
到這裡，蘇伊士想起一個十分有趣的事。似乎很多宗教中，罪人總是向上天祈禱，以求神能夠寬恕自己的罪過。
然而，善與惡是人類的道德觀念，卻不是自然存在的法則。自然的法則只有強與弱。
人類將善惡分界，神明制定法則。
倘若真的有神的話，向他祈禱，會不會是找錯了有關部門？不要拿著自己規定的東西去問人家啊？
瑟蘇打了個響指，聳了聳肩，解開了上衣的第一個釦子。
一般來說，瑟蘇解開釦子的動作，往往意味著她要開始演講了。
而這次她卻彷彿是在刻意展示自己楚楚可憐的一面。“你剛剛走神了，我這麼沒有魅力嗎？”還特意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蘇伊士不知這槽要從何吐起。
這樣子很好玩嗎？
“唔，我在想懲罰和救贖情節。”蘇伊士敷衍到，“我聯想到了一句名言，說來大家應該都聽過，‘教練我想打籃球’。”
“……雖然你暴露年齡了，不過繼續吧。”一旦進入課程內容的範圍，瑟蘇立刻就正經了起來。
有什麼暴露年齡，看過灌籃高手就很老了嗎！
“三井壽在灌籃高手中的整個經歷……差不多就是懲罰情節和救贖情節的融合吧。初中比賽時，在落後的情況下受到了安西教練的鼓舞，投籃絕殺逆轉局勢，反敗為勝，還獲得了比賽的MVP，許下了‘稱霸全國’的誓言，”
蘇伊士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好像今天說的話格外的多。
“然而高中卻在一場練習賽中意外受傷，在尚未完全康復的情況下偷偷溜回球隊打球，結果傷病復發，拄著拐觀看自己球隊的比賽，想了想漫長的恢復週期——他極強的自尊心和那種理想與現實的落差感讓他變得自暴自棄，打架鬥毆和宮城良田結了仇，兩個人一起住了院——”
他頓了頓，“我覺得，無論是身體上也好，還是精神上也好，這對他來說都是最大的懲罰。那種頹廢感，我大概這一生都不想體驗。”
瑟蘇取了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不去體驗也罷，但該瞭解還是要瞭解，也許以後會有這樣的角色需求哦，而且有時候，頹廢的男人也很帥的。”
“頹廢還能帥的人，不頹廢一樣帥的吧。”蘇伊士揶揄到。
瑟蘇聳了聳肩，“接著說救贖。”
“後來他又去籃球部找茬，帶著一群不良去籃球部找事，一副要讓籃球部廢部的架勢。在這場衝突中被昔日的隊友喚起了往日與回憶……最終，自尊與倔強在昔日恩師安西教練的面前徹底崩潰，跪在地上哭著說出了對籃球的真實情感：教練，我想打籃球……而後剪掉了長髮，不再深陷在過去的泥潭裡，丟掉了無謂的自負和自傲，回到了久違籃球場，重新開始王牌的生涯。”
瑟蘇吃著桂花糕，默不作聲，似乎是讓蘇伊士繼續說下去。
“人往往是這樣，因為一點事而墮落，又因為一點事而救贖。有時候，我甚至感覺我們的感情有些廉價。”蘇伊士低下頭。
瑟蘇吃下了最後一口，取了一張餐巾紙抹掉了嘴角的碎屑，“這個說法不對哦，如果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事’，人類是不會變化的，沒有影響的事才叫做‘一點事’，能讓一個人墮落或救贖的事，可不能稱之為一點。不要因為以你的視角它顯得很無所謂，就理所應當地認為對其他人也無所謂呀。”
一邊說，一邊端起茶杯，“就像喝茶，茶水的溫度重要嗎？滾燙的水泡還是稍微溫和些的？普通人大概會說，泡開了就好了吧！但是對於精通茶藝的人來說，也許泡茶的水溫度稍有差異，茶香就會不同，而如果不能隨他們意願的話，晚上或許都睡不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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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道理的樣子。”蘇伊士看著一本正經的瑟蘇，不禁微笑了起來。
瑟蘇也不在意，“我可是在教你人生哲理！下一話題，考驗情節。考驗你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