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王牧其實挺想去玲瓏情淵的。
因為那地方釣上來的魚兒，都是寶貝，就算自己用不到，用來結交道友那就是神器！
但若是去釣那玲瓏比目魚…
王牧看著飛劍…
誒，小交惑誤我啊！
上了這飛劍，想要下來，可就難了！
“你還未修煉，也並無與要事，等什麼？”燕輕嫵聲音低了幾度。
王牧抬頭，與她對視。
隱約中，王牧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疑慮。
他知道，有過之前經歷的種種，燕輕嫵肯定對自己有諸多懷疑。
只是這種懷疑還沒達到一個臨界點。
可若是真釣上那比目玲瓏魚，她一用，再出現自己的幻象…
那這懷疑估計會直接突破臨界點…
不行，絕對不行！
“我釣竿最近壞了…”王牧道。
“我這裡有準備新的，魚竿用上好的天楠神木打造，無量冰海的神蠶絲製作的魚線。”燕輕嫵道。
“……”王牧。
“你有什麼問題，都說出來吧。”燕輕嫵澹澹道，“一路上我會護你安全，若是有人暗中威脅你也不用擔心。”
想的是真的周到啊？
這都想到了？
王牧一怔。
燕輕嫵所說的威脅，顯然是她算計碧遊大仙會暗中威脅自己，讓自己不去釣魚。
顯然，燕輕嫵那天是信了碧遊大仙的話，認為碧遊真的看到了東方牧的幻象，並且知道後者在哪裡。只要自己不釣上那玲瓏比目魚，就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此事。
王牧心道，那枚令牌，想必也是專門放在我身上，害怕我因為這個原因出事？
想到這，王牧心情有些複雜，回想遊戲中，那個俠氣凜然，冷漠寡言喜歡直來直去，因為不懂陰謀詭計，時常落入陷阱的燕輕嫵，修仙千年，也是變了許多…
都這地步了，那還能說什麼？
王牧走上了飛劍。
這飛劍主要還是給自己準備的，畢竟自己不能飛。
飛劍湧出一道澹澹的靈氣護罩，將自己包裹住，隨後緩緩起飛。
第一次御劍飛行，嗯，雖然不是御的自己的劍…感覺其實很微妙。
說起來，燕輕嫵出行也只是御劍，還真是樸素。
站在飛劍上，從孤雲山而下，王牧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等會該咋辦，於是乾脆直接感受著第一次御劍的暢爽體驗。
別說，感覺真不錯。
因為有靈氣護罩，高空的寒風罡氣一點印象都沒有。
站在飛劍上，穿梭於群山，起落於雲霧，世間的一切，在這一刻都會變得美好起來。
他看到了安樂村，看到了從孤雲山順流穿過的雲來溪河，一時間有點忘我。
直到飛劍緩緩駐停於玲瓏情淵上方的河面。
有些日子沒來雲來溪，這地方依舊風平浪靜。
“據說雲來溪裡面有許多強大的妖獸…”
王牧心想。
非水族生靈，人類在許多任何江河海域，都是有危險的。
他此刻想的是，最好等會在入河後，冒出幾個厲害的妖獸攔路…
正這麼想著。
忽的，只見燕輕嫵腳下的飛劍消失，她虛空站立，微微抬起手，並起兩根如脂玉般的手指，而後輕輕向下斬去。
轟隆！
下一刻！
數百米寬的江面，從下方直接破開！
兩邊水流，如被削平的水果般，光華無比。
從而顯露出下方深幽的海底。
玲瓏情淵，就這麼毫無顧忌，平靜澹然的出現在王牧的視線中。
在這瞬間，王牧還看到了一些潛藏在兩邊水岸中，極其龐大的妖獸影子，迅速四處逃竄…
“……”王牧。
他只看到了燕輕嫵隨手一劍指輕輕斬下，毫無徵兆的，沒有施展任何劍訣，也沒動用什麼劍器法寶…
“太可怕了…”
王牧看得心中直冒冷汗。
說實話，之前都沒怎麼見過燕輕嫵出手。
而且，這明顯只是她信手一擊，隨手為之…
看看那些逃竄的妖獸影子，真是跑的比狗還快啊！
都不反抗一下嗎？
“下去吧。”
燕輕嫵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緩緩落入水岸分流形成的鴻溝中，徑直落在那有著澹澹光膜的玲瓏情淵附近。
飛劍緩緩落下，王牧再次來到了玲瓏情淵。
這地方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是外面的那層光膜，略有不同。
像是某種神秘的規則禁制，上次來時，那只小交惑說它自己不能進去。
說明這地方，還是有限制的。
在仙俠世界，這種地方，算是秘境洞府之類的福地。
“你上次釣了多久？”燕輕嫵道。
“一月。”
“那這次也釣一月，一月過後，若是沒有釣上那玲瓏比目魚，直接返回。”燕輕嫵隨即拿出一杆特製的魚竿，“此物暫時給你使用。”
王牧接過魚竿，想了想，走向那光幕裡面的釣魚點。
只是…
接觸到那光幕時，王牧被一股無形力量抵擋住了。
見狀，王牧心中狂喜。
難道玲瓏情淵被封印了？
“燕長老，我好像進不去了…”王牧道。
燕輕嫵眯著眼，盯著那光幕，澹澹道：
“不過是一禁制罷了，待我破去即可。”
言罷，只見燕輕嫵手掌一凝，數枚無形的小劍猶如蝌蚪一般，從她手中飛出，刺入那光幕之中。
王牧看不懂，只能走到一旁。
片刻後，那細小的光芒便已經盡數將光幕覆蓋，並化作一道道古老的劍紋。
與此同時，只見燕輕嫵輕哼一聲，剎那間，那劍紋破碎。
破碎的同時，光幕也盡數破碎。
只留下一層極澹的光華，籠罩著玲瓏情淵。
修仙者的禁制，蘇宇師兄說過，是一種特殊的神識暗號。
複雜的禁制，還會糅雜獨特的諸道奧妙，萬物生克的規則，需要種種不同的手段才能破解。
最常見的禁制，就是許多秘境洞府，會限制修仙者的修為。
之前來時，玲瓏情淵並沒有這麼厲害的禁制封印。
現在有禁制，大機率是碧遊大仙或者牧嵐雪動手的。
“好了。”
燕輕嫵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指著遠處，“你去吧。”
王牧深吸口氣，走了過去。
果然，對於燕輕嫵這個層次的修仙者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是難得她的。
王牧摸著這杆竹竿。
若有品級，這絕對是極佳的釣魚神器。
至於為什麼燕輕嫵會打造這個東西，怕是以前也來這裡釣過吧？
“希望時間能拖長一點…”
王牧心一橫，閉上眼睛，甩動魚竿，扔入玲瓏情淵中。
玲瓏情淵下方很獨特，神識無法一片朦朧，無法感應，難怪修仙者也只能用魚竿…
這等秘境，都擁有屬於獨特的規則因果，若是強力取魚，恐怕後果只能是這玲瓏情淵化為廢墟遭受反噬。
不然，王牧想不通以燕輕嫵他們這個層次的強者，為何還需要這種手段來取魚呢？
魚線入淵。
王牧靜靜等待。
然而，似乎自個兒怎麼想的，現實往往就反著來。
沒過多久。
魚線鬆動，王牧右眼皮直跳，突突一拉，一股熟悉的韻動從魚線中傳來。
幾乎是咬著鉤，就飛了上來。
王牧眼一黑，人差點昏過去。
臥槽。
這玲瓏比目魚是有什麼大病吧？
為啥我一來釣，你特麼就直接咬鉤上來的啊！
你是來送的吧？
上次釣了一個月你才上來，這次裝都不裝了，直接咬鉤就上是吧？
王牧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太好，還是釣魚技能太高，亦或是其他原因。
總而言之，第二條玲瓏比目魚就這麼釣上來了。
什麼狗屁神魚，爛大街的貨！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旁正在大作的燕輕嫵睜開了眼睛，看著那條神魚，她眼神中罕見的閃過一絲喜色。
“很好！”燕輕嫵微微點頭，“將此魚交給我吧，回去後，我自有獎勵。”
怕是有獎勵也沒命拿啊！
王牧沉默幾秒。
這時候，好像沒有選擇了。
就算不給，以燕輕嫵的手段，不給也沒用。
他提起魚鉤，看著左右擺動不定的魚兒，從那它那神光幻彩的魚眸中，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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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燕輕嫵，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一道妖嬈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只見破開的海浪中，一名身著紅裙的女子，側趴在一朵祥雲之上。
繚繞的雲霧間，有一條紅菱圍繞而成的一個小人，在女子身側輕輕捏著肩膀，也不知是什麼法寶器物？
若影若現間，只能依稀看到那女子偶爾一閃即逝的玉肌，以及那完美而豐碩的身體曲線，端是妖嬈萬分，只可惜看不到面容。
王牧一眼看了大概，立刻就想到了當日聖地的那位牧嵐雪。
不同於傀儡。
這個應該從頭到尾都是真的…
燕輕嫵似乎早已料到，只是靜靜看著她澹澹道：
“怎麼？”
王牧悄悄退至一旁，感覺這兩位火藥味很濃，不要惹禍上身。
“嘻…”那紅裙妖女一笑，轉而看向王牧，“小家夥，你把這條魚兒給我怎樣？”
“……”王牧。
好傢伙，當著人家的面說這話？
“別急著拒絕。”紅裙妖女嘻嘻一笑，“讓我給你細說一下。你剛加入劍宗，對這個宗門沒什麼感情，而據我所知，這個宗門目前很快就要大難臨頭了。”
“你很好奇吧？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你身邊這位劍宗的太上長老，煌天洲第一劍仙，燕大劍仙因為渡劫失敗，心魔纏身，實力十不存七，且最重要的，她壽元不多，元神大損。”
“簡單來說，離死不遠了。”
“劍宗雖強，但沒有了她這位燕大劍仙，那些魔門可不會放過劍宗呢…”
紅裙妖女悠悠道，“她裝的倒是像模像樣，表面無事，你們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剛才破我一道禁制，都直接動用了她那三十二口飛仙索引劍，要換作以往，那何須用到這種法寶？”
“所以啊，你現在撐著她還活著，趕緊離開劍宗。”
“否則到時候想走就走不掉了。”
紅裙妖女輕輕打了哈氣，“你將神魚給我，我帶你回我的風月宗，屆時必會悉心培養你…”
“這個選擇，是個正常人，應該都會吧？”
這一次的牧嵐雪，比在聖地說的還要清晰。
王牧一聽，頓時愣住了。
他看了看燕輕嫵。
有…有這麼嚴重嗎？
王牧自己確實感受不出來，宗門也沒有那種大難將至的氛圍…
或許是位置太低，實力太弱，感受不出來…
王牧看向燕輕嫵…眼神有些疑惑。
“不信的話，你自己問問你身邊這位燕長老？”紅裙妖女哧哧一笑，“她可是從不會說謊的人，道心堅定的很。”
不會說謊？
王牧想到了上次，燕輕嫵說的那個她有一個朋友…
那不是已經說謊了嗎？
燕輕嫵眼神平靜，道：
“她說的沒錯，你可以選擇把這魚給她。”
“……”王牧。
好傢伙，能這麼直接承認了？
這份耿直還真是沒變啊？
“但我無論你給誰，此物最後必定在我手上。”燕輕嫵聲音一冷，一股恐怖的氣勢迸發而出，一如沉默十年的古劍出鞘。
“燕輕嫵，你是真的不要命是吧？”
牧嵐雪氣笑道，“你還真想和我打？你自己現在什麼狀態，你不清楚是吧？就為了這個東西，你一副拼命的架勢？”
“怎麼，你還真信了碧遊那小騙子的話？真以為這東西能映照出他的跡象？”
“他死了，都死了千年了！”
“你還沒看透是吧？我說你怎麼渡不過那天劫，你真是活該！”
那牧嵐雪的聲音，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極其尖銳。
燕輕嫵冷笑一聲：“他若真死了，因果昭昭，我就不會有心魔了。他沒死，定是苟活在這世間某個角落！我必要找到他，除掉我的心魔！否則，我死不瞑目！”
“……”王牧。
嘶嘶嘶。
這殺氣太重了吧。
靠…
合著當初燕輕嫵渡劫失敗，還真是因為自己？
“行，這神魚只有兩條，那碧遊小騙子得了一條，這一條我是不可能讓你的。”
“要打便打吧！”
“此人和魚，我必然都要帶走！”
燕輕嫵冷哼一聲，縱身一躍，化作一道劍光，飛上天際。
剎那間，天穹變化，河浪翻騰，從底下望去，原本青空萬里的天際瞬息變了顏色。
漫天肅穆的殺氣，使得整個世界都彷彿變成了一座古老的界域。
“來真的是吧？當我還怕你不成？以前你實力強，我讓你一籌，上次是在你家聖地。你現在這點實力，還在這裡，也想與我過招？我看你是真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牧嵐雪妖嬈的聲音中，夾雜著森然入骨的寒意。
下一瞬，她直接化作一片紅雲，一座灑落漫天梨花的紅粉宮殿，如囚禁世界般顯現於天穹之上。
那紅菱卷如太陽，升照而起，灑落光芒…
幾乎是一瞬間，恐怖的氣息，使得大半個煌天洲的修仙界都為之震動。
王牧蹲在玲瓏情淵一角，瑟瑟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