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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沉魚落雁奪,青衣封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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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獨自一人回了莜槮園,身邊那個青衣男子不知去向,她一進院子就看到,自己院子裡進進出出的人群,還有亂七八糟的行裝箱盒,頓時青筋暴起!

“快點!天都快黑了!還有十箱呢!速度點把屋內的東西搬遷好!沉雁郡主還要沐浴更衣用晚膳呢!”一個管事模樣的姑娘,正在指揮著那群人收拾行裝。

進淮北前,她就在郊區遇上了太子,太子當時正在打獵,正巧射中了她的馬車。

為了賠罪,太子說要護送她進淮北,又請她去了茶樓喝茶,還很貼心的送她進莜槮園入住。

明明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屁孩,自以為很能撩,各種送禮各種約見。

她進莜槮園,住了四天,足不出戶,對外宣稱是水土不服,每日躲在房中不出門。實則是暗地裡去見了那位大人,商討入南安城的計劃,和後續一系列,她要在龍唐攪起一番大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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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約見多次,但她多方拒絕,今日又約了她見面,也不好推脫,便去了赴約。

本來今日出門去赴太子的約,沒想到,遇上江翰棲,場面有些亂,她慌亂回來的時候,又繞了路,費了些時間,現在已經將近黃昏。

看著自己屋裡的東西零零散散的擺在庭院中,又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東西被搬運進去,

一個衣著華麗的姑娘坐在涼亭的石椅上面,正優哉遊哉的喝著茶,她的火氣有些冒出來了。

今日才是來淮北第一次出門,就被人給佔了院子,是不是明天要把她的男人給佔了去?

她本來不是一個愛發脾氣的人,性格也算溫和,所以,她上去就是個笑臉盈盈,溫柔極致。

“姐姐好,姐姐這是在妹妹的院子做甚?”

一個丫鬟抬起手,無禮的直指少女,道:“汝瞎嗎?吾家郡主殿下要下榻這院子,正在搬行李呢!”

少女掐了把自己的手腕,擠出一滴眼淚,眼中淚珠略帶柔弱委屈,喊道:“可這是妹妹的院子啊!姐姐可否別與妹妹爭,另尋他處?”

那個衣著華麗的姑娘連眼睛都沒有動一下,依然坐著,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知道本郡主是誰嗎?”

少女瞪大眼睛,十分誠懇的近了半步,好奇道:“妹妹眼拙,看不出來,姐姐是何許人也。”

那姑娘茶杯一放,略帶傲氣:“本郡主是中弓弦王唯一的嫡女,沈沉雁!”

如今日下分六國,龍唐,慶微,中弓,北睛,繁原,喻丹。每一國的實力,便是按排名而分強弱。

原先這六國同屬一脈,雲陽國。但因為某些原因,一百多年前,雲陽分裂六國。

幾十年前,分裂的六國,被雲陽龍氏現任族長,就是吾家哥哥王雲密,和江翰棲的父親江川侯合力收復。

六國重新歸於一體,但畢竟分裂多年,雲陽這個國家早就是一盤散沙,成不了高樓。

所以,國還是六國,不過他們每年要向雲唐主國進貢,管理,還是分開的管。

因為被收復,原本被奉為帝王的其他五國皇帝,只能用低於帝稱的“王”為稱。帝女也一樣,原本尊稱公主的帝女,如今,都只能稱呼為,郡主。

眼前這個是第三大國,中弓的郡主。

“原來是沈姐姐,妹妹區封建,有禮了。”

一聽她是三大國的郡主,區封建不改柔柔弱弱的模樣,但心中卻罵著,管汝是誰家郡主,趕緊的拿上汝丫的東西滾蛋!

見她姿態又放低了幾分,又面色難看,沈沉雁冷笑。

“本郡主喜歡這個院子,汝把這院子讓出來,今日就搬家。”

區封建一聽,雙眸一冷,明明是她先來的,這個女人卻一聲也不知會,就要霸佔自己的院子,現在還直接霸道的要人讓!

怎麼辦?偏偏她也喜歡這個院子,不想讓啊!

區封建眯了眯眼,收起眼淚,頗有怪罪的意思,道:“可是凡事講究先來後到呀!姐姐未免……”

“什麼講究?在本郡主這裡!本郡主的話就是講究!”沈沉雁很沒禮貌的打斷了區封建的話,非常傲慢的擺出公主的架子。

呵!連個侍從和婢女都沒帶,想必是哪個地方小官的女兒,還好意思說本郡主的不是,這樣的東西,也配和本郡主爭院子!

“這樣啊!姐姐喜歡就住下吧,也不知道,姐姐是否還有命離開!”區封建低蔑一眼這個滿臉傲氣的女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了一句。

區封建這話引來了沈沉雁的不滿。

沈沉雁的丫鬟怒氣直竄,指著她的後背,怒罵道:“一介小女子!怎敢詛咒吾家郡主!”

區封建回頭,眼神閃躲,面色略帶恐懼,語氣謹小慎微道:“這位小姐姐剛來,想必還不知道吧?前幾日有個姑娘在這院子裡失蹤了,聽說經過院子的時候,走進來賞花,侍女去拿茶水的功夫,人就沒了!”

沈沉雁臉色一僵,她來的路上,確實有聽過手底下的人來報,前幾日,有個貴女失蹤的事情。

看她臉色僵硬,區封建偷笑,繼續道:“難道姐姐沒有發現嗎?明明是秀女選秀前呆的院子,卻有這麼多的外男在內院護衛,那可都是落花門的人。”

“姐姐應當知道,落花門是當今陛下直轄,此次選秀本就是為皇子皇孫而來,如今陛下連落花門都派出來了,可見事態嚴重。”

聞言,眾人臉色猛的變了樣,區封建暗笑。

前幾天丟的那個也是要和她搶院子的女人,人在河裡躺著呢,現在拿出來嚇唬嚇唬這個女人,方才好!

淮北皇城本就龍脈所在,偶有妖怪混入,丟人常有,妖族本就猖獗。如果真的還有人丟了,未必不是妖族所為!

落花門直屬皇室管轄,只授命於龍帝,能讓他親自下令護衛把守,這地方當真是不乾淨!

自己手下的術士不多,還是別亂來。

沈沉雁就這樣想著,這才正眼瞧了瞧區封建,一眼就瞥到她手上的白玉團扇。

見她不說話,區封建起了戲虐的心思:“本來這幾天妹妹就心有不安,準備另尋一處院子,既然姐姐要,那便讓給姐姐吧!”

這女人的扇子看起來不菲,應該也是個貴胄之後,不帶丫鬟,未必不是大角色,不好得罪,不如先作罷。

沈沉雁拉住她,突然和藹,親暱道:“不用了!妹妹喜歡繼續住著便是,姐姐住哪兒,都可以。”

膽小怕死的傢伙,一聽丟了人,魂都沒了。

區封建在內心翻了個白眼,面上微微一笑,謙卑有禮道:“謝姐姐謙讓。”

搶了本姑娘的院子,吾還要說謝謝!真是誰霸道,誰有理!

區封建轉身,正抬腳要回房間,但一看,自己被搬運出來的東西,堵得滿院子亂糟糟的,她臉色一變,眼中散出淡淡的紅光,看向沈沉雁。

“不知可否,麻煩姐姐,幫妹妹把行李收拾回原樣?再打掃乾淨?”

話音剛落,就看見滿院子的人眼中紅光一閃,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行動起來。

就連沈沉雁也是,面無表情的把所有東西搬了出來,再把區封建的東西搬了回房間整理好,還各自分工打掃好房間的衛生。

不過半柱香時間,沈沉雁就連人帶物的清出了院子,區封建斂回自己紅色的眼眸,回了自己房間。

“方才有人來過?”區封建方才坐下,那個青衣男子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他嗅到了院子裡有一大股生人的味道。

區封建有些慵懶的回了一句:“一個郡主,新來的,不懂規矩。”

“汝用誘魂術了?”青衣男子語氣有些不悅,隨意坐了下來。

“啊哈~”區封建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角泛起的哈欠淚珠,略帶疲倦道:“不然呢?汝又不在!吾身邊也沒有個婢女侍從,難道看著他們把吾的院子搞亂,然後揚長而去嗎?”

青衣男子微皺眉頭,思考了一下,道:“汝是得有幾個人,貼身保護。”

“不是有汝嗎?”區封建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這誘魂術真廢精神。

見區封建毫不在意,青衣男子面色焦急,道:“一日十二個時辰,吾不可能在汝身側貼身侍奉。何況這裡是淮北,不是慶微提都,吾現在的身份是護衛,汝是郡主,需要時刻保持距離。何況現在吾不能隨意變回原形,這莜槮園術士之多,落花門的護衛也多,若被人發現……”

“好啦!吾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區封建打斷他的話,無精打采的撐著自己的頭,眯了眯眼。

“用誘魂術嗎?吾不是說了嗎,少用,容易反噬,汝現在的身體根本撐不住如此大靈氣的消耗。”青衣男子依舊喋喋不休。

“知道了……以後不用罷。”區封建回了一句,眼皮開始打架,她的眼皮漸漸合上了。

青衣男子皺著眉頭,直直的望向區封建,幽幽開口:“吾去探過了,那邊人有點多,不好近他身,大概的看了下,他似乎記憶全失,法力全無,甚至周身上下,無半點靈息。吾尋了個機會,把他今日的記憶抹去了,估計要睡上幾天。”

區封建的睫毛顫了一下,沒有做出其他的反應,淡淡的回了句:“嗯……”

青衣男子似乎看到了區封建睫毛顫動的瞬間,他斂了斂眼簾,淡淡道:“長公主過幾日壽宴,遞了請帖,請了園子裡面所有秀女去。”

“嗯……”她悶悶回了一聲。

青衣男子再道:“正好借這個機會,去探探那莜槮園丟人的事,他們打算作何處置。”

屋外天色漸暗,區封建沒有回答,只是眯著眼睛,靜靜的看著門外的桂花樹隨風飄動,那滿院子的花飄灑一地,跟南安城的花城滿座,大相庭徑。

南安城一別,已過十四載,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打架的眼皮子,慢慢蓋去了那深不可見的悲傷,睡去了。

“計劃已經開始實施,吾會時常不在汝身邊,要照顧好自己……”青衣男子嘆了口氣,把睡著的區封建抱進了裡屋,施法在她身上渡入靈氣,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緩和。

“不要!”江翰棲在侯爵府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身上的內衣被冷汗浸溼,他的頭髮披散在床上,眉間那筆硃紅格外晃眼,他現在的樣子十分狼狽。

昏迷了三天,做的盡是被人追逐,打打殺殺的噩魘,還偏偏醒不過來。

更可怕的是,追著自己的是一堆穿著江家軍服的人骨!而自己手上還死死的拉著一個女人的手,她站在自己身後,不停的叫著自己,大喊著一些話語,耳邊是有簌簌作響的骨頭踩踏聲響,把她的話語給蓋了過去,全然聽不清。

還是之前夢見的那個女人,這次卻沒有那個和唐子攜長的一模一樣的男人。

這個夢跟真的一樣,在自己的眼前,栩栩如生,夢裡那些枯骨戰士,好像要把自己撕虐殆盡不留一絲後路,那些人骨可怕的讓人發顫,叱吒沙場十年的江翰棲,見過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的疆場,也從未如此怕過。

洗去一身的汗臭,出了浴桶,江翰棲有些煩悶的扯著衣衫,回憶著昏迷前的記憶。好像正在茶樓喝茶聽書,怎麼一覺醒來,在侯爵府了?

“少爺,四位主帥在偏廳等候多時,您是否要讓他們先回去?或是其他?”江驚才在門外敲了敲門,提醒江翰棲沐浴更衣加快速度。

但他在走神,沒有聽到,江驚才以為他在屋裡有什麼事,急忙推門進來。

“少爺!”

他喚了一聲,闖了進來。

“啊!”江驚才看著他赤果的身軀,立刻捂上眼睛退了出去。

江翰棲見他紅著臉捂著眼睛快速褪去,穿衣的手一頓,眼前彷彿恍過一個俏麗嬌羞的小姑娘,和江驚才方才的行為重合上了。

他下意識的撫上心口的那道閃電般的疤痕,心中怦然跳動。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是在哪?看佈置不似侯爵府。

“少爺?”

江驚才退出門外,又喚了一聲,他回過神來,回了一聲:“來啦!”

那年出兵,自己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對過往的事都記不大清晰了,只記得老管家和阿爹兩個人。

一開始入軍營時,將士們很熱情,本以為他會很快和他們打成一片,卻沒想到,短短兩個月,軍營裡傳出了些不好的傳言,甚至諸多將士對他冷嘲熱諷。

“明明是大將軍的兒子,卻只會些三教九流的功夫,他不配做江家軍的領頭人!”

“他只是出身好,實際上根本沒能耐。”

“吾輩還是別和他湊一塊了!”

“小爵爺連穿衣服都不會!怎麼會帶人行軍打仗呢?”

“好歹是侯爵府出來的,世代出武將英雄的世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尊貴的大少爺?”

“可別在戰場上磕著碰著了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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