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黃堇沒有再聽進去了。
巖融與她相似,只不過她比巖融更加勇敢和幸運。勇敢的是,她在幾百年前就踏出了懷古洞天,而幸運的是,她現在還活著。
光遙說的這一切,她都可以去感受,去實現。
她現在才回想起來,當初是為什麼化成黃泉之類也要離開懷古洞天,離開魔神界。
因為對這三界一切美好的想象。
而自己現在已經有機會去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卻被無限的仇恨裹挾,浪費這世間的平凡與美好。
黃堇想通了,她要以最熱烈的生命去擁抱世間的陽光雨露,風霜雨雪,去聽鳥叫,去聞花香。
這些都在不斷呼喚著她。
倏然,黃堇嘴角揚起了弧度,她的視線從天邊移到了手中的石心。
默然說道:
“我明白了,謝謝你巖融。”
突然的聲音讓光遙回頭:
“你說什麼?”
這時,黃堇臉上的笑容更加爛然:
“謝謝你,光遙。”
然後,她將石心重新放到光遙手心,一轉身騰到了幽層嶺上空。
找了一片淺雲坐在了上面,耷拉著雙腿,雙手向後撐著身子,俯視著雲下的整個幽層嶺。
即使在幽層嶺住了些日子,她也從來沒有這麼好好地看上一看。
果然今司所在的地方,也一如他一般,清雅澹然。
層巒重疊的山峰似一副水墨畫,而嶺間的高低起伏則賦予這幽層嶺更多的秘密。
一大片濃郁的碧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層層磷光,間其若隱若現的各色花朵點綴得恰到好處。
黃堇出神地看了很久,連今司來到她身邊都沒有發現。
直到他並排貼著黃堇坐了下來,她才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這份氣息讓她感到舒心安定。
就著這份幽層嶺的美景,黃堇將頭靠在了今司的肩頭,曦紅的霞光映在她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黃堇蕩著雙腿說道:
“今司,你願意陪我一起遊遍三界四海嗎?”
他心中像是乾涸百年的枯井突然冒出了水花,又像是待放的花包突然炸開,既欣喜又感動。
今司也將他的臉頰貼上黃堇的髮絲。
“你這是第二遍問我了,我還是與那時的答桉一樣,願意。”
還記得第一次黃堇問他是在他倆剛剛逃出黃泉的時候,不同的是,那時的今司,答應地惶且,而這一次他十分堅定。
黃堇笑出了聲,她的聲音猶如山間的泉水,清澈無雜。
“那你說,我們先去哪裡呢?之前去了很多地方,都很美,這一次我們去找一些奇怪地地方怎麼樣?”
“東邊聽說有一條瀑布,是從地面衝向天的;還有西面,有一片森林,據說那裡的花如太陽一般大,還會吐火球呢……”
黃堇掰著指頭滔滔不絕。
而今司只是看著他微笑。直道黃堇在他的肩頭睡著了,才符合了此時安靜美好的畫面。
今司將黃堇環在懷中,從雲端落了下來,打算讓她回屋睡個好覺。
沒想到這完美的計劃被祝亭予打破了。
看到二人回來,他衝上去就喊:
“今司,今司!這次你一定要幫我,不,是荀桑!”
這時的祝亭予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而在今司懷裡的黃堇也被他吵醒了,鬆鬆揉著眼睛。
今司見她醒了,便將她放了下來,囑咐祝亭予講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祝亭予紛亂的言語中,黃堇大概心中總結了一下。
原是他自從九夜瓊回來之後,還是不放心荀桑和缺海門門主的婚事。
既然九夜瓊去不了了,但卻海門他得盯緊了,這不,他在門主那邊安插的喜鵲來報,缺海門昨日派了大批軍隊前往九夜瓊。
祝亭予便猜測是缺海門因為他之前的戲弄,要找荀桑麻煩。
再讓喜鵲探了一探,才知道,是九夜瓊出了事,找缺海門援助了。
雖然他不知九夜瓊到底出了什麼事,但要荀桑向缺海門求助,肯定不是小事。
而祝亭予也進不去九夜瓊,只好找今司來幫忙。
今司聽完先安撫了祝亭予兩句:
“你先別慌,大祭司既然能找人外出求援,說明現在她還是安全的。明日我就啟程去九夜瓊。”
今司本想讓黃堇好好休息一晚的,但被祝亭予催促道:
“哎呀,別等明日了,你現在就跟我走吧!”
說著就要拉著今司走。
他卻原地沒動,回頭看了看黃堇。
她微微一笑,說道:
“就今日吧,我跟你們一起去!”
說起來,黃堇也與九夜瓊的大祭司也算有份交情,今日九夜瓊有難,她自是要前去的。
話畢,三人便一同御各自的法器飛到了上空。
緊趕慢趕,兩天之後終於來到了九夜瓊。
這一次戰況,要比第一次祝亭予誤闖的時候還慘烈數倍。
今司蹲下來,翻看地上的屍骨。這些人應是死了不到兩天,但其肉已經腐爛了九分,露出森森白骨。
而每一具屍體都是從胸腔處開始腐爛,嵴骨碎裂發黑。
今司看到如此情景,心下一絲不安。
黃堇走上前來問道:
“怎麼樣?可發現了什麼?”
“應該不是族內的叛亂,而以現在魔界的現狀,也無力對九夜瓊發動戰爭。這些人的死,應是一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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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在大祭司的嚴格要求之下,九夜瓊的戰鬥力並不弱。能讓她因一人便向缺海門求助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今司也不知道,屠殺九夜瓊的是什麼,但心中的不安如潮汐一般向他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