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漾是在第二天看見的簡訊, 她昨晚因為疲憊在沈檸若離開後沒多久就睡著了。
因此回覆沈檸若的時間也在早上，只有三個字：【不客氣。】
她也不是沒想過沈檸若會是什麼反應，向她說這句話在意料之中, 等反應過來了，邱漾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對沈檸若的瞭解越來越多了。
她們認識了加起來也不過半個月, 卻能夠準確地猜到對方要講的話，這樣的默契似乎很難得。
至於列印照片, 這個是邱漾在回來那晚翻看單反裡的照片時就有的想法, 但是當時她悄悄地想如果以後真的再也不聯絡的話，那就算了，但沒想到隔了一天就和沈檸若在會議室相見了，當然了, 更扯的還是她們還在床上相見了。
不過等這個想法確定下來其實還是那晚喝了酒之後才開始的。
怎麼會有人的家看起來那麼冷清呢？彷彿沒人生活過，牆面和地面乾淨得一塵不染，屋裡的擺設也跟沒人碰過似的，就連床單也是沒什麼多的褶皺, 看了讓人直呼五星級酒店的水平。
可是這是家, 是一直要住的地方。
邱漾不知道自己的建議沈檸若會不會採納, 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多管閒事，不過照片裡的主角就是沈檸若, 邱漾想要將那些照片更有意義，但是她就藉著這個機會給了沈檸若照片。
想起這個，邱漾不禁抿了下唇。
她之前拍了很多張陶思嫻，其實也列印了不少，還都貼在了客廳的一個架子上，那裡是專門拿來放她們的照片的，只是那天在給陶思嫻收拾東西的時候, 她掙扎了好一會兒，那些照片全部被她扯了下來當垃圾丟了。
留著沒必要。
“小邱姐。”彭開淼拿了個檔案走過來，“這個你看看。”
邱漾點頭：“好。”
“對了，小邱姐。”彭開淼撓了下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倆明天奇耀一趟。”
邱漾一愣，看著他：“定下來了嗎？”
在和奇耀的合作上，兩家公司還有一些細節要談下，今天開早會的時候瞿言就說了這個，只是還沒給具體的名單。
“是。”
“我剛剛去了瞿經理辦公室，她說定了我和你，等下你也要進去。”
“行，我知道了。”
在彭開淼回到工位之後沒多久，邱漾果真進了瞿言的辦公室。
瞿言的黑眼圈有些重，她眼裡有些疲憊，桌上泡著的咖啡還冒著霧氣，空中飄著一股苦味。
“小彭通知你了嗎？”瞿言攪了下咖啡，盯著電腦屏幕。
“說了。”
“明早我會和他先回公司拿東西再過去。”
“你一會兒聯絡柯經理。”瞿言又看向她，“你加了人家微信，還是要有點來往。”
“派小彭和你一起去是讓你帶帶他，我看他比較聽你的話。”
邱漾沒覺得彭開淼有多聽自己的話，但是既然瞿言是這樣安排的，她也就沒有反駁，並且也沒什麼不合理的。
邱漾回去之後就和柯葉子說了這件事，對方熱情地回了她的訊息，表示明天會在公司樓下等他們過去。
興許是因為昨晚被沈檸若揉了腰，邱漾今天的腰痠的感覺散去了不少，她以往來大姨媽的時候會腰痠三四天，現在才第二天就幾乎沒多少感覺了。
她偶爾會點開和沈檸若的簡訊聊天記錄，不過就只有幾條，翻都翻不了多少就結束，邱漾的眼睫垂了垂，不知道沈檸若知不知道她明天要去奇耀的事情。
沈檸若是知道的，她跟柯葉子說過這個專案，一有半點的動靜就和自己彙報。
今天當柯葉子進來說的時候，她最初以為是專案進展的事情，但剛聽柯葉子說了個開頭，耳朵就悄悄豎了起來，表面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我知道了。”
“你明天接待吧，我晚點進來。”
柯葉子不疑有他：“好的，總監。”
等柯葉子一走，沈檸若就舒了口氣，又一次點開了今早邱漾回的“不客氣”三個字，她的嘴角彎了彎，但最終什麼訊息也沒再發過去。
工作有些忙，她開小差也要擠時間出來。
邱漾有在認真吃沈檸若買來的止痛的藥，只是她覺得似乎藥效不如見沈檸若一面。
大概這也跟心情有些關係。
她對自己很瞭解，知道自己在沈檸若面前其實很放鬆，儘管她們之間的關係是那樣的不正經，但不妨礙邱漾繼續這麼認為，甚至於她的思想和之前都發生了一點改變。
在之前她只想離沈檸若遠一點，現在卻覺得其實和沈檸若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也得還完債之後，否則會讓邱漾覺得很奇怪。
邱漾晚上抱著瓶子就想著這件事，瓶子很溫順地在她懷裡打起了瞌睡。
邱漾看著它的側臉，覺得沈檸若叫它“胖胖”還真不是冤枉了它，只是這個稱呼越想越讓邱漾覺得好笑，瓶子像是感應到了，眼睛睜開之後，就見到了邱漾含笑的眼睛。
它一下就有了脾氣，就從邱漾的懷裡出來，跟邱漾鬧起了彆扭。
邱漾：……
和彭開淼是打滴滴去的奇耀公司，兩人都坐在後座，懷裡拿著重要的文件。
彭開淼的話太多了，一路上說個不停——
“小邱姐，剛剛路過的那家火鍋店好好吃，我上次和朋友一起來……”
“小邱姐，你以前讀幼兒園有收到小紅花嗎？”
“小邱姐……”
像是一隻興奮的小鳥，嘰嘰喳喳的，饒是邱漾脾氣好也有些受不了，不禁喊停：“彭開淼，我不是很舒服，你可以不講話了嗎？”
彭開淼立馬給自己的嘴巴做了個上拉鍊的動作，點了點頭。
耳根終於清淨了，邱漾望著車窗外的風景，眼睫低了一些。
柯葉子依舊是穿著正裝，來了樓下接邱漾和彭開淼：“歡迎。”
“久等了。”邱漾露出一個笑容。
柯葉子擺了擺手，她腳下今天穿了個厚高跟，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要沉悶一些：“哪裡，很方便。”她還說起了悄悄話，“比待在辦公室舒服多了。”
彭開淼立馬就笑了：“柯經理，我和你一樣的想法。”
“辦公室多悶啊。”
邱漾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他一下就清了下嗓子，老實了。
柯葉子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有些好奇起來，不知道萬名公司有沒有禁止辦公室戀情。
電梯緩緩上升，邱漾站得筆直，她現在的心情比較平靜，因為多半都見不到沈檸若，沈檸若比她忙多了。
十秒左右，電梯就到了奇耀公司的門口，柯葉子把門一拉，做了個“請”的手勢。
邱漾微笑：“謝謝。”
彭開淼也跟著說了句之後，就左顧右盼起來，對奇耀公司有些好奇。
奇耀公司在業內是有名氣的，規模也要比萬名大一些，從前臺走到會議室，邱漾就看出來了兩家公司的差距在哪兒，不過不是一個行業，也就構不成什麼競爭。
尤其是這次的合作還是絕對的共贏。
柯葉子帶他們的會議室很寬敞，也很明亮，左側是一排落地窗，將外面的景色盡收眼底。
邱漾的眉心卻跳了下，腦子不聽使喚，下一秒就蹦出來了上次和沈檸若待在酒店的畫面。
沒人察覺到她的異樣，奇耀的公司也坐了兩個，邱漾和彭開淼跟他們進行工作上的交接和交流，柯葉子沒走，但她沒有當主導，只是在一邊皺著眉看著資料。
邱漾認真起來，彭開淼也收起嘻嘻哈哈，正交流到了一半，會議室的門就被敲響了，在室內的五個人齊齊看過去，就見沈檸若冷著一張臉走進來。
除了邱漾，在場的其他人都不自覺地把背挺直了一些。
邱漾沒和沈檸若對視，就收回了目光。
沈檸若坐在最上桌，面前也擺了份文件，只是從剛剛的一眼中，邱漾發現今天的沈檸若最不一樣的一個點，那就是沈檸若戴了一枚眼鏡。
鏡架是銀質的，很細，更為沈檸若增了幾分清冷的氣質。
“繼續。”沈檸若淡淡吐出兩個字，用指尖抬了抬眼鏡，看向邱漾的時候，又似是不經意的一瞥，就又把視線落在了面前的文件上。
邱漾收起多餘的心思，凝住注意力，繼續代表著萬名把要點給說了出來，彭開淼在一邊捏著筆，不時地低頭寫著。
等這個會議結束，已經是五十分鐘後的事情了。
邱漾和彭開淼十點半左右到的，瞿言已經通知了他們，下午回去交接工作就行，開完會就回去彙報的話，時間上太擠了。
於是現在對於邱漾和彭開淼而言，憑空多出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
柯葉子發出邀請：“邱部長，小彭，今天中午要不要試試我們奇耀的食堂？”
邱漾正要拒絕，彭開淼卻一口應了下來：“好啊好啊，柯經理，奇耀的食堂好吃得出名。”
邱漾想扶額，硬生生忍住了。
沈檸若見她一臉無語，悄悄地笑了一下，當著大家的面對著邱漾道：“邱部長，等下麻煩你留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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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奇耀的其他兩位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不由得緊張開口：“總監，是我們工作……”
“不是。”沈檸若說，“去忙自己的吧。”
柯葉子也有些震驚，但又想了想她們總監的為人，沒準就是發現了什麼還不知道的問題，於是就領著彭開淼先去茶水間。
會議室很快就空了，邱漾撥出一口氣，無奈地看向沈檸若：“沈總監，請問是什麼事呢？”
沈檸若關心地問了句：“還腰痠嗎？”
“還好。”
“那……陪我去買相框。”沈檸若找了個藉口，“我選擇困難。”
邱漾：……
邱漾：“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作者有話要說： 沈總監：嗯嗯
明早八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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