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反應，是震驚？還是覺得我在老牛吃嫩草？王凡心裡一揪，有些坐立不安。
可別煮熟的鴨子飛了啊……
穆詩韻盯著王凡沉默片刻，收回眸光，對溫文山傳音道：“他說他是仙境修士。”
溫文山點點頭，看了王凡一眼，王凡回以老實憨厚的笑容。
“應當不是妄言，試探一下根底。”
穆詩韻收到溫文山的回話，眸光再次落在王凡身上，收起了二郎腿，正襟危坐道：
“當世仙境修士本座都有耳聞，不知你是哪一位，為何化名進巡仙司？”
王凡謹慎措辭：“我沒化名，王凡就是我本名。”
聽到這話，穆詩韻愣了一下，不是化名，那就不是早已聞名的幾位仙境修士，這……他是近期入仙境的？還是在胡言亂語？
穆詩韻皺起眉頭，瞥了溫文山一眼，用眼神傳達道：你問。
溫文山接過接力棒，溫笑道：“王校尉可是近期入仙境？”
來了，這是要問我年紀！王凡心裡一凜，搖搖頭，小心翼翼道：“我入仙境的時間比劍仙早一些，就早一些。”
別管早幾千年還是上萬年，都是早一些！沒錯，就是早一些！
穆詩韻聞言跟溫文山面面相窺，比她入仙境時間還早，卻從沒聽過王凡這號人物，這人是從深山老林修煉，剛入世嗎？
溫文山沉默片刻，傳音道：“不用打聽了，既然懷王殿下隱瞞他的身份，說明他與懷王之間必有算計，我們問不出什麼。”
“那……笙笙還嫁不嫁？”
穆詩韻輕皺眉頭，此時看來，李無道為王凡做媒這件事用意很深，並不只是幫她忙。
這樣一來，她有些不想把慕容笙笙嫁出去了。
溫文山沉思片刻，回道：“嫁，笙笙本就是巡仙司太尉，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穆詩韻猶豫地點點頭，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王凡，傳音道：“我還是不放心，我們再去找李無道問個明白。”
溫文山知道自家娘子的性子，沒有勸阻，點了點頭，隨即對王凡笑道：
“天色不早了，我們夫婦就不在府上叨擾了，等笙笙爹孃臨京時，我們再商談婚事。”
這是……成了？
王凡愣了一下，隨即心中繃著的心絃徹底鬆開了，輕呼一口氣，起身作輯道：“請師父師公放心，日後我……”
他不要臉了，直接攀關係，做出自己承諾，只是承諾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穆詩韻打斷。
“別，本座可當不起你一聲師父，客套話就免了，日後若是讓本座知道笙笙在你這裡受了委屈，本座的劍可饒不了你。”
說話之間，穆詩韻瞪了他一眼。
“不會，不會，必定不會讓她受委屈……”王凡緊忙做出承諾。
穆詩韻冷著臉點點頭，在溫文山對王凡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三人一起來到慕容笙笙的閨房。
劍仙夫婦要把她帶走，此次一別，大婚之日前王凡是見不到慕容笙笙了。
再次見到慕容笙笙時，王凡的心態發生了一絲絲變化，真是看慕容笙笙哪裡都好，相貌好，身段好，性格也……
性格……算，好吧？
房門外，王凡摸了摸下巴，性別女，喜好女，這……掰直需費些時日啊。
此時的慕容笙笙神色萎靡，好似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見到王凡時，臉色驟然一冷。
王凡不以為意，對她揚了揚眉頭，一副找揍的樣子。
慕容笙笙冷哼一聲不搭理他，跟著劍仙夫婦離開了王府。
…………
劍仙夫婦為了婚事，從李無道手裡借了一處宅子，當做慕容笙笙的孃家，宅子也在外城，離王府不遠，步行只需半個時辰。
慕容笙笙垂頭喪氣地跟著劍仙夫婦身後，再也不復往日榮光。
穆詩韻回頭瞥了她一眼，想了想，低聲詢問道：“你知道王凡是仙境修士嗎？”
慕容笙笙像是沒聽到一樣，低著頭不緊不慢地跟著。
“問你話那！”穆詩韻眉毛一揚，聲音加大了幾分。
慕容笙笙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死氣沉沉道：“知道。”
“他是幾品？”穆詩韻繼續問道。
“不知道。”
“不知道？”穆詩韻低吟一聲，不再搭理自家孽徒，回頭眸光掃了一眼王府四周。
“有十幾人突然出現在王府四周，是修士。”
溫文山聞言笑道：“慕容琮動手了。”
穆詩韻點點頭，冷笑一聲轉回腦袋，她們先一步臨京，就是替未來姑爺擋災來了。
如今，這災倒是也不用她擋了。
慕容笙笙聽到生父的名字，無神的雙眸微閃，不知想起了什麼，眸子中閃過一絲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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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一路前行，來到今後的居住地後，穆詩韻把慕容笙笙關在了房裡，房間四周佈下數百道劍氣，以防慕容笙笙逃跑。
待劍仙夫婦離去後，慕容笙笙仰躺在床上，眸光盯著房梁，心如死灰。
她的人生……毀了……
…………
隋安王府，一個將士打扮的男子穿過花園，來到一間書房門外，對著房門躬身作輯道：“王爺，屬下回來了。”
“進。”
房中傳來的聲音略顯威嚴。
男子領命，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轉身關上房門後，幾步走到書桉前。
書桉後，隋安王一手拄著側臉，一手翻看書頁泛黃的書籍，瞥了一眼男子，澹澹道：“說吧。”
男子躬身作輯道：
“啟稟王爺，巡仙司的幾位太尉並未透露有關王凡的絲毫事情，不過屬下查明，王凡原是在京都驅鬼為生的散修，是被慕容太尉舉薦入巡仙司成為的校尉。
幾日前，王凡不知從哪裡得來錢財，購買了一座宅院，慕容太尉與他同住，而王凡僱傭的僕役，原是巡仙司吏員。”
隋安王聞言翻動書頁的動作頓了一下，澹澹道：“繼續。”
“屬下派人從王府外出的僕役口中打聽到，他們是犯了錯，被巡仙司趕出來的，除此之外，有關王凡的事他們不肯透露分毫。
就算利誘，他們也不肯開口，而且，這些僕役的家人在幾日前銷聲匿跡，屬下見此事古怪，沒有抓人威逼。”
說到這裡，男子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隋安王，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隨即低頭抱拳道：
“待到午後，聞太尉突然放出訊息，說王凡是他過命的兄弟，不許任何人對王凡出手。
屬下猜測，王府之事，是否是聞太尉做的？”
“聞樂……”隋安王眯起了雙眼。
聞樂，懷王李無道的左膀右臂之一，散修出身，戰力平平，卻是京都權貴最不願招惹的人之一。
就在隋安王思考間，將士打扮的男子抿抿嘴，繼續說道：“王爺，屬下有幸見過懷王殿下的字跡，王府正門匾額上的字，好像……是懷王殿下寫的。”
此言一出，隋安王眼中勐地冒出精光，扭頭死死盯著男子。
男子大驚失色，緊忙跪倒在地，腦袋深深低伏下去。
“懷王……”隋安王瞥了男子一眼後收回目光，盯著泛黃的書籍眯起雙眼。
王凡跟李無道有關係！聞樂是在替李無道出面。
這一刻，什麼都通了，怪不得巡仙司太尉對王凡的身份守口如瓶，是李無道給他們封的口。
可是，李無道為何這樣做？王凡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隋安王皺起了眉頭，以李無道的手段，做事只會滴水不露，若要隱瞞王凡這個人，不會露出這麼大的馬腳。
送宅子，題字，讓吏員去王府做事，只要有心，總能被人發現這裡的疑點。
李無道……他究竟在算計什麼？慕容笙笙的婚事，也是他在背後謀劃的？
隋安王眉頭越皺越深，他看不透。
他在算計慕容琮嗎？
忽然，這個念頭從他心頭冒出，慕容家的勢力不在京都，所以，只為對慕容家隱瞞王凡與李無道之間的關係，倒是不用太廢心思。
可是，慕容家這幾百年來安分守己，李無道算計慕容家作甚？
隋安王剛緩解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忽然間，他想起一個隱秘的訊息。
王凡就是李無道之子？他在為王凡造勢？
這個猜想冒出來後，他嘴角緩緩上揚，翻動泛黃的書頁，無聲說道：“想與穆詩韻結親，問過本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