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強裝鎮定地站在了內宅院門口，打眼一瞧，飽飯後的李大壯翹班了，在院子裡揮灑著汗水，一板一眼地舞動木刀。
翠花上菜……不對！是鬼娘子拿著方帕在一旁侍候。
這只女鬼緩慢消化著精血，如今修為大增，頂著日光屁事沒有。
要不是鬼娘子從銅鏡裡現身的一幕被僕役瞧見，傳遍了王府，都不會有人看出她是女鬼。
應該找司正給鬼娘子安排一個身份，省著日後出門被正道人士當成惡鬼驅除了。
京都，可是臥虎藏龍之地啊。
嗯……我就是最大的一條龍！
王凡嘴角上揚，瀟灑地摸了一把腦袋，可惜，沒有大奔頭缺點意思啊。
再一看，李大壯揮舞的木刀做工精湛，宛如真刀，這是飯前王凡給他用木頭削出來的。
製作木刀的時候，王凡恍忽間看見了兒時他老爸給他做木劍的一幕。
木刀成型後，他慈愛地把木刀送給李大壯，一副看兒子的模樣差點讓李大壯發飆。
要不是鬼娘子拉架，李大壯就要欺師滅祖了。
不肖子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懂不？
王凡瞪了李大壯一眼，不想再被撒狗糧，目光一轉，瞧見小狐狸被鬼臉面具捆著掛在門梁上，還沒被放下來。
活該，誰讓你插手女人間的戰爭，還是年紀小不諳世事啊……
站在院子中間的慕容笙笙，見王凡左瞧瞧，右瞧瞧，遲遲不進來，冷冰冰道：“進來。”
“好嘞。”
王凡高人的風範頓時破功，幾步跑到慕容笙笙身邊，小心翼翼道：“頭兒，有事您吩咐。”
理虧啊……只能低聲下氣討好了。
慕容笙笙揹著小手斜了他一眼，仙人，就這？
被擊敗的女太尉不僅沒有失落，反而莫名地有點飄，矜持地點點頭，語氣緩和了幾分道：
“給本官看看你的劍法。”
“看劍法？”王凡愣了一下，他還以為女上司要發飆，已經做好了承受狂風暴雨的準備，沒想到就這麼簡單。
慕容笙笙輕拍腰間荷包，一把普通的長劍飛出，被她抓在手上遞給王凡。
“拿著。”
王凡接過長劍，顛了顛，古怪地看了女上司一眼，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想跟我學劍啊。”
慕容笙笙斜了他一眼：“本官師父乃劍道第一人，跟你學劍？”
說著，上下打量王凡幾眼，唇藏譏諷之色。
三百年前的劍修又如何，劍之一道，看的是悟性。
王凡被譏諷一句，正要還嘴，看見女上司的臉色後，又閉上嘴巴，今時不同往日啊……
誰讓他砍斷了女上司的神兵，理虧啊……
搖了搖頭後，王凡挽了一個劍花，長劍反握豎在臂後，嚴肅道：“說吧，想看什麼。”
慕容笙笙沉默不語，回顧與王凡相遇後的點點滴滴。
她初見王凡時，王凡還無法動用修為，給她展示了“太空步”這種武技。
隨後太倉山擊殺山魈時，她看出了王凡習練了鍛體之術，那時她以為王凡是專攻鍛體之術的武修。
武修雖不強，但習練了道宗鍛體之術的武修不是一般的武修，她也沒有因此小瞧王凡，反而將王凡視為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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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人才，林天遙也不會跟她搶人。
之後再入太倉山，她才知道王凡已經肉身成聖，比之一千年前的絕世武修也不逞多讓。
武道羸弱，道術強盛，鍛體之術可是道術。
肉身成聖的四品武修，是連尋常三品仙人都不能輕易擊殺的存在。
那時的她，才知道王凡的戰力遠勝於她。
巡仙司四品修士不少，但四品修士中能成為太尉的，除了聞樂外，哪一個不是一方強者。
但以王凡的戰力，連她這個巡仙司戰力第一人都望而不及，日後定會晉升太尉。
再加上王凡的心性與她合拍，是以，她沒有把王凡當成下屬，反而當成了狐朋狗友，打算一起調教小狐狸。
再之後，她才知道，王凡竟然是仙，還是劍修。
肉身成聖，劍武雙修的仙人。
短短數日，王凡一次次打破她的認知，直到今日，她竟然被王凡用刀法無“意”斷劍。
王凡的刀她摸過，很硬，也很鈍。
這種兵器，防禦有餘，攻擊不足，按理說，就算王凡以仙人的修為全力斬擊，也不可能斬斷青鳳劍。
青鳳劍可是穆詩韻曾經的佩劍。
可是結果那，王凡一沒動用修為，二沒凝劍意，只用刀術斬斷了青鳳劍。
這……世上竟有如此驚人的武技，這一刀比太空步誇張百倍千倍，簡直顛覆了她的三觀認知。
而且，王凡是劍修啊，擁有如此強大武技的劍修，他的劍道會是怎樣的？
雖然心裡不想承認，但她有種預感，王凡在劍道上比她師父還要強。
慕容笙笙眸光微閃，抬眸盯著王凡，輕聲道：“劍意。”
“劍意？”王凡撓了一下太陽穴，疑問道：“你不是見過嗎？”
他第一次犯病可是用劍意壓了女上司一下，嗯……壓的她氣喘吁吁。
慕容笙笙再次出聲道：“本官要看劍意。”
“行吧。”王凡吧唧一下嘴巴，反手一個劍花，長劍豎於胸前。
隨後他左手凝劍指，由下而上，在劍嵴上輕劃。
霎時間，以王凡為中心方圓兩丈之內，緩緩降落的塵埃在空中定格，宛如時間靜止一般。
慕容笙笙再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彷佛身在百丈深的湖底一般，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再次體驗這股劍意，她才察覺出，她感受到的不是心境威壓，而是實質的感覺！
劍意影響了周遭環境！
這……
王凡在劍道上比師父強的不止一星半點！加上王凡肉身成聖，讓人看不透的武道造詣。
她師父……絕對不是對手！
這個念頭冒出後，慕容笙笙心中一凜，想起了李無道對王凡的態度，肉身成聖，劍武雙修的王凡……比她料想的還要強！
沉默片刻，她抬眸瞧著王凡的面容。
此時的王凡一臉的無奈，目光與她眸光交匯後，討好地笑了一下。
真是除了犯病時外，看不出絕世強者的樣子啊……
慕容笙笙輕輕搖頭，莫名地笑了笑，唇角升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幾息過後，頂著強大的氣壓開口道：“收起來吧。”
話音落下，周遭的一切頓時恢復如常，空中的塵埃緩緩落地。
王凡放下長劍反握背在臂後，見女上司臉色好看不少，眼睛轉了一下，投其所好道：
“頭兒，我擁有的劍意不下十種，你要不要依次看看？”
劍意不下十種？慕容笙笙斜了他一眼，對他的吹噓不屑一笑，隨即想了想，問出了她最困惑的一件事：
“你為何用刀不用劍？”
王凡聞言愣了一下，他被問住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後期歸海言心用刀不用劍。
刀劍不分家，刀法與劍法的區別不大。
再者，他隱隱中有一種感覺，只有這把黑刀能發揮出他的巔峰戰力。
從這兩點上，倒是能稍微解釋歸海言心棄劍用刀。
可是這個解釋很牽強，若是因為之前的佩劍發揮不出自己的巔峰戰力，歸海言心尋到礦石後，可以鑄造一把黑劍，而不是黑刀。
所以歸海言心棄劍用刀的原因，還是一個謎題。
等等……
王凡忽地目光一凝，他想起一件事，前日的夢境中，他因為一個不知道的原因，去挑戰了一隻兇獸，模樣與山海經描述的窮奇相似。
這只兇獸異常強大，當時的他還不是對手，重傷了窮奇之後，他被打的頻死。
那一刻，他的傲氣被澆滅了，劍心……碎了。
之後的夢境，就是他渾渾噩噩，丟掉佩劍，躲在深山老林中養傷。
夢境結束後，他才知道歸海言心劍心是怎麼碎的，但也只是唏噓，沒往深裡想。
此時想來，是否是因為劍心碎了，他才棄劍用刀？
等他重走武道，破後而立之後，才重拾劍法？
王凡摸了摸下巴，他這個猜測極為靠譜，看了慕容笙笙一眼，給出答桉：
“因為我劍心碎了，所以重走武道。”
慕容笙笙聞言一愣，劍心碎了？劍意哪裡來的？
她深深地看了王凡一眼，忽然不想搭理這個大忽悠了，冷笑一聲，嬌軀一轉，衣襬輕旋，高束的單馬尾輕輕在王凡面前飄過，帶來一陣發香。
“陪本官去劍閣。”
純御的話音留在王凡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