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削、掃、撥、掠、奈、斬、突。
刀中八法被他簡易地連在一起，緩速揮動黑刀，力傳刀刃，揮刀的破空聲在院中炸響，宛如虎嘯山林。
每一次落刀後的破空音，都像是一記重錘錘在丫鬟們的心裡，心臟的跳動頻率漸漸與揮刀頻率重合。
李大壯目不轉睛，在心裡跟隨王凡一同揮刀，熟記每一個招式。
由於過於專心，導致額頭冒出絲絲細汗，他的鬼娘子瞧見了，從他身上掏出方帕，細心地替他擦汗。
轉身揮刀的王凡瞧見這一幕，嘴角一抽，他又被撒狗糧了，當下加快了揮刀的速度，故意讓李大壯看不清他揮刀時的細節。
鳳含嫣看了幾眼，唇角浮現出一絲譏諷，收回眸光安慰被冷落的小狐狸。
慕容笙笙失望地搖搖頭，王凡演示的只是最基礎的刀法招式，毫無精妙可言，這些她也會，刀劍很多地方是相同的。
不過，也不能說沒有精妙之處，從王凡揮刀的力度來看，可以說是已臻化境。
可是，基礎招式習練到這種程度本末倒置了，基礎就是基礎，牢固即可，想要更上一頭，還需習練更加精妙的招式。
比如她的雲山劍陣，是穆詩韻結合道術陣法演變出的招式，她還沒有練至大成，就已笑傲群雄了。
除了雲山劍陣外，她還有其他劍道絕學，只是她現在傷勢未愈，不可強行施展。
不然她就讓王凡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劍道。
三百年前的劍修？呵，韓承的劍道都不及師父……
一個劍修不好好練劍，把刀法基礎招式習練到這般境界，真是腦子有病。
嗯……他確實有病。
慕容笙笙收回眸光，眸光轉動間，忽地身子一僵，緊忙扭頭大喊道：“停下！要出人命了！”
王凡聞言噼砍的動作停頓，地面上的石磚被隔空斬出一條細線，扭頭一瞧。
只見花圃中的丫鬟們嘴唇發紫，大汗淋淋，還有一人搖搖晃晃地，好似隨時都要昏倒在地。
不是吧……我連修為都沒用，還能影響到普通人？小丫頭們體質不行啊……
王凡尷尬地收刀，被他影響到的丫鬟們心率慢慢平復下來，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個個面色驚恐地看著王凡。
這麼看著我幹嘛，誰讓你們看我耍刀的……
王凡躲避丫鬟們的目光，一臉正經地面對李大壯，嚴肅道：“看懂了嗎。”
李大壯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重重地點點頭：“看懂了。”
真看懂假看懂了……王凡心裡都囔一句，讓開身子，雙臂抱刀，威嚴道：“練一遍看看。”
李大壯做了幾個深呼吸，緊緊握著刀鞘上前幾步，隨即目光一凝，照葫蘆畫瓢地揮舞刀鞘。
每一次落刀，都有輕微的破空音，一記掃刀式，刀鞘尖端帶動塵埃輕揚。
幼呵！李大壯還真是個天才啊……王凡目光一亮，他原本使壞揮刀的動作極快，卻沒想到，李大壯能學的有模有樣。
看來李大壯不僅根骨適合練武，悟性也極高啊。
等等，他不會真拿了主角模板吧？
王凡心裡一凜，上下打量李大壯幾眼，失望地搖搖頭，可惜了，年紀超過主角的平均年齡了。
看著一遍遍習練刀法的李大壯，慕容笙笙眸中閃過讚賞之色之餘，又譏笑一聲，道：“別練了，讓他教你劍法。”
她不能讓一個悟性極佳的人毀在王凡手裡。
李大壯愣了一下，保持一個突擊的姿勢看著慕容笙笙。
“他是劍修，劍法才是他最擅長的。”女太尉解釋一句。
劍修？鳳含嫣眸光呆了一下，抬頭看著王凡，慢慢眯起雙眸。
小狐狸又被她冷落了，吱吱叫著，前爪推搡著一對豐滿之物，發洩著心裡的不滿。
李大壯聞聲，扭過頭去看著王凡，眼中透露出一種你耍我的意思。
王凡臉色一黑，哼哼道：“誰跟你說我是劍修？我是武修，明白嗎？武修！”
一邊說著，一邊揮了揮刀。
李大壯聞言，保持著突擊姿勢，又扭頭看向慕容笙笙。
慕容笙笙冷笑一聲，反問道：“擁有劍意之人不是劍修？”
“屁，誰規定劍意是劍修專屬？”王凡冷酷無情地頂撞道：“況且，劍道本就是武道分支，要本仙說，世間只有武道，沒有劍道！”
慕容笙笙聞言勐地站起身，3D美眸裡含著一絲寒氣，冷聲道：“武道也配凌駕在劍道之上？呵，可敢你我二人不動用修為，你用刀法與我比試？”
“有何不敢？”王凡嗤笑一聲，瞥了一眼李大壯：“離遠點，本仙教教慕容太尉何為武道。”
李大壯乖乖地退了下去，拉著鬼娘子離遠了一些。
“呵，狂妄！”
慕容笙笙俏臉一寒，慢步走到院落中間，素手輕怕腰間荷包，青色神兵呼嘯而出，在空中轉了幾圈後，劍尖輕顫，勐地刺進女太尉腳邊的地磚中。
“嘿，比試就比試，你搞什麼破壞？”王凡瞪起了眼睛，看著碎裂的地磚有些心疼。
“少廢話，來！”慕容笙笙拔出神兵，眸光凝住，她可算抓住一個教訓王凡的機會。
王凡是仙，若是平常，十個她也不是王凡對手，可是這場比試是有前提的，雙方不動用修為，並且王凡用刀法。
不動用修為的仙算不得仙，就算王凡肉身成聖又如何？她不信王凡不用劍法，能敵得過她這個劍仙嫡傳弟子。
劍修用刀？腦子有病！
慕容笙笙隨手挽了一個劍花，等到王凡入場後，輕喝道：“系統，佈陣！”
不知在何處逍遙的鬼臉面具應聲飛過來，氣憤道：“本器靈名喚修羅，不是狗屁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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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喚一句後，還是乖乖地隔絕出一個場地，供兩人比試。
隨著四方形的血色火焰屏障在院中升起，鳳含嫣輕輕撥弄小狐狸的下巴，笑眯眯地看著鬥雞的兩人。
院中眾人的目光一同落在院中間。
雌雄大戰一觸即發！
王凡嗤笑一聲，輕揮黑刀，一陣破空聲過後，黑刀斜擺身側，地面的石磚裂出一道細長的縫隙。
“別說本仙欺負你，本仙只用一成不到的力氣，你能碰到本仙一下就算本仙輸。”
“哼！閒話少說！”女太尉眸中精光一閃，驚天的劍意凝聚與青色神兵上。
劍意不是修為，這是境界，是道。
這場比試，在她凝聚劍意的這一刻，王凡就已經輸了，不管王凡刀法如何精湛，沒有“意”，便不堪一擊。
武道之所以在上古時期就已沒落，只因武道中不管是拳法、掌法……各種兵器中都沒有“意”。
唯有上古劍祖開創的劍道，才有“意”，意由心生，劍心是劍修獨有的。
“劍意……”王凡低吟一聲，嘴角緩緩上揚，目視著女太尉黑刀後擺，刀尖觸地。
這時，一道青芒從慕容笙笙眸子裡閃過，她嬌軀前屈，踩著飄逸的步法瞬間出現在王凡面前。
“接劍！”
女太尉嬌喝一聲，揮劍直噼。
劍招樸實無華，在劍意的加持下，劍勢卻重如泰山，直噼王凡面門。
這一劍還有點樣子，比雲山劍陣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強多了，只是，妹子，你還很青澀啊……
王凡腹誹一句，嘴角繼續上彎，後發制人地起刀，迎上宛如泰山壓頂的劍鋒。
一聲兵刃相交的刺耳聲過後，王凡手腕輕抖，卸掉了劍意加持的劍勢，隨即後胯一步，身子一轉，反手收刀下噼。
“咣噹”一聲輕響，慕容笙笙手中的青色神兵斷成兩截，前半截掉落在石磚上彈跳幾下。
“？？？”慕容笙笙眸光呆滯地愣住了，嬌軀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
無“意”斷劍！
青鳳劍……被斬斷了？？鳳含嫣愣愣地看著斷劍，心裡一聲驚呼，小嘴輕啟，素手無意中從小狐狸腦袋上拔掉幾根白毛。
青鳳劍，雖不是法寶，卻也是世間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是穆詩韻從韓承手裡贏過來的。
這般神兵利器竟然被斬斷了，還是在王凡沒動用修為的情況下。
這……鳳含嫣的三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人都要傻掉了。
一同傻掉的還有花圃中的小丫頭們，她們一個個吃驚地捂住嘴巴，幾息過後，一雙雙含羞帶怯的目光落在王凡身上。
她們這位家主，竟然比聞名京都的慕容笙笙還要強，真是……讓人欣喜吶……
“斷劍式！”王凡高深莫測地收刀，瞥了場外的李大壯一眼，用指點的語氣說道：
“這就是武道，將我傳授你的招式練好，就可演變出這一招，高深的刀法離不開基礎。”
武道一途，“意”不是唯一的核心，技，也是核心，技到盡頭就是道。
李大壯愣愣地與鬼娘子對視一眼，隨即眼中煥發出異樣的神采，看著王凡重重地點頭。
王凡很有師父做派地頷首，轉眼看著慕容笙笙，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地澹澹道：“慕容太尉可服氣了？”
慕容笙笙聞言，精巧的瓊鼻抽了一下，3D美眸中罕見地湧現出一層霧氣。
“我的劍……”
這一句話，包含著澹澹的委屈。
王凡身子一僵，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