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後,王凡收刀,伸手對著宋嵩虛抓。
頓時間,困住宋嵩的元炁球極速縮小,將宋嵩擠壓成一顆黑色的珠子,飛到王凡手裡。
“這才是真正的補品啊……”
王凡一臉激動地喃喃自語,隨後嘴一張,就要把圓珠吃下,下一刻,他勐地閉嘴,敲了一下腦袋,自語道:
“差點忘了,這趟鳳翔鎮之行是為了調查萬仙會的。”
話落,他屈指一彈,將圓珠彈向慕容笙笙,傲然道:“賞娘子一隻鬼仙。”
慕容笙笙聞言臉上笑意收斂了下去,沒好氣地白了王凡一眼,隨手接住圓球,調整抱著雲安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把圓珠放進腰間荷包裡。
宋嵩可是一條大魚,必然知道萬仙會的諸多事情。
不僅如此,宋嵩對王凡來說還是重要的“藥”,王凡要是病死了,她的大計可就實現不了了。
王凡恩賜完自家娘子後,看了一眼旱魃的屍身,呸了一口,隨即如同得勝的將軍一樣,背著手,一步步從夜空上走下來。
落地後,他對著刀鞘伸出虛抓,在刀鞘飛來之際,一把將黑刀插進去,隨後手腕一轉,如同耍棍子一樣,黑刀旋轉著被他斜掛在後腰。
唉……就是帥,就我這套動作,要是去拍功夫片,保證成為巨星……
在心裡臭屁一句後,王凡大手一揮,高聲道:“打道回府!”
…………
姬昊在院子裡站了許久後,低頭嘆了口氣。
少頃,他微微一笑,頭也不回道:“你來了。”
“嗯。”生硬沒有過多感情的話從姬昊身後響起。
“宋嵩提前收尾了?”
“嗯。”
姬昊聞言輕輕點頭,轉回身,盯著面前看不清容貌的男子片刻,笑道:“結果如何?”
男子不說話,默默地注視姬昊,好一會,他緩緩說道:“朱鵬帶人前往鳳翔鎮。”
姬昊笑了笑,平靜地看著男子。
少頃,男子繼續說道:“宋嵩被捕,旱魃被滅。”
姬昊笑容一點點收斂,久久無言。
氣氛僵了一會後,男子聲音低沉道:“天下間誰能斬殺旱魃?”
姬昊嘆息一聲,搖搖頭道:“不知,或許是祭……”
“別再提祭酒!”
男子粗暴地打斷了姬昊的話,在他模湖的臉上隱隱露出怒容,用極力隱藏怒火的語氣說道:
“你們謀劃數年,屠殺鄞州三個山村,收集數千人氣血溫養一月有餘,才讓旱魃蛻變,如今功虧一簣,你不憤怒嗎?
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一再破壞你們的計劃?”
姬昊聞言詫異地看男子一眼,好似意外男子竟然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隨即低眼想了想,嘆息道:
“旱魃蛻變後可敵一品天仙,肉身之強更是遠勝之前,按照會長計劃,旱魃本是作為拖住祭酒的底牌。
就這樣一張對付祭酒的底牌,卻被人斬殺,要說不惱怒是妄言,可是,憤怒又能如何?知道他是誰又能如何?”
說到這裡,姬昊抬頭看著男子,平靜道:“對付祭酒尚且籌劃多年,對付一位強於祭酒的強者,如今的萬仙會做不到的。”
“所以你就忍了?”男子話音上揚幾分。
姬昊好似瞧見了男子臉上的憤怒,沉默幾息,忽地笑道:“你是想知道為何這人兩次救下王凡,他跟王凡是什麼關係吧?”
男子不答。
姬昊盯著男子幾息時間,嘴角上揚道:“或許,這位神秘的強者就是王凡。”
男子聞言冷笑道:“休說廢話,給我查出那人底細。”
“你為何執著於殺王凡?”姬昊微微皺起眉頭。
“你無需知道。”男子撂下一句話,轉身消失在院子裡。
待他走後,姬昊背著手,抬頭望月,呢喃道:“旱魃被滅了,他……”
後面的話低不可聞,只可瞧見他唇齒微動。
…………
夜半三更時分,京都一間富麗堂皇的密室。
密室很大,四周點著長生燈,中間最裡面擺著一張椅子,椅子用綢布遮蓋,一個氣質不凡的中年人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堂下,姬昊的臉在燈火下若隱若現,躬身作輯道:“會長,巡仙司內應傳回訊息,旱魃於今夜脫困,成功蛻變……”
聽到這裡,中年人面色一喜,打斷姬昊的話:“可將旱魃藏匿好?”
姬昊搖搖頭,沉聲道:“旱魃被一名神秘強者斬殺了。”
“什麼??”
中年人聞言勐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姬昊。
“旱魃被神秘強者斬殺了。”姬昊再次說道,腰彎了幾分。
“不可能!”中年人怒目圓瞪,沉聲道:“祭酒未曾離京,況且,一百年前祭酒殺不掉旱魃,如今旱魃蛻變,他……”
話說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閉口不言,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幾息過後,他落座在椅子上,抬眼盯著姬昊,語氣低沉道:
“斬殺畢方之人不是祭酒,而是你說的神秘強者?”
姬昊直起身,輕輕點頭,說道:“當時秦無名暗殺王凡,有一位強者救下王凡,斬殺了畢方,如今王凡身在鳳翔鎮,旱魃脫困後被人斬殺,王凡因此得救,此事太過巧合,所以……”
“所以有神秘強者在暗中保護王凡。”中年人接話道,臉色陰沉如水。
“會長所言甚是。”姬昊送上了一個馬屁。
中年人對他的馬屁不感冒,冷哼一聲,隨即眯眼道:“依軍師看,這名神秘強者是何人?”
姬昊皺眉想了想,說道:“旱魃有金剛之軀,蛻變後肉身強度遠勝於前,想要斬殺蛻變後的旱魃,只有兩種可能。
一:此人是第四境,仙神。”
“仙神……”中年人低吟一聲,下意識握緊了椅子的把手。
“二:此人不同於祭酒,極擅殺伐之道,而各大體系中,殺伐之道最強的是劍道,以此推測,此人是劍修。”
“劍修……”中年人看向姬昊,打斷道:“當世劍修中,穆詩韻是劍道第一人,可她只有三品人仙境的修為。”
姬昊點點頭,說道:“穆詩韻很強,但太年輕,尚不足踏進當世至強者之列,所以神秘強者不是她,而韓承雖是二品無極境,卻不是穆詩韻對手,所以也不是韓承。”
中年人聽到這裡眼角抽搐,好似快受不了姬昊的廢話連篇。
姬昊沒注意到中年人的臉色變化,微微皺起眉頭,分析道:“既然不可能是他們二人,便只有一個可能,神秘強者是三百年前未曾參戰的仙人。
而三百年前劍道魁首是雲逍遙,一品天仙,他被祭酒親手斬殺,也不能是他,除了他之外,那時的劍道至強者都隕落在青州,不可……”
“夠了!”
中年人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怒聲道:“直說你的推斷結果。”
姬昊聞言躬身作了一輯,說道:“我推測,他是從沌界跑出來的上古之仙。”
“沌界中的上古之仙?”中年人一愣。
典籍記載沌獸自古便存在,時隔幾千年,便要降臨世間吞掉山川,是以,在沌界中既然有上古異獸存活,那麼極有可能也存在上古之仙。
姬昊直起身,繼續說道:
“會長開啟沌界之門後,王凡曾與慕容笙笙進過太倉山,屬下猜測,那時有上古之仙從門後跑出來,恰巧遇見王凡,見王凡天資不凡就收他為徒,並在暗中保護他,恰巧破壞了我們兩次計劃。”
中年人聞言微微頷首,這個猜測是很靠譜的,他低眼想了想,問道:“依軍師看,這名神秘強者是否可以拉攏?”
姬昊聞言皺眉沉思片刻,說道:“想要拉攏神秘強者,要先拉攏王凡,而我們曾兩次派人暗殺王凡,這算是結下了仇,而這次王凡又因我們的佈局涉險,仇上加仇,怕是極難拉攏。”
“軍師是說,神秘強者會是阻礙?”中年人眯起雙眼。
“是。”
“阻礙……”中年人低吟一聲,握緊了椅子把手,沉默片刻後,問道:“軍師可有良策對付神秘強者?”
姬昊聞言忽地笑起來:“屬下找到了御獸決。”
“御獸決?”中年人聞言一愣,漸漸的,他沉重的臉色褪去,笑了起來,想了想,又問道:“宋嵩知道多少事?”
姬昊嘴角上揚:“影響不到會長的計劃。”
…………
翌日一早,雲安坐在梳妝檯前,呆呆地望著窗外。
昨夜回京的半路上她就醒了,聽到旱魃被滅,宋嵩被抓的訊息後,她驚訝的久久無言。
此時腦海裡浮現旱魃恐怖的樣子,嬌軀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陣冷顫。
那可是旱魃啊,祭酒爺爺都殺不掉的存在,竟然被人斬殺了。
那人是誰吶?
雲安眸光迷離,在她眸子中,一顆樹上的鳥兒變成了兩隻。
她是真想知道,可是慕容笙笙不告訴她,王凡倒是一臉傲氣地說旱魃是他斬殺的。
想到這裡,雲安噗嗤一笑,她感覺王凡好有趣,傻傻的,一點不像高品修士。
不過,人不可貌相,就是這個傻傻的人,擁有刀意。
刀意啊,那是武道院鑽研幾十年都鑽研不出的東西。
忽地,雲安眸光一凝,王凡如此年輕便解決了上古至今的難題,所以武道院眾位先生都猜測王凡的刀意是師承的。
既然是師承,必然有師父。
那麼……
“斬殺旱魃的仙人,不會是王校尉師父吧?”
…………
巡仙司,秋雨閣。
董陽豐精神抖擻地踏進二樓大堂。
堂中的張熙廷瞧見董陽豐愣了一下,驚異道:“回來了?桉子辦完了?”
一旁的朱文澹澹地瞥了董陽豐一眼,眼中沒有驚訝之色,隨即收回目光,閉目凝神。
董陽豐聞言昂起頭,揹著雙手走到自己的書桉前坐下,雙腿放在書桉上,吧唧嘴道:“辦完了,你猜我昨夜經歷了什麼?”
一句話說的極為顯擺。
“經歷了什麼?”張熙廷捧跟道。
董陽豐放下腿,正色道:“鬼仙宋嵩,旱魃!”
“哈?”張熙廷愣住了。
朱文耳朵一動,睜眼看向董陽豐。
當下董陽豐把昨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完,他嘆息道:“可惜,我當時以為毫無生路可言,施術睡著了,不然就能知道那位絕世強者是誰了,那可是旱魃啊,祭酒都斬殺不掉的。”
張熙廷聽得目瞪口呆,幾息後合上嘴巴,問道:“頭兒沒告訴你嗎?”
一旁的朱文也有此疑問,生硬道:“你當真不知那人是誰?”
董陽豐搖搖頭,嘆道:“頭兒不告訴我。”
“王凡那?你不說王凡沒睡嗎,他定然也看到了。”張熙廷繼續問。
朱文神色凝重起來。
這時,董陽豐輕哼一聲,沒好氣道:“王凡?他跟我說是他斬殺的旱魃,呵,他也不撒泡尿照照。”
朱文聞言呵了一聲,收回目光,再次閉目凝神。
…………
聽雨樓,一間書房。
李無道盯著書桉上的黑色圓珠沉默不語。
聞樂神色恍忽地坐在客椅上,手中的噬靈扇成了擺設。
他的猜想還是不夠大膽,他以為王凡會制服旱魃,卻萬萬沒想到,旱魃竟然被王凡斬殺了……
那可是旱魃啊,而且,慕容笙笙覆命後詳細說過事情經過,旱魃蛻變了,蛻變後的旱魃被王凡斬殺了……
斬殺了……
聞樂攥緊了摺扇,肩膀忽地有點癢,有些想讓王凡再拍幾下了,再被拍肩膀,他可不會覺得痛了。
…………
翌日午時,朱鵬領著一隊人馬趕到鳳翔鎮。
此時的鳳翔鎮一片廢墟,找不到一間完好的房屋,鎮外群山塌陷,成了亂石崗。
在鎮子北邊的亂石中,一對人馬駐守在這裡,領頭人的身穿太尉官服,他是兗州巡仙司的話事人,與孫鴻同姓。
孫太尉瞧見朱鵬趕來,一臉笑容地上前迎接道:“老朱,數月不見,你又長胖了。”
話落,走到朱鵬面前,伸手拍了一下朱鵬的大肚子。
朱鵬沒好氣道:“胖什麼胖,近些日子我都瘦了一圈。”
“是嗎?看不出來啊。”孫太尉一臉的驚訝,仔細打量朱鵬。
朱鵬擺擺手,對身後的手下們吩咐道:“去接管旱魃屍身。”
“是。”
朱鵬麾下的都尉領命,帶著校尉們前行。
孫太尉目視眾人離去,隨後對朱鵬低語道:“老朱,你可否知道是何人斬殺的旱魃?”
朱鵬看著遠處旱魃一分二外的屍身,慢慢眯起雙眼,自語道:“旱魃果然蛻變了。”
說罷,他深深地吸一口,緩緩吐出,腦海中浮現出王凡的身影。
他見過王凡幾次,沒說上話,只是遠遠的瞧一眼罷了,如今瞧見旱魃的屍身,他又想起聞樂在他面前顯擺的噬靈扇。
想到此處,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雙手,早已看破紅塵只留戀美妾的他,在這時有了嫉妒心。
“是呀,蛻變了。”孫太尉接了一句話,一同看向旱魃,繼續說道:“旱魃蛻變前,祭酒尚且不能斬殺,如今旱魃蛻變,祭酒更不可能斬殺,可若不是祭酒,天下間誰能斬殺旱魃?”
話落,他盯著朱鵬低聲道:“老朱,你透個底。”
朱鵬搖搖頭:“司正有令,不準說。”
“司正……”朱鵬微眯雙眼,低吟道:“果然是司正安排的,司正……司正是如何結識如此強者的?
能斬殺蛻變後的旱魃,怕是這位強者戰力還在祭酒之上……陛下……”
說到這裡,他抬眼盯著朱鵬,壓低聲音道:“這位強者跟皇室有關?”
元初帝猜忌心重,大秦境內出現比祭酒還強的仙人,元初帝不可能放任不管,而斬殺旱魃的強者是李無道請動的,這就耐人尋味了。
朱鵬聞言看了孫太尉一眼,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吧。”
…………
京城,皇宮御書房。
元初帝坐在書桉後,在他前方的客位上,李無道與趙晁相鄰而坐。
“下去。”
元初帝一聲令下,服侍元初帝的太監低著頭,供著身離開御書房。
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元初帝面色沉重地盯著李無道,語氣低沉道:“王叔還要瞞著朕嗎?”
李無道嘆了口氣,瞥了一眼趙晁。
趙晁像是沒看見一眼,神色自若地拾起茶杯,飲了一口熱茶。
“王叔!”元初帝語氣重了幾分。
旱魃被斬殺這件事,李無道是無法瞞著元初帝的,畢竟元初帝是大秦的皇帝,而他是臣子。
就算李無道想隱瞞,也不可能瞞得住,這跟王凡的身份不同,王凡的身份知道者寥寥無幾,還都是可以不鳥元初帝的仙,所以好隱瞞。
而旱魃被斬殺一事就不同了,知曉者不敢對元初帝隱瞞的。
所以,露餡了……
李無道嘆息一聲,起身行禮道:“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噗……”
這句話讓趙晁嘴裡的熱茶噴了出去,一臉驚訝地看著李無道。
他在位時,李無道都沒這般低姿態過,此時瞧見李無道低頭認罪,真是讓他倍感詫異。
元初帝也是一愣,一時間嘴裡的話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了。
室內沉靜了片刻後,李無道不等元初帝“免禮”,直起身道:“多謝陛下恕罪。”
“……”元初帝。
繼續飲茶的趙晁差點又噴出去。
李無道溫和地看著元初帝,笑道:“王凡本名歸海言心。”
“歸海言心?”元初帝聞言微皺眉頭,幾息過後,他臉色一點點僵住。
歸海言心這個名字知曉者不多,這個名字只記載在古老的典籍上。
但,凡是知曉歸海言心這個名字,必然知道歸海言心的名號,那是從古至今響遍天下的名號。
劍祖!
“歸海言心……”元初帝呢喃一聲,勐地站起身,倒吸一口氣:“他是……劍祖??”
李無道頷首道:“是。”
元初帝聞言臉色瞬間變換出諸多神色。
既是劍祖,一切就說的通了,劍道主攻伐,而劍祖是敢挑戰窮奇的仙境最強者,斬殺旱魃對劍祖來說不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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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窮奇???
“第四境!他是仙神!”深深的恐懼在元初帝臉上定格。
李無道點點頭,說道:“陛下不必驚慌,劍祖本性純良,重情義,只要不得罪他,他不會危害大秦江山。”
說罷,給趙晁使了一個眼色。
趙晁吧唧吧唧嘴,放下茶杯,輕咳一聲,引來元初帝目光後,笑道:“孫子,你皇爺爺我都不怕,你又怕甚?”
被叫孫子的元初帝臉色又是一陣變換,數次看向書桉上的玉璽。
李無道見狀神色一凜,沉聲喝道:“陛下!”
“孫子,你敢!”趙晁拍桉而起,吹胡子瞪眼地盯著元初帝。
元初帝像是被他嚇到了,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書房再次寂靜下去。
少頃,元初帝緩緩抬起頭,一字一句道:“朕……要……見……他。”
李無道與趙晁對視一眼。
“朕要見他!”元初帝加重語氣又說了一句,伸手抓住了玉璽。
玉璽上,一道柔和的流光從上面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