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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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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谷王府

谷王朱穗身著袞冕,站在圜殿前,面朝祭祀宗社,三拜叩首。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王府家眷惶惶不安,臉上都有淚水。

谷王妃牽著谷王的長子,跪在谷王身後,鳳珠翠冠,紅羅長裙,稍顯平凡的面容,不見驚慌,端雅肅然。

“王爺,時辰快到了。”

錦衣衛和宣旨的中官在承運殿等候已久,卻不敢貿然闖進後殿。

谷王終究是天子的親兄弟,還有同母兄長蜀王在朝,雖被廢為庶人關押宗人府,該給的體面還是要給。

王府祭祀之地,更不能輕闖。

谷王倒了,知道內情的都十分清楚,除非奇蹟發生,例如永樂帝的腦袋被門夾了,否則,谷王這輩子都別想從宗人獄中出來。他的妻子,兒子,女兒,將不再是宗室,只能作為普通百姓,一代代傳續下去。

天皇貴簣,太-祖高皇帝親子。

先有北疆威名,後有靖難之功。

如今卻是英雄末路,被狠狠打落塵埃,再不得翻身。

如果皇位上坐的不是朱棣,如果事情沒有發生不可估量的變數,如果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如果不是錯估了興寧伯,如果……

太多的如果,朱穗再不甘心,也無法讓時光流轉。

餘下的,只有頹然。

他正值壯年,領兵,謀略,治國,自認哪一樣都不比朱棣遜色。

可他還是敗了。

敗得太快,敗得無比狼狽。

谷王挺直背脊,剛毅的面容,虎目充血。

是朱棣讓他看到了,只要握有實力,身為高皇帝親自,皇位不再遙不可及。

也是朱棣讓他明白了,皇位不是誰都能搶。即便有實力,能成功者也是寥寥無幾。

“我這一去,恐再無相見之日。”朱穗緩緩起身,看著王妃,溫聲道,“好好教養灼兒。”

“王爺……”

“我已不是皇族,只是個庶人,更是罪人。”朱穗的臉上帶著無限蕭索,撫過長子的發頂,“灼兒就交給你了。”

“王爺放心。”谷王妃眼中有淚,語氣卻無比堅定,“妾定教導灼兒成才。”

“好。”

谷王笑了,笑得釋然。

既是洪武帝的子孫,自然繼承了朱元璋骨子裡的傲氣。便是敗了,也不會跪地求饒,更不會墮了先帝的名聲。

“孤洪武十二年生人,洪武二十四年受封,統領上谷郡地,宣府重鎮。戍邊禦敵,屢次出塞,驅北元於漠北,安邊民於城廓。歷經大小百餘戰,無一不衝鋒在前!孤乃太--祖高皇帝之子,大明藩王,不落祖宗之名!”

負手立在宣旨的中官面前,朱穗神情傲然,錦衣衛如何?今日,便是朱棣站在當前,他也敢言!

“孤沙場征戰十餘載,豈懼爾等鼠輩!昔年楚王兄不願受獄吏-侮-辱,閉門-烈火--焚--身-而死。孤不比楚王兄,卻也容不得枷鎖上身!”

聽聞此言,錦衣衛赫然變色。

奉命拿人的紀綱舉起右臂,主動讓到一側。他身後的錦衣衛縱有不滿,也不能違令,只得自動分開,單手按刀,為朱穗讓開道路。

“請。”

錦衣衛讓路,中官袖手恭立,朱穗一甩袍袖,仰首大笑,邁步而出。

“同知,咱們奉命拿人,朱庶人既已被廢,何必如此禮遇?而且,他身著袞冕,大罪……”

“休要多言。”

面無表情的看了李千戶一眼,紀綱在心中冷笑。還以為是個有本事的……難怪不再得楊指揮使看重,這樣的見識,做個千戶也是頂天了。

“莫要忘記,朱庶人是太--祖高皇帝親子!”

造-反的大罪,只是廢了王位,押入宗人府。

換成旁人,早就被請到詔獄裡-舒-爽幾個來回。

紀綱知道的內情不少,楊鐸呈送御覽的口供實據,七成是他經手。因此,他十分清楚,谷王聯合曹國公和平王府,意圖染指皇位的真相定不能公於世人。對朱穗,勢必要“網開一面”。

掩耳盜鈴也好,自欺欺人也罷。

總之,谷王被抓的理由可以是貪-虐-暴-戾,可以是不聽直言,更甚者,可以是濫殺無辜。唯獨不能是造-反。

這其中牽涉著平王府,平王妃病了,平王被改封貴州,事情的真相更要瞞著。

天子可以有個久病不治的兒媳,卻不能有猝-死的兄弟,更不能有個要造老子反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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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為了正名,整天把高皇帝和高皇后掛在嘴邊,此事若傳出去,無異於在他臉上狠扇巴掌。

如果是透過錦衣衛的口傳出去,情況更加嚴重。

紀綱下定決心,回京之後,哪怕冒著被楊鐸猜忌的風險,也要把李千戶踢走,能踢出錦衣衛的隊伍,更好。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早晚會被牽累。

腦子裡轉過許多念頭,紀綱的表情卻始終沒有太大變化。

“李公公,請。”

“紀同知請。”

紀綱客氣,李進比他更客氣。能得侯顯賞識,由尚寶監擢升司禮監,觀事看人沒點眼力價可不行。

錦衣衛沒有給朱穗上枷,只除掉冕服,將他關進了囚車。

朱穗的家眷也要一同上京。從皇族貶為庶人,除了谷王妃和一雙兒女乘坐青布馬車,餘下的王府家眷都要依靠雙腳走到京城。

養尊處優多年,怎堪路途疲累。

錦衣衛沒有苛待王府家眷,途中還是有女眷暈倒。哭鬧裝死毫無用處,被救醒,仍要跟著隊伍繼續走。連往日裡頗受谷王寵愛,幾乎要同王妃分庭抗禮的側妃也是一樣。

朱穗一家被押往京師,南京城裡的朱高熾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南下。

乍一看,平王改封算不得大事。

洪武帝的二十多個兒子,分封到北疆西南的不在少數,中途改封者不下五人。

定國安邦,戍邊守土,保朱氏江山,這是大明太-祖高皇帝定下的國策。

不能承擔重責,或是做得太好,需要到國家最需要的地方去,都能成為朱元璋調動兒子工作的理由。至於兒子過得好不好,是不是能適應當地氣候,基本不在洪武帝的考慮範圍之內,或是所佔的比例相當小。

反正老子的兒子多,這個不行,再換一個就是。

親兒子不行,還有乾兒子。

總之,坑挖了,就不會缺蘿蔔。

歷史上,永樂遷都之前,北平基本和繁華不沾邊,與蠻荒之地沒多大區別。西南各府州縣更是如此。

憑空一聲炸雷,出現孟清和這個變數,北平大寧宣府等地才逐漸繁榮起來。緊鄰寮國安南等番邦的廣西雲南諸州府也有了起色。

天子將平王從山東改封西南,或許是朝廷想要搞西南大開發,繼廣西雲南之後,發展一下普安州等地的商業和農業,順帶鍛鍊一個兒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稱得上是一件好事。

但是,平王改封的旨意是同谷王被廢,曹國公被奪爵的聖旨一同下達,其中深意就值得推敲了。

莫非皇帝不是要鍛鍊兒子,而是平王無故犯了事,被謫去西南勞動-改造?

結合漢王趙王被召回京,有人猜測,天子是要立皇太子,恐怕還要廢長立幼。

今上登基以來,一直未立皇太子,朝臣的上疏都被打了回去。這一次,莫非是要定下來了?所以才把平王遠遠的打發到西南,把漢王和趙王召回南京。

“天子屬意的是漢王還是趙王?”

“平王未犯大錯,聖上怎可如此!”

“平王仁孝賢德,寬厚待人。漢王趙王行布衣事,好武輕文,可為良將,難承國之重任!”

“古之賢君,當親賢臣遠小人。漢王趙王不辨忠奸,甘與狡詐之徒為友,不及平王萬分!”

“以武安邦,以文治國!今上好武,若立漢王,窮兵黷武,又有小人在側,恐非國朝之福!”

“廢長立幼非國之福,必生禍端!”

“立皇太子乃關乎國本之事,我等必要上疏直諫天子!”

“對,此言甚是!”

由國子監生擢為禮科給事中的王給諫提議,上疏天子,入朝直諫。

“好!”

“此議甚好!”

在一句接一句的豪言之下,眾人的情緒瞬間被調動起來。

沒資格參與這等“盛事”,只能冷眼旁觀的禮科書吏暗暗在心裡嘀咕,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又要摸老虎屁-股,找死去了。

怎麼也不打聽打聽,為何六科給事中隔三差五就要換一茬,像割麥子似的。

連他這個不入流的書吏都清楚,皇朝立儲非同小可,六部天官,五軍都督府都是小心再小心,輕易不沾一點。

依今上的脾氣,誰敢在這件事上明著和他唱反調,絕不會有好下場。

遙想當年意氣風發的趙給諫,有從龍之功,不也是因為誤判形勢,被天子扔到貴州大山去教書育人了?

眼前這幾位熱血衝頭的,去貴州恐怕都沒份,到安南住幾年倒有極大可能。搞不好,命都要丟在那裡。

書吏微微眯眼,王給諫初來乍到,哪來這麼大的底氣和本事,煽-動眾人同他一起上疏?

這事背後一定有問題。而且,話裡話外的“小人”“奸佞”,只要聽過京城傳言的人都能猜出,被他抨擊痛斥的是哪位。

書吏儘量放輕腳步,悄無聲息的退出值房,走到廊簷下,揮手召來另一個剛進禮科不久的小吏,道:“有事吩咐你,且附耳過來。”

小吏不敢輕慢,認真記下書吏說的每個字,慎重點頭,“您放心,小的一定把話帶到。”

“這件事辦成,就跟著我做事吧。”

“是!”小吏大喜,別看上頭的言官老爺們威風八面,頂著天子不殺言官的金鐘罩各種蹦躂,各種找揍,六科之中,真正盤根錯節不容小覷的,卻是這些經年的書吏。

讓他遞訊息這位,雖然入職不到三載,卻因童生出身頗受賞識。即使受身份所限,不能再向前一步,未來的前途也會相當光明。

如果不是他額角有傷疤,破了相,退了親,另娶寡婦為妻,科舉封官應也不是難事。

小吏咂咂嘴,想不明白,這位何時同興寧伯搭上了關係,怎麼偏偏要給興寧伯傳話,還不許自己道出身份。

越想越不解,乾脆將諸多念頭拋在腦後,先把事情辦好再說。

此時,孟清和仍賴在應天府衙,不管府尹好說歹說,嘴皮子都磨破了,硬是不肯離開.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應天府尹當真很想下令衙役,把伯爺架起來,直接丟出去。

案子都結了,死賴著不走是想幹嘛?

天子早已下達旨意,詔令上寫得清清楚楚,內容就貼在城門前,金口玉言,號召全民少讀佛經,多讀大誥。

更下令,民為國本,服田力稼軒,尊祭祖宗,奉養父母才會正道。

寺廟坐食於民,何補國家。嚴禁僧會司度民為僧,年滿四十主動披剃男子,嚴核其家。

獨丁者,有高堂父母需奉養者,妻子無助,幼子嗷嗷待哺者,均不給度牒,並罰勞役。若有男丁私下披剃,騙取度牒,旁人可告發,家人可抓回。涉事者一概問罪。

錦衣衛奉中旨查天下寺廟,有犯罪,私逃徭役軍役,欠有債務的僧人,不管出家幾年,一律詳查。

查證屬實,不抓人也不動刑,只將實情寫成大字報,張貼在城門和寺廟院牆外,請衛軍和民戶看守。

如果百姓不識字,還有小吏在一旁大聲宣講。

沒聽清楚?好,多講幾遍。

茶水縣衙買單,嗓子啞了有醫戶給藥,每日還有補貼,寶鈔再不值錢,那也是錢!

不到半個月,各處被張貼了大字報的寺廟均苦不堪言。

往日裡鼎盛的香火消失不見,山門前一片寥落。

“出家人萬事皆空?”

賴在應天府衙不走的孟十二郎撇撇嘴,推開窗子,將裝著字條的竹筒向外一丟,絲毫不擔心會扔錯了地方。

並非他一心同和尚過不去,道衍就是個和尚,還俗了也照樣唸經,他還不想欺師滅祖。

但和尚也分真和尚同假和尚。

真心悟道苦修,該得世人尊敬。

以寺廟為名霸佔土地,斂財而不交稅,人前阿彌陀佛人後酒肉穿腸,念的是哪門子經?

再者,殺人放火,逃-稅-漏-稅,欠債不還,爹孃和老婆孩子扔在一旁不聞不問,剃個光頭就萬事大吉?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京城之內,就有兩所寺廟佔田無數,香火供奉不息,卻一粒糧食都不交。

錦衣衛上門勘錄,僧人們還振振有詞,甚至抬出了高皇帝組訓。

朱元璋做過和尚,天下皆知。

朱棣眼眶子發青,也沒太好的辦法。他能下詔讓軍民少唸佛經多讀大誥,卻不能拿這些和尚怎麼樣。

這種情況之下,“反省”中的興寧伯積極發揚了為天子解憂的精神。

錦衣衛,動起來!

大字報,貼起來!

不打人,不罵人,錦衣衛講究的是以理服人。

不吵架,不動手,照樣讓某些披著僧衣卻內裡腐朽之人自嘗苦果。

普度眾生?還是先普度了自己再說吧。

滅佛?

孟十二郎連連搖頭,這個帽子扣得太大了,他沒那麼大腦袋。

他只是擺事實講道理,世人如何選擇,不關他的事。

“動手的是錦衣衛,同本官何干?”

孟伯爺大義凜然。

想送神沒送成,成功被歪樓,又-被-幹淨利落打發走,府尹府丞執手相看,無語凝噎。

連續十次鎩羽而歸,府丞哭得無比傷心。

府尹更傷心,他都十一次了。

苦讀十餘載,為官近二十年,學問和官場經驗莫非都就飯吃了?

這世間,為何會有興寧伯此等奇人?

擦擦眼淚,委實不是對手啊!

經天子下詔,錦衣衛多番行動,鬧得沸沸揚揚的小旗自盡一事再無人提。圍繞在孟清和身上的流言也不攻而破。

當和尚的少了,剃度的少了,還俗的多了,種田的也就多了。

甭管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糧食增產是現實。

永樂帝很高興,不能明著封賞孟清和,乾脆給尚未回京的沈瑄送去黃金一百兩,白銀三百兩,寶鈔五百錠。賞賜的理由是“與國有功,為天子分憂。”

廣西距離南京較遠,訊息不暢,錦衣衛張貼大字報的行動尚未走出湖廣等地,沈瑄平白得了一大筆錢,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平定安南,皇帝給錢。

廣西剿匪,皇帝再給錢。

平白無故,怎麼又給錢?

送賞的中官滿臉笑呵呵,“咱家恭喜國公爺。”

不等沈瑄提出疑問,將這批賞銀的真正由來說得清清楚楚。

沈瑄頷首,送走中官,看著一字排開的幾隻箱子,無奈的嘆息一聲。

國公爺表示,家裡有個會賺錢的,尤其是會賺皇帝錢的,壓力委實不小。

與此同時,平王已從京城出發,前往封地。

臨行前,朱高熾進宮拜別帝后,提出要帶平王妃一同就藩。

朱棣沉眸,手指一下一下敲著御案,直到朱高熾腦門冒出一層冷汗,才開口道:“你可想好了?”

“請父皇恩準。”

朱高熾跪在地上,臉色發白,硬是頂住了朱棣的壓力。

又過了許久,朱棣才道:“罷了,隨你。”

“謝父皇。”

朱高熾頓首,咚的一聲,青石磚上留下了一片淡紅。

啟程之日,平王妃被宮人抬上車架,看著平王,泣不成聲。

“你我結縭數載,你為我生兒育女,相伴多年。”朱高熾握住平王妃的手,道,“我終究是你的丈夫。”

平王象輅駛出南京,向南而去。

漢王和趙王的馬隊在山東匯合,一路疾行,乘船過江後,終於抵達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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