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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章 禍心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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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打梨枝,孤崖落黃泉。

當洛伊聽管家秦江說起,竟然將柳奴安排到書房侍候,不由得也挑高半幅秀眉,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江,心想這下可好,昨兒晚上還在說柳奴對毗曇別有深意,管家倒是知情識趣,轉頭就安排去給毗曇紅袖添香了。

秦江被女主人的目光盯得略顯不自在,不過他自有他的說法:“小人問過柳奴,她說她識字知書,目前也只有書房才缺頭等丫鬟伺候,所以小人就安排了她去。”

“管家真是知人善任。”洛伊這會兒坐在上房堂屋,她明白秦江這麼安排必然有他的用意,自己不問,等著秦江稟明。

“夫人您說過要升柳奴當頭等丫鬟,小人不敢違命,但這柳奴入府時日尚短,莫說大人與夫人,小人對她也不是十分放心,書房是大人處理公務的地方,存了許多重要的卷宗,因為這樣,大人如果不在,書房都是落了鎖的。”

這事洛伊知道,書房的鑰匙是由毗曇親自保管,平時放在玉華樓中,要用時由毗曇親取,而放置鑰匙之地,也只有她與毗曇兩人知道。

“小人雖然安排了柳奴在書房伺候,但若沒有毗曇公的允許,她也不能進入書房,機密之事更不會讓她知道半點。”秦江解釋到這裡,就打住了,因為他已經闡明了自己的打算。

既沒有違背女主人之令,升了柳奴當頭等丫鬟,並且將她安排在書房,在下人們眼裡看來,柳奴因為救火之功,受到了主子的青睞,完全符合洛伊賞功罰過的管理方式;而實際之上,柳奴之職是否具有實際的意義,全看男主人毗曇對她是否信任,如果毗曇對柳奴有一絲懷疑,完全可以棄之不用,她就連接近書房都是不能。

這個秦江如果放在1世紀,絕對是個出色的職場管理人員,洛伊這麼想著,點了點頭:“現在你將柳奴叫來見我。”

秦江說她知書識字,看來果然如洛伊所見,這名奴婢頗為與眾不同了,莫說舞姬奴婢,如今在新羅,就算是普通的平民,也是鮮少人識字的,更提不上知書了。

柳奴除去粗使丫頭的麻衣布裙,換了一身頭等丫鬟的服飾,更顯窈窕婀娜幾分,恭敬一禮後,垂眸持禮,卻不顯卑微之態,等著洛伊的詢問。

“柳奴。”輕聲喚她。

“奴婢在。”音如黃鸝。

“我聽毗曇說了,你曾是華璋府上的舞姬。”

“是。”

“我與藍珠夫人曾有一面之緣,不知她現在可好?”華璋進入司量部洛伊是知道的,這會兒她卻突然想起了藍珠。

“回夫人,藍珠夫人已經自請下堂,回蘭城郡去了。”

自請下堂?洛伊全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竟然問出個這樣的結果來,不由愣了,那個心懷剛愎的女子,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堅持,洛伊不知道她做出這樣的選擇時懷著怎樣的灰心,也不知道她放棄與華璋的感情後是否能真的輕鬆下來,但她還有選擇的餘地,這總是值得慶幸的。

小小的一陣恍惚,洛伊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柳奴的身上,問道:“你不是一名普通的舞姬吧,毗曇他為了獲得明月珠曾經許你重金,為何你卻堅持要留在府中做個奴婢。”

“回夫人,就算是奴婢拿了大人許以的重金,孤身一人也無法在世上生存。”

“你沒家人?”漸漸問上了最關心的話題。

“父已亡,家已散。”輕輕的六字,柳奴微微抬眸,恰到好處地迎合,態度卻仍然是恭敬的。

洛伊的目光落在她倔強略帶悲痛的容顏上,忽然覺得這樣的神情極為熟悉。

“奴婢也曾是徐羅伐貴族家中的女兒,也曾有十五年嬌生慣養的生活,不過一切已經成了過眼雲煙,如今奴婢只求一個安身之處。”睫毛忽然變得沉重,是往事的壓抑,柳奴的語氣卻還是平淡無波,就像說著與己無關的話。

“你的父親是誰?”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洛伊的手心默默捏緊。

“奴婢父親叫做九吳,因為謀殺嚴拓嫁禍真周公一案,被判斬首之刑。”

她是同寧,洛伊想到當時遠遠的估人臺上,那個神情倔強的女子,心中的一根弦驀然繃緊:“當時買你之人是華璋?”

“是。”

突然之間就沉默了,往事歷歷在目,讓洛伊無法輕鬆。

但她還是下了決心,輕喚:“同寧。”

“同寧已死,如今在夫人面前的只有柳奴。”依然倔強,卻極為恭敬,柳奴的對策就是如此,既然身份再難隱瞞,由她自己說穿才好。

“你的姐姐已經懷有身孕。”洛伊情知她心中必懷怨恨,於是說道:“你若想求一個安穩,我可以替你妥善安排,讓你與家人團聚。”

“夫人恕罪,奴婢做不到讓害死父親之人安排奴婢的人生,周真家族,奴婢不想再承他們的恩情。”坦然承認了心中的怨恨,實在就是柳奴的對策。

“你不恨我?若是沒有我與毗曇的參與,你父親的罪行也許不會被揭穿。”不過瞬時,洛伊心境已平,柳奴的身份是有些讓她吃驚,同時也讓她分外重視。

“恨過,不過經過兩年,奴婢也明白了過來,大人與夫人您有御命在身,並非針對奴婢的家族,更何況父親的罪行也是確有其事,大人與夫人無錯,錯的是奴婢的父親,輕信了周真如此小人。”

“你想要復仇?”

“想過,但奴婢實在沒有能力,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受他們的恩惠,這是奴婢唯一能堅持的尊嚴,還請夫人成全。”唇角繃得僵直,烏眸穩垂,柳奴說得並不真誠,因為她知道,她就算裝得真誠,也不能輕易地獲得信任。

“仇恨,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積漸深,不會消淡。”洛伊果然不信:“柳奴,你聽好,我允你留在府中,不過你若想要復仇,只怕不會有絲毫機會,你若不願留在金府,許以重金的諾言依舊不變。”

“若是可用重金復仇,奴婢自當願意,但奴婢不是愚蠢之人,周真家族如今極受陛下信任,就憑奴婢區區之力,復仇只是個笑話,奴婢身份卑賤,就算持重金在手,也得不了安穩,唯求靠著自己的一雙手,謀個生路,既然華璋公子將奴婢連同明月珠贈予了大人與夫人,還望夫人成全奴婢卑微的願望。”柳奴穩穩地答,內心裡卻在嗤笑,你定不會給我復仇之機,可是否能夠阻擋我的復仇,卻也由不得你。

“你既然決心已定,今後好好當差就是。”洛伊未嘗不明白柳奴是在隱忍,但一個人若心懷仇恨,就算是不讓她留在府裡,就算是多方打壓,也不會阻止得了,只會加深她的仇恨而已,留她在府內,時時觀察注意,未嘗不是一種防備。

這會子她倒是極度佩服秦江的安排了,只要毗曇對柳奴防備,她便一絲機會都沒有。

關於柳奴的身份洛伊當然轉身就告訴了毗曇,毗曇聽了,難免驚異:“想不到她就是估人臺上那女子,倒還有些血性。”

“怎麼,你總算是看出她異於常人之處了?”話中帶了酸意:“妾身恭喜大人您得了個紅袖添香的。”

毗曇大笑:“我怎麼看你這樣子就這麼開心呢?我的夫人,你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打翻了醋罈了?”

罈子倒沒翻,就是蓋子被揭了一條縫。洛伊白了他一眼,旋即正色:“這丫頭堅持要留在府上,所圖必廣,雖然她口口聲聲只求個安身之處,我卻半分不信,殺父之仇滅族之恨,一直都在她的心裡壓著,秦江安排她去書房侍候我之所以允了,是因為在書房侍候接近不了茶水更插手不得飲食,但是毗曇,書房是你處理公務的地方,你要防著她才是。”

“一個奴婢,就算成了頭等奴婢不過依然還是個奴婢,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翻出一朵水花來,她想要安生,我就讓她果然安生,書房,她是永世都別想踏入的。”毗曇伸出手,撥撥洛伊發上的一枝新梅,說得全不在意。

——

山中的冷雨,被淒厲的北風吹成卷卷冰霧,呼嘯而過,打在古樹蒼勁的枝杆上,“啪”地一聲,硬硬折斷,落在泥裡。

清音堂外的山竹一片亂響,就像被鞭子無情地摧殘,有如狂唱,再無清音,空空如也的佛堂,再也看不見祖母清瘦與親切的身影,她還期待著明年的九月,但是上天還是帶走了她唯一的血親。

玲阿潔白單薄的蠶袖下,指尖蒼冷,輕輕撫過烏黑的檀木盒,那裡邊裝著她的祖母,就在剛才,已經舉行了火葬儀,祖母的音容笑貌,從此只在記憶中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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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說,祖母是脫離了苦海,魂昇天國,非但不能夠悲傷,還要替祖母感到慶幸。

她也很想這樣,不用自己的悲傷阻礙祖母脫離痛苦的腳步,但她還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現在還是哭了,明年九月,再也沒有她盼望的理由,她的人生,該怎麼辦?

“祖母,就算是再痛苦一些時候,多陪陪我行不行,或者,就帶我一起離開。”喃喃哭訴,伏面於冰冷的竹案,只覺胸上肋骨痠痛,眼淚明明滲入竹案,卻清晰地聽到了滴落在心裡的聲音,那是一種寂涼,震徹了一室。

幽白的燭火照入一個幽長的黯影,凌亂的腳步聲踩入冷清的清音堂,卻驚醒不了陷入悲傷的玲阿,寧平頂著亂草一般烏白交雜的頭髮,好奇地打量四周,目光最終停留在玲阿的身上,驚異地湊近,同樣將面龐貼在竹案上,認出了玲阿。

“呀,今年的九月怎麼就這麼冷了?”一認出玲阿,寧平就以為已經是過了一年的九月了,她綻放出一個誇張的笑顏,見到玲阿,總歸是讓她高興的。

玲阿今天卻沒有心情與寧平敘舊,但她還是坐正了身子,用蠶袖抹去臉上的淚,一些禮儀與規矩已經深入骨髓,她總是不經意地受著這些約束。

“這一年過得真快呀,我們去玩吧,我看見你從小門出去過,你不知道吧,我跟著你了,我看到好多好多的熒火蟲,你和一個男子,你們在那裡說話,我不會將這話告訴別人,你帶我去玩吧。”寧平歪著頭,天真的神情與滿帶滄桑的面容格格不入。

就算是說出去,又有什麼關係呢?玲阿哀傷地想,一個孤女,與一個同男子在寺院外私會的孤女,又有什麼區別,或者做為後者,反而還活得更真實。

寧平見玲阿不說話,撇撇唇角,又開始陷入自己的想像當中:“是陛下派你來的吧,我想我也應該是回宮的時候了,他一定已經厭倦了美室那個賤人,她不過是個色供,我可是貴族之女。”

玲阿今日失去了耐性,不想理會寧平,但寧平是發現不了玲阿的懶惰的,她伸出枯瘦的手臂,搖撼著玲阿的肩頭:“你說,我笑起來是不是比美室還要美,陛下說過她最喜歡我的笑容了。”

“夠了,你要我說多少次,陛下已經仙去,美室也不在世上。”玲阿搖著頭,落下兩串淚來:“不會有人再接你入宮,不要企盼了,這世上已經沒有再記得你,你我一樣,為什麼你還要傻傻地企盼,醒過來吧,從你的妄想裡醒過來,清清楚楚地活著。”

寧平愣了愣,發出一串低迴的笑聲,她放開玲阿,站起了身子,昏黃的眼睛裡帶著奇異的憐憫,她看著玲阿,搖了搖頭:“你也被陛下拋棄了?可憐的孩子,你還這麼年輕。”她繞過玲阿,喃喃著那些早已逝去的綺麗年華,喃喃著那些早已冰冷的帝王寵愛,一眼瞄到平膝木案上放著的錦盒,描金牡丹正當年,燦爛綻放。

那是玲阿長留在清音堂的首飾盒,每年她來此就不用另外攜帶了,裡邊只有一面銅鏡,一把玉梳,兩隻白玉蘭簪,玲阿準備帶走了,福音堂內再也沒有她牽掛的人,明日一別,當不再來。

玲阿背對著寧平,陷入自己的哀涼中,因此她沒有看到寧平瞄見首飾盒時,眸中掠過的燦爛光華,照得已經昏黃的雙眸短暫清澈,也沒有看見寧平迫不及待地撲上去,欣喜地撫摸著檀木方盒上的描金牡丹,有多久未曾見過這麼精美的器物?那些如花年華、粉濃脂紅的生活,隨著指尖的撫摸漸漸甦醒,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輕輕開啟盒蓋,拿起小巧地妝鏡,正對自己的笑容。

一聲尖叫……

銅鏡從手中無力地墜下,撞擊著冰冷的地面,粉碎了一切幻想。

“我的臉……”寧平惶然後退,冰冷的手指摸在自己早已憔悴得不堪入目的面頰,她搖了搖頭,像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拾起鏡子再照。

真真實實的,一張被似水年華帶走了嬌紅、帶走了玉容,已經被時光折磨得溝壑橫陳的面容,極為驚惶,極為恐懼地與寧平相對。巧笑盼目皆不在,啞膚澀紋自分明。

“不!”銅鏡再次墜下,寧平捂著自己的臉:“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我把我自己忘在宮裡了,我要回去,這裡太恐怖了,我要回宮,我要回宮。”

她瘋了。

她早就瘋了。

玲阿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寧平的身影消失在無望地黑暗之中。

方才清醒過來,玲阿跟著追了出去,她看到寧平的步伐不再跌撞,直直地穿過山竹林,拉開了她曾數次出入的那扇已經被其他人遺忘的木門。

“寧平!”玲阿的呼喊瞬間被風雨吞沒,沒有留下一絲尾音。

蘆葦荒草被北風吹得呼呼一片,冰冷的雨霧瞬間吞食了一前一後的兩個羸弱身影。

“我要回宮。”寧平淒厲地呼喊。

“寧平回來,別往那邊去。”玲阿無助地懇求。

猙獰地死神高高候在天幕上,陰沉著臉。

斷崖就如一個飢餓的魔鬼,張著它的血盆大口。

寧平奔跑著,就像多少年前,天真無知的她正與一幫宮女在百花園裡嬉戲,真興王在一邊袖手看著,滿面寵愛之色。

“紫菊,小心腳下,小心別摔了。”時不時一句溫暖的叮囑。

寧平笑了,她知道她就快回到那些日子,她看到真興王發上的金冠,黑錦龍袍,他展開雙臂,微笑以待。

“我的陛下,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你我。”她微笑著,撲向深淵。

“不!”玲阿看著寧平的身影從眼前消失,驚懼地發出一聲無力的阻止,暴雨如瀑,咣咣地隨著寧平墜下斷崖。

步伐漸漸地慢了下來,最終無力癱倒在斷崖旁邊,玲阿坐在溼溼的峭壁上,尖利地哭喊:“是我害了你,是我。”

她探出身子,卻再也見不到寧平,看的到的是,斷壁上的白曇,忽然開放。

果然是有這朵花的,見證了一個生命的消逝,所以綻開了憐惜嗎?她的今後,也將與寧平一樣,錦堂香閣中孤單的衰老,不,寧平還有可以回想的美好,她不會有,如花年華時她孤單,珠黃花落時她還是孤單,無望的過去與無望的未來,這就是她的人生。唯一的幸運便是她曾經奢望過,奢望過有一個人能將她從這悲哀的斷崖振救,可畢竟只是一個奢望而已。

祖母,你在等我吧,在溫暖如春的天國,百花齊放的時光裡。

玲阿艱難地站起身子,白衣之上已經遍染汙泥,斑駁得不堪入目,她往幽空邁近一步,這一次,是她自己在尋求解脫了。

她想起無名當時的話——我是不會救尋死之人。

是呀,再也沒有人救她。

再邁近一步,她驚異地發現心中一絲恐懼都沒有,彷彿站在了天國的邊緣,只要再一步,便能脫離這絕望的世間。

她微笑,閉目。

輕輕邁出……

但是,沒有預想中的墜落或是飛昇,她明明往前邁空,卻陷入了一個堅硬有力的懷抱,並且聽到了耳畔一個讓她熟悉和渴望的低沉聲音——

“你在幹什麼。”

眼淚便如決堤,兇狠奔湧的同時,她開始用盡全力去掰扯他環在腰上的手臂。

“放開我,為什麼要阻止,你明明說過,不會阻止尋死之人。”

他任由她在懷中掙扎,紋絲不動。

北風從幽黑的夜幕呼嘯著落下,也無法撼動孤崖邊上,兩個緊密的身影。

“讓我去吧,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與我有關的人了,讓我解脫吧,這個人世已經讓我絕望了,為什麼不讓我與家人團聚,為什麼不讓我走,你救得了我一時,終究救不了我一世。”哀哀地哭泣,卻不是沒有想活的願望的,若你留我,便要留我一世,你若承諾,我才有希望。

男子緊緊地抱著懷中悲哀的女子,被雨水卷溼的面龐,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熱淚。

“我放不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放不開你了。”

一句話,便讓玲阿喪失了所有堅持,她不再掙扎,一轉身狠狠地摟住了男子的脖子:“那麼不要拋下我,把我徹底救出這絕望的深淵,讓我不僅僅是留在夜晚的無名身邊,陽光下,也要讓我留在閼川的身旁。”求求你,留給我的不要只是偶爾的撫慰,我也要成為能與你在陽光下追逐嬉鬧的伴侶。

玲阿緊緊地拽住對她來說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因此她沒有看見無名眼中深遂而晦澀的目光,與眉間久久不放的遲疑猶豫。

但他最終還是說了:“我答應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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