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碎虛空
一劍出，天地變色。
面對劍陵的全力出手，元宸頓時戰意沛然。
“劍五，斬斷萬古！”
與劍陵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相比，相反元宸這一邊就顯得極其平靜。
雄渾的劍芒不疾不徐，正面迎上劍陵祭出的這一劍。
劍陵看到緩緩逼近身前的少年，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已然是他所能發出的最強一劍，沒想到竟然被人輕易逼退。全力出手發出能貫穿天地的劍意，對他竟不起絲毫作用。
“劍兄，承讓了。”元宸猛地一發力，瞬間將劍陵的這一劍消弭於無形。
“你是怎麼做到的。”
劍陵看著抵在胸口的劍芒，此時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空，神色盡是戰敗後的頹然。
“興許是，我比你更努力吧。”元宸微笑道，臉上一派雲淡風輕，不見絲毫勝利的喜悅。
“我以劍為畢生追求，沒人比我更努力。”劍陵苦澀道。
“你我的恩怨，就此作罷，劍兄意下如何。”元宸看了一眼輸得不甚甘心的劍陵。
“今日之敗，我記住了，來日必還！”
劍陵一整面容，重新抖擻精神，御劍而去。
元宸微微搖頭，一陣無語，心道：這人未免太記仇了些。輸不起，還出來混什麼。
以絕對的優勢勝出，憑實力光明正大打敗你，以勝利者的姿態向你講和，仍舊不領情，這都是什麼心態。
場外觀戰之人目睹兩個年輕天驕的驚天一戰，倍受震撼。
“老夫赫連承華，誠邀太元宗高足元宸少俠到寒舍一敘，不知少俠意下如何。”赫連承華身形一閃出現在元宸面前，誠心發出邀請。
“今日五大修行世家的傑出傳人都在此，很是難得，元宸少俠可願賞光？”東方墨淵滿臉親切笑容的說道。
元宸看了一眼先後到來的五大世家家主、長老，貴子、貴女，如此陣容，著實讓人感到受寵若驚。
“在下，今日還有要事，容我來日登門致歉，告辭。”
元宸隨手當空一撕，空間硬生生被撕開一道裂縫。
“哪裡跑！”赫連雅婧鬼使神差之下，緊隨元宸身後一頭鑽進了虛空裂縫。
“徒手裂空！”
“通玄境！”在場之人無不震驚。
這個年紀就踏足通玄境，假以時日，其成就不可限量。
“太元宗有如此天才，五個月後的五宗會武，絕對要驚豔世人吶！”東方墨淵深深頷首道。
五大世家的家主，心裡不自覺拿自家最出色的年輕一代與二人相比較，高低優劣立現。
“父親，妹妹……”赫連無涯見自己的妹妹追隨他人而去，頓時滿臉憂色。
“無妨，元宸少俠人品貴重，頗有君子之風，值得信任。”
赫連承華見五大世家的人都在場，自己的掌上明珠，尾隨他人而去，說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都是年輕人，到外面熱鬧夠了，隨時都會回家。”南榮華察覺到赫連承華面色不自然，出面圓場。
元宸看著眼前怪異的景象，眉頭微蹙。
剛才隨手破碎虛空，本想著早些離開，不想跟五大世家的人有過多交集。
當撕裂虛空的那一瞬間，突然出現一股莫名的力量，將自己帶到了這陌生且詭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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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宸精神力外放，打算一探究竟。
精神力傾瀉而出卻受到一股神奇力量的壓制，根本起不了絲毫作用。
元宸依舊不願放棄，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不知名的鬼地方，意識深處似在提示自己，這個地方很不簡單。
元宸當即祭出寂淵神劍，輔以畢生修為，一劍斬出。
“轟……”這一劍足以斬碎空間。
元宸萬萬沒想到，用盡全力的一擊，像是打在虛空之上，一點效果都沒有。
驀然，眼前山川河嶽驟變，原先還一片美輪美奐的桃源福地，轉眼間竟變成九幽煉獄。
“領域空間！”元宸看著眼前詭異恐怖的氣氛，不禁驚呼出聲。
據歷劫期大成者的猜測，合神境的修行者擁有開闢出獨立的領域空間的神通。在開闢的空間內，個人就是絕對的神，空間締造者在這個小世界裡，就是造物主。可隨自己的意志，更改整個空間的規則，一切兩極對立的東西在這裡都能遵照主宰者的意念和諧共存。
元宸滿臉驚駭，歷劫期大成修行者的猜測絕非無緣無故的幻想。
既來之則安之，元宸收斂心神，用全新的心態觀察這個小世界。
“居然都是……能量所化！”
這個小世界的一塵一土，一花一草，甚至空氣都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力量本源，其濃郁程度，無法想象。
看到這一幕，元宸暗歎道：不知是哪位上古大神，著實大手筆。
若是一般修行者進入這等洞天福地，第一時間怕是要吸收煉化這裡的一切納為己用。
元宸深知禍福相依，這一切來得詭異，在未徹底探查清楚之前，不敢享用這裡的任何東西。
這個小世界，毫無生機，死寂一般。小世界有著獨立的本源，要想衍化出萬物，根本不在話下。可眼前卻如此這般景象，實在有違常理。
元宸一人在這個小世界裡踽踽獨行，一步一相，移步換景，或美輪美奐，或荒涼觸目……瞬息萬變，真正的一步一世界。
日月交替，寒來暑往，轉眼不知過去多少光陰。
小世界的旅途似乎沒有盡頭。
元宸不禁感慨：與其說是領域空間，用天地囚籠來形容更為恰當。
“一切都是虛幻！”元宸收斂心神，頓時世界突變。
這個世界不屬於自己，眼前存在的一切與自身無關，自己不過是這片天地的螻蟻，生死幻滅全在這個世界主人的一念之間。
命運不能為自己掌握，生死全在人一念之間這該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這時一股深深的不安從靈魂深處浮起，元宸每踏出一步都是步步驚心。
“是她！”
元宸看到追隨而來的赫連雅婧，沒想到她也無意間被捲進這個世界。
此時赫連雅婧盤腿而坐，全身心融入修行定境。
“不可！快醒醒！”
元宸察覺到赫連雅婧的異樣，見她的元神眼中盡是迷惘麻木，空洞無神。
元宸強行將她的元神歸位，施展出如今修為的一劍隔世，斬斷她的元神與這個世界的聯絡。
“你……怎麼也在。”赫連雅婧無力地睜開雙眼，虛弱無力的說道。
“不要隨意取用這個世界的能量。”元宸提示道。
“世界？什麼意思。”赫連雅婧一臉的疑惑和驚詫。
赫連雅婧剛一進來就感覺到這裡的靈氣濃郁到不敢想象，堪稱可遇不可求的洞天福地，便迫不及待地進入修煉狀態。雖不覺光陰流逝，赫連雅婧感覺修為的提升堪稱神速。
“這是上古修行大能利用神通開闢的小世界，是獨立於天元大陸的存在。”元宸說道。
“那……我們還能回去嗎？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被困在這裡。”赫連雅婧的神情由高傲到卑微，一念天地，聲音越來越低，恍如蚊吶。
“這是什麼？”元宸隨意撿起地上的石塊，問道。
“花呀，還能是什麼。”赫連雅婧不禁翻了個白眼，隨即把俏臉撇到一邊。
“果然如此，你我看到的事物，根本不是一回事。”元宸隨手將石塊丟在地上。
“咦……怎麼變了。”赫連雅婧看著被元宸隨手丟棄的花，此刻已然變成了石頭。
“可能會如你所言，我們將永遠被困在這個地方。”元宸滿臉的不以為意。
都身陷險境了，赫連雅婧見這個可惡的傢伙仍是一臉的不在乎。
“你少說風涼話，快想辦法出去。”赫連雅婧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恐懼和絕望。
“傲嬌刁蠻的大小姐，麻煩你在求人的時候請稍微客氣點。”元宸看了一眼驕傲蠻橫的絕色少女輕哼道。
赫連雅婧自幼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何曾受過旁人的氣，登時滿腔怒火。
元宸不理會嬌蠻的赫連雅婧，微微閉上雙眼，謹慎地感應所在的世界。
這時一股莫名的力量襲來，意圖吞噬自己的靈魂。
元宸猛然清醒，身處這個世界，一旦道心不寧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元宸始終認為這個世界的主人對自己二人別有所圖，它要得到的應該是磨滅靈魂意志的軀體以達到奪舍重生的目的。
看到眼下這一幕，更印證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領域空間的主人需要藉助自己的身體重現天地。
“從這一刻起，你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堅守道心。”元宸善意提醒道。
赫連雅婧螓首微垂，表現得從未有過的乖巧可人。
“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順眼多了。”元宸調侃道。
赫連雅婧收回片刻前對元宸的那麼一絲好感，立時氣得胸脯連連起伏。
“你！出去後，我定不饒你。”赫連雅婧冷哼道。
第44章 行願領域
二人一前一後，一步步行走在領域空間，時刻警惕著四周的變化。
“咕咕……”
元宸聽到這個突然傳出的聲音，強忍著沒笑出聲來。
修行者到了聚靈境，就算不吃不喝都能維持身體機能的運轉。
“為什麼會這樣。”赫連雅婧下意識地撫摸平坦的小腹，問道。
元宸沒有搭話，有意晾一晾這個刁蠻大小姐，磨磨她的脾性。
混跡俗世多日，元宸發現女子的脾性陰晴不定，不教好相處起來甚為煩心。
“終於耐不住要現身了。”元宸察覺到這個小世界突生異況。
這時天空浮現一道縹緲身影，處於元神遊離狀態，飄忽不定。
“多少年了，總算等來了。”一把滄桑的聲音傳來。
聽他的感慨可以想象他此刻的神情，這一嘆像是歷盡無數紀元心願終於得償一般。
“你是誰？為什麼把我帶到這來。”
赫連雅婧看著天空的淡幻元神，他給人的第一感覺，並不會讓人生厭。
“億萬年的機緣，總算讓我等來了。”男子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
元宸看得出他的神情猶如等待千萬年，看盡無數滄海桑田輪換。
悠悠歲月無情的沖刷下，最讓人心力交瘁。
這個元神幻淡的男子臉上雖不見歲月的痕跡，眼中卻滿是滄桑故事。
“他這是要做什麼？”赫連雅婧無意識地警惕，心裡一陣莫名的恐慌襲來。
元宸抬頭望向上空那道久久毫無反應的縹緲元神，感覺自己在他眼裡就像是獵物那般。
讓人這麼盯著，元宸只感到渾身不自在。
“一個無聊了億萬年的瘋子，誰猜得準他的心思。”元宸輕哼道。
“哈哈……小娃娃，你很有意思。”
“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元宸暗暗用精神力探查他的元神。
豈料剛一接觸，隨即被彈開。
元宸心裡一陣納悶，無往而不利的精神力，這是第二次碰上剋星了。
“本尊需要名字？”
“敢問尊駕……如何稱呼。”元宸暗道：此人如此倨傲，巔峰時期怕是了不得的大神。
只可惜，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
“你小子……很不錯。”
“那個喂。你閒了這麼久，難道就為了等一個有意思的人來給你解悶？”元宸笑道。
這尊倨傲大神習慣了高高在上，老半天了，連個尊號都不願透露。
為了方便區分，元宸給他取了這麼個稱號。
“哈哈……這麼多年的等待，值！”
赫連雅婧聽到這人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頭腦一片紊亂，猜不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赫連雅婧按奈不住內心的疑問，低聲問道。
“他呀……覺得你的資質太差，不願傳授你驚天地泣鬼神的神通唄。”元宸有意捉弄赫連雅婧，戲謔道。
赫連雅婧聽出元宸這是在貶低她，沒好氣的直翻白眼。
“咦……你小子的修為……好生古怪。”男子眉頭微蹙。
“彼此彼此。”元宸頓時心生警惕，神情肅然，沉聲道。
“你到底想怎樣！趕緊放我離開這個鬼地方。”赫連雅婧不耐煩的斥聲道。
“你要奪舍重生。”元宸趁他短暫走神之際，適時丟擲這句話試探。
只見那人的元神一陣晃盪，元宸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好聰明的小家夥！”
赫連雅婧看到那人的反應，心底驟然升起一陣恐懼。
“這裡有兩個人，你打算選誰？”元宸明知故問。
赫連雅婧連忙召喚出飛劍，橫劍警惕。
元宸暗中凝聚元力，打算出其不意來個突然襲擊。
“你偷襲！”那人被寂淵神劍刺穿靈魂，本就虛弱的元神，此刻幾近魂飛魄散。
“劍六，滅魂絕神！”
那人倒也了得，一個虛晃，瞬間沒了蹤影。
元宸用盡全力的一擊，打了個空。
那人是這塊空間的絕對主宰，想做什麼完全在其一念之間。
“他逃了？”赫連雅婧深知這一劍的威力，元神之體一旦被擊中，唯有毀滅一途。
“他無處不在。”元宸執劍四顧，沉聲道。
“沒錯！我無處不在，這裡是行願領域，我就是造物主！主宰這裡的一切！”
元宸聽到這把聲音似乎從很遠傳來也像是就在耳邊呢喃，這個小世界的一切都歸他所有，發生任何事情都見怪不怪。
“行願空間？”赫連雅婧秀眉微蹙，猜不出這個空間有什麼其他的奧妙。
“不見得，若如你所言，你只需動個念頭我們就得形神俱滅，你倒是來呀！躲躲藏藏的，像話？”元宸見那人被自己不幸言中，陷入了沉默。
此時這片空間驟變，元宸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顯著的變化。
“時間法則！”元宸見四周虛化的花草樹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赫連雅婧俏臉盡是驚惶。
“記住我的話，接下來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只要堅守道心不失，他就奈何不得我們。”元宸放空六識，維持道心不失。
“你把這裡的一切想得太簡單了，等著吧，沒人能堅持得住。”虛空中傳來那人的聲音。
“所謂行願領域，人一生所要經歷的生老病死……總之，人所要經歷的一切都在他設定的規則內我們只能一樣不落的全部去經歷一遍。”元宸深深嘆道。
這個小世界的一切在既定規則內，所發生的一切根本由不得自己的意志控制，即便明知一切都會到來，也只能接受。
明知下一步會發生什麼，卻根本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
“你走吧，我不走了。”赫連雅婧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喘息道。
赫連雅婧只覺得自己每走出一步，就會衰老一分，青絲白髮，不過彈指間。
元宸盤腿而坐，在別人設定好的天地法則面前，一切都是徒勞。
“你以為靠這些卑劣手段就能消磨我的意志？休想！”元宸對著天空大吼道。
既已清楚對方的目的是想趁著自己最虛弱的時候趁虛而入，奪舍重生。
元宸不再抵抗，收斂六識，任由時間法則摧殘自己的身體機能。
赫連雅婧面露痛楚，緊閉雙眼，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瞬間老去，也接受不了命運任由人肆意擺佈的殘酷。赫連雅婧乾脆不去看，不去想，興許這樣會好過一點。
元宸感覺身體機能在時間法則面前越來越弱，隨時都有老死的可能。
“你總算來了。”元宸看著侵入自己鴻蒙虛境的那個男子，一臉詭秘地笑道。
“如今你的元神極度虛弱，我隨時可以吞噬你，洗去你的意識，你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那人按耐不住狂喜，得意道。
“若我所料不差，你能僥倖存留至今，你的元神並不完整，不過是維持著意識不失罷了。”元宸沉聲道。
確實如元宸所言，上古大劫之下他僅僅殘存一縷意識。只要意識還在，他就仍是他。
“你很聰明，即便如此，對付你一個凡人，足夠了！”那人居高臨下的說道。
“那你還等什麼，倘若我拼盡修為自毀元神，你得到一具軀殼，將來出去了，你的元神根本就融入不了如今的天道法則。”元宸僅憑最後的精神意志支撐，為的就是等他現身的這一刻。
果不其然，那人在元宸元神即將消散的一瞬間，強行吞噬。
“放棄無謂的抵抗，你能為本尊所用，是你的榮幸。”
兩人的元神此時已經融在一起，只需抹去對方的精神意識，一切就算完成了。
精神意識的對抗，不是力量的較量，誰最先扛不住就算輸。
“是時候了。”
元宸在他即將攻破自己意識的那一刻，拼盡最後的力量，強行將他的元神逼退。
“先天鴻蒙虛境！原來這才是你的倚仗！”
這人倒不簡單，竟然連先天鴻蒙虛境都知道。
“想逃？”元宸輕蔑一笑，大手一揮，呼叫先天鴻蒙虛境的奧義將他的元神囚禁。
“你想怎樣！”那人頭一次感到什麼叫恐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陷入他人的陷阱。
“眼下你我的位置互換，在這裡，我就是造物主，說來還得感謝你，讓我領悟到這一切。”
元宸頃刻間返老還童，以主宰的姿態藐視對方。
“毀了我的元神，你也離不開我的行願領域！”那人狂笑道。
“是嗎？”元宸似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