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卓然早在進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摘了口罩,有人受傷,警察按理是要來做個詢問的。對於唐瑾的受傷,他解釋地很淡定,車禍,而自己則是恰好路過,於是好心出手相助。
因為司徒卓然態度無比真誠,再加上他詳細地描述出了當時的場景以及事發地點,所以警察們萬分確定地奔赴現場而去,司徒卓然皺了皺眉頭,斜靠在吸菸室的上,隨手點了一根煙。
他沒有煙癮,只是,想事情的時候,偶爾會想要抽一支。
比如現在。
要想的事情很多,唐楓、唐瑾,還有那個一直在暗中觀望著一切的人。
司徒卓然指尖夾著煙,另一只手伸進衣袋裡,從唐瑾身上順出來的記憶卡和筆記本都裝在裡面,他將筆記本翻出來,一頁頁翻看著,眉宇間的神色漸漸凝重。
何鑫之死,原本他就懷疑與藍天翔有關,現在看起來,確實如此。
筆記本是一本賬本,記錄了何鑫收取藍天翔每一筆錢的數目和用途。CRO曾經為錦楓的融資計劃做過細緻的資產評估,為了能獲得更多投資人的親睞,藍天翔曾經要求CRO對評估做出了數字調整,而何鑫作為首席註冊會計師,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想必,這就是藍天翔急於除掉何鑫的真正用意。監察部的人已經盯上了何鑫,所以,這一步勢在必行。
將本子重新放回口袋,司徒卓然伸手掐滅了還沒抽完的煙,然後回到病房去看唐瑾。
醫生說她不會那麼早醒過來,司徒卓然便放心大膽的去看她。熟睡的女子此刻看起來柔弱而恬靜,與平時那個冷漠倔強的丫頭彷彿判若兩人。
她的頭被白紗布纏了一圈,因此顯得整個人格外清瘦,臉色倒是不錯。
司徒卓然頓時莫名其妙的心生憐憫。
他伸出手,卻停在唐瑾的面前,久久不動。
目光落在她稍微敞開的領口上,指節側開,他注意到掛著懷錶的鏈子露了一節在外面,渾身一僵,原本緩緩鬆動的臉色,忽然又凝重起來。
懷錶,全都是為了那懷錶吧……爸爸……唐楓說他不知情,唐瑾也不知情,到底誰能告訴我,到底懷錶裡藏著什麼秘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因為這掛懷表而死?
這其中,就包括我最親的家人在內。
擁有懷錶的人,毫無疑問的,就是兇手。
可是此刻他面前的女子,十五年前,不過也只是幼稚的孩子而已。可是,她的父母,同樣因為懷錶而無故失蹤的人,到底又是什麼人?
相信唐楓一定知道,可是,他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沉下眼眸,司徒卓然默默地坐在唐瑾床邊,一坐就是很久。
床上女子安靜地睡著,直到窗外的天際露出第一道魚肚白,司徒卓然也跟著坐到了天亮。
“哈……”
起身伸了個懶腰,司徒卓然覺得眼睛有些痠痛,揉了揉眼睛,忽然眉頭一皺。
不對,有人來了。
他起身側身立在一邊,見遠處有個人影風塵僕僕地走了過來,所到之處,驚起一片塵土。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蕭醉。
“咦,蕭老闆?”
等到他走近了些,司徒卓然認出了這個人,於是動作利落地閃在一邊,然後貼著牆根踱了出去。
蕭老闆確實不是什麼尋常人物,驕傲如司徒卓然,還是對他推崇有佳。
司徒卓然想了想,覺得現在還不是該與他正面交鋒的時候,他匆匆掛上了口罩,忽然想起外套還搭在床邊的凳子上,回頭就看到蕭醉已經走進了房間,於是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快步走了。
蕭醉是從警察那邊收到風才匆匆趕來的,唐瑾的電話一直關機,他就知道她一定遇上了麻煩,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
他一邊走,嘴裡含著棒棒糖,長風衣的袖子高高挽起,顯得格外幹練從容。
進門的時候,蕭醉看到房間裡的景象愣了一秒,抬眼迅速環視了一圈兒,心中頓時有了些想法。
聽說是個好心的男人送唐瑾來醫院的,那椅背上搭的外套,應該就是他留下的了。
他眨了眨眼睛,安靜了一秒,然後隨手把椅子拖過來,動作極為帥氣的一掀衣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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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瑾隱約聽到動靜,這時候她麻藥的藥勁兒已經散了大半,掀了掀眼皮,迷迷糊糊地看到蕭醉坐在床邊,蕭老闆似乎心情很不爽的樣子,把嘴裡的棒棒糖咬得咯吱咯吱響。
頭痛……
唐瑾感覺到額角有輕微的抽動,隱隱作痛,她艱難地動了動脖子,才發現自己的手上也包了紗布,只露出一截手指,看起來很笨重。
“咦,你醒了?”
蕭醉湊過來扶她,唐瑾艱難看到他,於是艱難地伸手去摸衣袋,裡面空空如也,記事本和存儲卡都不見了!
她的眼中全是失落,心中一沉,低下頭,語氣中充滿了抱歉,“對不起。“
“不全是你的責任。是我忽視了安全的問題,我自己也遇到了點兒小麻煩,所以沒來得及幫上你的忙。
蕭醉扶著她坐起來,靠在床頭,然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退回去坐好,一邊解釋著,一邊剝著巧克力包裝紙。
“看來,我們到澳門的事兒,他們早就知道了,而且還在一直盯著我們呢。“
語調上調,蕭醉飈京片子的時候,尾音總是顯得格外悠揚,帶著幾分蔑視一切的自信。
“很抱歉,我沒把東西保管好。不過……”
唐瑾咬了咬唇,試圖讓自己的道歉再真誠一些,“那本子我翻過,內容倒是記得一些的。“
“這個不急,你人安全就好。“
蕭醉抬手將巧克力塞進嘴裡,然後擺手,示意唐瑾要早點休息,好好休養,爭取早日康復。
“蕭老闆……”,唐瑾忽然想起半睡半醒的時候看到的那雙眼睛,比一般瞳孔都要淺淡的顏色,那驚鴻一瞥早已經深深印在了她的心裡。
他是誰?
一邊目光在房間裡環視著,一邊問道:“是誰把我送來醫院的?”
“我沒有看見他。”
蕭醉搖了搖頭,視線移到椅背上的外套上,抬手一指,“只有這個。”
唐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件外套是男裝款式,上面染了她的血跡,雖然已經乾涸,但還是能看出斑駁印記。
她伸長了手臂,緩緩將外套抓了過來,上面依稀還有男人的氣息環繞不去,腦海裡迅速掠過模糊的場景,她窩在他的懷裡,莫名安全。
總覺得他給自己的感覺那樣熟悉,可是,他到底是誰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