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沿著眼角流下。
佳玉趕緊將羅帕堵在了傷口處：“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啦。”
“我以後再也不嘲笑你了，你做小太監又不是自願的，而且你還好心地救了我。”
十四無語扶額，這女人還是這麼搞不清楚狀況……
“都這麼晚了，宮裡早就鎖門了，你怎麼回去呢？”佳玉還不忘關心他。
“山人自有妙計，你先操心你自己吧。”十四雙手環胸，斜睨了她一眼。
“一個確定要入宮的秀女，為什麼在大街上被人拐走？”
他一字一句都戳在佳玉的心窩子上，還是毫不留情，哪痛扎哪的那種。
“我和宮裡的管教嬤嬤都很熟，看來回去要和她們提提完顏家的女兒。”
佳玉趕緊擺了擺手，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痛哭流涕的表情。
不過她這紅腫不堪的臉，大大影響了這幅表情的效果。
“千萬別，我就是想趁著入宮前再好好放肆一下。”
佳玉口齒不清，但還在努力地為自己挽尊。
“背後告小狀可不是君子所為！”
因為車上載了她這個病號，馬車便“格拉”、“格拉”地慢慢駛過街道。
但就是這樣緩慢的行車速度，十四都像撐不住似的。雙眼慢慢浮上血絲，整個人都攤在靠枕上。
一雙星眸緊緊閉著，英挺的鼻尖上掛著幾滴汗水。濃眉皺起，喉嚨裡發出痛苦的聲音。
佳玉很是害怕，趕緊挪到了車廂的角落裡。
“你，你怎麼啦？幹嘛突然這樣嚇我？不要碰瓷哦，我沒錢賠給你的。”
十四從喉嚨裡溢位幾聲咳嗽，佳玉一聽便知他是真的生病。
嗆著持續，聲重氣短，咳中有痰兼胸腔嘶啞震動。
“剛剛在酒樓見你不還是好好的嗎？”佳玉著急地撲過去，幫他撫摸背部。
“你的病情怎麼突然這麼嚴重？這才幾個時辰呀。”
本來不想在她面前露怯，可是十四終究是忍不住，一聲接一聲的低咳從唇中溢位。
“這不是病。”他躺倒在馬車裡，氣若游絲，“放心好了，我不會死的。”
佳玉強硬地幫他把脈，剛搭上他的手腕，便大吃一驚：“好厲害的毒！”
“這毒素在你體內已經聚集過多，需要早點治療。”
十四頗為驚訝，反手握住佳玉的手掌：“你怎麼知道我中的是毒？”
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猙獰，佳玉害怕地往回拽了拽手。
被他緊握，紋絲不動。
“你別這副嚇人的樣子好不好？”
感覺自己的手掌被捏得越來越痛，佳玉很是委屈：“因為我醫術高明啊。”
剎那之間，銀光閃現，一把冰涼的匕首貼在了佳玉脆弱的脖頸處。
“多少御醫國手都查探不出我的病因，你一個深閨中的小姐怎麼看出？”
鋒利的刀刃就貼在血管邊，佳玉只要稍微一動。便會被劃破肌膚，血管爆裂。
“因為我是個神醫，我治療好的病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驚恐的喊出聲，佳玉覺得這個瘋男人真有可能動手。
手腕翻動，匕首收回。
“你說你是神醫，那你說說我這毒是怎麼治？”
十四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這套說辭，存著一份逗弄的心思。
“若你能治好我這毒，我便能做主，放你自由。”
佳玉一手精妙的醫術，向來認真負責，治病救人。現代那麼多各國元首政要都誇讚她的醫術精湛，心懷慈悲。
這小太監的病情有緣被自己知道，那絕不可能坐視不理。
“你也不用和我說空話，我知道你沒這個能力。其實不必如此，我一定會救你。”
佳玉在腦中細細想了想，擬出初步的方桉：“此毒已經侵入心肺，保守治療已經沒有辦法根除。”
“宮中的御醫，民間的大夫不知是毒，開再多調養身體的都無濟於事。不將病變的清除掉，又怎麼治療呢？”
十四本來死馬當做活馬醫，聽她這麼信誓旦旦，還有些妄想。
這時馬車停下，川金在外彙報：“主子，完顏府已到。”
呵呵，自己真是被毒侵蝕的昏了頭。竟然相信一個小丫頭的胡言亂語，她不過是個普通的秀女，怎麼可能治好自己從孃胎裡帶來的毒病！
再次開口，語氣冰冷：“你下車吧。”
佳玉還不死心，想著他的毒已不能再拖：“我回家好好想想解毒之法，入宮前你再來找我。”
“三日後，就在我家後門西南角，酉時相見。”
十四沒有搭腔，只是雙眸垂下，閉目養神。
川金向著佳玉抱拳道：“多謝小姐的美意，如今貴府已到，我們也可將這毒婦押去官衙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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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粼粼駛去，佳玉望著車的背影拐過街角，才準備回府。
門前石獅子後面竄出一個嬌小的身影，面色慌張：“小姐，是你嗎？”
“新兒？你自己回來的嗎？”
新兒興奮地抱著佳玉又蹦又跳：“小姐，你都不知道，當時我和你被擠散多害怕。”
“你怎麼啦？怎麼受了這麼多的傷？”
天色陰暗，新兒才發現了佳玉臉上道道傷痕。
佳玉不小心碰到了臉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此事說來話長，對了，有沒有人發現我們出去過？”
女兒老實地搖搖頭：“當時我發現你不見了，也不敢自己到處亂跑，就趕緊回到家門口等著。”
“我想著你要是發現我跟丟了，又找不著我，肯定會回府裡。”
佳玉讚許地拍了拍她的頭：“聰明丫頭，守株待兔這招用的很好。”
“咱們先趕緊回去，安穩下來慢慢跟你講。”
兩人躡手躡腳地從預留的門洞裡鑽進去，幸虧佳玉的閨房連著這一片荒廢的後花園，平日裡幾乎沒人從這裡走動。
因為女兒選秀不被皇上看重，晚上完顏老爺氣得躺在床上喊心痛。
一會兒不是喊胸悶就是喊頭昏，完顏夫人哪兒也不敢去，就圍著夫君團團轉。
外院服侍的丫鬟們也不敢隨便進小姐的屋子，因此佳玉和新兒才逃過一劫。
“呼，小姐，咱們下次可再不能做這種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