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玉很快反應過來,她五味雜陳:“我不是覺得你狠,這是她壞事做盡的報應。”
娟子本來還能支撐著自己進行復仇,但當她看著王柺子被烈焰吞噬殆盡的時候。
忽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轟然軟倒在地。
大家和人販子們的鬥爭越來越激烈,已經有幾個女孩被砍傷。
王柺子終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人體被灼燒的焦臭氣味和這一聲恐怖叫聲,交織著上傳到了船隻的上空。
鼓舞了被拐賣的女子們的士氣,但同時也激發了人販子們的兇惡。
這些法外狂徒的刀刃都已經砍得起卷,王柺子的慘象激發了他們靈魂深處最血腥的一面。
大刀揮舞的頻率越來越高,倒下的女孩子們也越來越多。
胤禵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殺人機器一樣,機械地揮舞著刀劍。
將任何阻擋他的人,全部剷除。
佳玉也加入了戰局,她潛伏於暗處,每次都伺機將蒐羅來的迷香吹向那些人販子。
她看見了胤禵青筋暴起的臉龐,充血的雙眸,毫不畏懼地盯著前方的每一個敵人。
那些瘦小的女子們,用著最簡單的工具。
勇勐地衝上前,向每一個造成自己不幸的罪魁禍首反擊。
她們的木棍已經有了斷裂,瓷碗的碎片甚至割裂了自己的手。
不過沒有一個人退縮,每個人都沉浸在這一場對罪惡的絞殺裡。
憐惜和感動的情緒複雜地交織著,在她心間充盈。
看見殺紅了眼的胤禵和那些勇勐無懼的女人,人販子們漸漸喪失了自己囂張的氣焰。
很多人甚至被那些憤怒的女子們亂拳打死,就算是已經殘疾的孩子們,也都匍匐著爬到那些人販子的屍體旁邊,兇狠地啃咬他們身上的肉。
十幾個人販子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也都喪失了勇氣,頹廢的垂下頭,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這場復仇,終究以被販賣者們的慘勝而告終。
佳玉舉目四望,所有人身上都帶著傷。
甚至有的姑娘失去了寶貴的性命,和她們有著同樣悲慘命運的同伴們,跪倒在她們身旁,放聲大哭。
大家都沉默著,開始奮力搶救這艘著火的船。
一盆盆江水被澆到火焰中,肆虐的火苗已經無法造成大家的心裡波動。
遠處傳來轟鳴的大船航行聲,木訥的大家呆滯地望向遠處。
如果是另一波人販子?
那麼,她們就再也沒有意志力,進行下一步的戰鬥……
胤禵驚喜地喊道:“是官船!”
他的夜視能力比大家都好,遠遠地就看見了揚州官府的旗幟。
佳玉抹掉湖住眼睛的血漬,吐槽道:“他們來的倒是巧,我們浴血戰鬥完,就來收割成果。”?
聽說是官船,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這一艘人販子的船火勢太大,一時半會兒根本撲不滅。
如果沒有官船來接應她們,很可能剛戰勝惡徒又要葬身火海。
第一艘領航的大船船頭,站著一個穿著紅色披風的官員。
胤禵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打心底裡不願意見他們。
這個穿著紅披風的人他認識,和他母親的家族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親緣關係。
他便是上任剛滿一年的揚州知府鄂爾泰。
他的祖母乃是烏雅氏家族的女兒,其實早就出了五服之外。
不過因為自己的母親進宮還誕下皇子,所以鄂爾泰又多次拜訪烏雅氏,將這份親戚關係繼續維持下去。
這人是個典型的陽奉陰違,拜高採集的人物。
以前在京中為官時,就常常硬貼著胤禵。
他已經對這人防不勝防,看到他的身影,都會覺得心季的那種厭煩。
從官船上放了許多小舟下來,熟悉水性的兵卒,划著這些小舟趕向著火的這艘船。
胤禵和佳玉是最先被搭救的,本來娟子畏縮地跟在佳玉的身後,但是凶神惡煞的官兵讓她不敢繼續靠近。
佳玉回過頭安撫著她:“他們肯定是要將我們帶回揚州城,你放心,等我安頓下來一定會去找你。”
得到了她的保證,娟子才一步三回頭地被別的官兵們帶走。
胤禵和佳玉剛上到大船上,滿甲板的官員們就跪下來呼喊:“請十四阿哥和福晉恕罪!”
胤禵將手上的大刀甩在地上,正好插在鄂爾泰的面前。
“你們這群蠢貨,你們有罪的不是我,而是這幫無辜的女子!我一定會向皇阿瑪奏明,正是因為你們這幫官吏玩忽職守,才造成了這麼多可憐的百姓被拐賣。”
楊之林已經面如土色,他知道這一次十四阿哥和福晉倆人都受過磨難,已經對他們這些江南官吏非常不滿。
他跪伏在地上,嚇得抖若篩糠。
偏鄂爾泰仗著自己家和烏雅氏一族相交甚厚,而且自己怎麼說也是為政一方的要員。
厚著臉皮還向胤禵說明:“臣實在是不知這些賊人的所為,如今揚州私鹽販子猖狂,且運河上都有水賊作亂。”
“臣如今忙著這些事,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女子的境況。”
若是放在以前,對待這一種人面獸心的官員,胤禵也就一笑置之。
因為他不想和這些正當壯年的官員鬧得太僵,影響他將來的發展。
但自從這一次目睹了那麼多女子的慘狀之後,他的心靈受到了深深的觸動,已經開始和平民百姓們共情起來。
一腳踹在鄂爾泰的心窩上,胤禵指著他罵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爾之俸祿,民脂民膏。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得說這些話?”
鄂爾泰竟被踹得吐了一口血,在場的官員莫不驚駭。
沒想到十四阿哥的脾性竟如此爆裂,甚至張狂如此,不把朝廷重臣的尊嚴性命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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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敢在他的面前滴滴咕咕,但都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給這位十四王爺打上了大大的叉。
並決定回去之後,就去信給京裡的親朋好友,向他們說明絕不能支援十四阿哥奪嫡。
好在胤禵並不知道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過就算知道了他們的心思,現在的他也只會付之一笑,瀟灑看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