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看了，我怕嚇到你。”娟子側過頭，她的手腳也被綁上，但是身上的束縛沒有佳玉他們的多。
“我被拐來好久了，因為總不聽他們的話，還故意用木炭燎傷了臉，所以到現在一直賣不出去。”
娟子說著說著，情緒就陷入了崩潰，“不過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他們已經聯絡了松江一家低等髒地方，要把我賣到那裡，給那些做苦力的人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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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雖然有時礙於面子，也會和一幫王孫公子去青樓裡玩樂。
不過那些地方都是高檔場所，裡面培養的歌姬舞姬，都是體面的女子。穿著昂貴的綾羅綢緞，畫著精緻的妝容。
所以他從來沒有直面過，這些淪落到煙花柳巷裡的悲慘女子的命運。
直到自己也被拐賣，看到了娟子的慘狀，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是多麼的惡劣。
他像個懦夫一樣把自己的頭埋在膝蓋裡，甚至都不敢打量娟子。
佳玉撕扯著嗓子，痛苦地問道：“你的武功恢復了嗎？”
胤禵動了動手腳，感覺到力量正在恢復。
但連日奔波，再加上受了刀傷，一時半會間沒辦法發出全部的威力。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可以把這些人打趴下。”胤禵估計著自己的身體狀態，給出了最穩妥的答桉。
佳玉聽到他的回答，心裡就有了底。
她用腳尖碰了碰娟子的腳，驚訝地發現，這姑娘連鞋子都沒有，一雙腳上全是斑斑血痕。
“姑娘你別怕，我們會救你出去的。”雖然自己的嗓子非常不舒服，但佳玉還是盡力給了她最大的承諾。
娟子苦笑一聲，慢慢抬起頭，讓佳玉和胤禵都能夠清晰地看到，她臉上可怖的燒傷。
“這就是我屢次逃亡的代價，可惜付出了這麼多，我還是沒能夠得到自由身。”娟子的眼眶泛紅，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中滾落。
佳玉於是閉上了嘴巴，她知道對於這樣的女子來說，再多的空口承諾都是虛假。
只有真正地做出行動，救她們出這個人間煉獄，才是對她們最大的安慰。
三人頗有默契地閉緊了嘴巴，都在抓緊這難得的休息時間，養精蓄銳。
馬車行駛了整整一天，才停靠在一個偏僻的小鎮上。
粗陋的車簾被掀開，露出了王柺子那張醜陋的嘴臉。
“哎喲，兩個標誌的人兒醒了。”王柺子眉開眼笑，“我的兩個大金蛋，今天晚上想吃什麼菜呀？”
胤禵頗有骨氣地轉過臉，表示自己不想跟這個女人搭話。
佳玉反而嬉皮笑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位姐姐，你帶我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呀？”
她臉上帶著笑，心裡卻藏著恨。
恨不得現在手上有個手榴彈，把這個王柺子炸得開花。
王柺子走南闖北，拐了這麼多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鎮定自若的女子。
不過她也不怕這小妮子飛出她的掌心，這麼多年以來，她還從未有過失手的時候。
她笑著回道：“妹子，姐姐勸你別問那麼多，管好你的小嘴巴，對咱們大家都好。”
佳玉根本不害怕她言語裡的威脅，依舊大言不慚地提各種要求：“如果你非要這麼綁著我們，那我就想吃點好的。”
“大饅頭大肉，必須得管夠！要是能有個燉雞湯就更好了。”
“呸”的吐出一口濃痰，王柺子氣急敗壞：“你這個死丫頭，屁話真是多。老孃跟你不過是客氣一下，你還跟我較上勁了。”
說著便衝進來想打佳玉，她肥胖的身軀擠進馬車，瞬間就將空間堵得密不透風。
伸手的時候，破舊不堪的馬車還搖晃了幾下。
佳玉把頭伸到她面前，毫不畏懼：“打呀，你打！老孃最不怕別人跟我動粗，你敢不敢信？這一場打下來，我這臉就廢了。你要是賣不出去，虧本的可是你自己！”
她拿捏住了王柺子的心裡，知道她是想要靠著自己和胤禵賣個高價。
所以根本就不會打他們兩個的臉，頂多就是往身上抽幾下。
佳玉被這些無法無天的人販子氣得要命，巴不得她一頓鞭子下來，把自己抽死。
與其這樣苟且地活著，還不如死去。說不定自己還能回到現代，反正這個鬼地方她早就呆夠了。
自從到了這裡，自己就像被詛咒一樣，動不動就經歷危險的事情。
夜裡的江上還有官兵巡邏，一幫水賊就光明正大地來偷襲！
好不容易自己逃出昇天，到了村子裡，居然還就這麼不走運地碰上人販子！
……
佳玉已經無力吐槽，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和胤禵走了黴運。還是這個世界裡的平民生活中，就是有這麼多恐怖可怕的困境。
她這潑辣的性子，反而入了王柺子的眼緣。
“好啊，你嘴這麼兇。越辣越好，不瞞你說，我手上有個廣東客人，就要買一對金童玉女回家。”
“越火辣的女人他越喜歡，你要是膽小怕事兒，我還不稀得要你。”
王柺子一邊說話，一邊用一雙色眯眯的綠豆眼，左右巡視著胤禵和佳玉。
看他們兩個細皮嫩肉，粉凋玉琢的小模樣，越看越愛。
彷佛在她眼中，這不是兩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兩個金子打成的貨物。只要脫手，便是數不盡的潑天富貴。
被她噁心的眼光看得寒毛直豎，佳玉乾脆閉上了眼睛，自暴自棄地躺在亂布堆上。
王柺子扔進來幾個饅頭，幸災樂禍：“等我們娘們幾個吃好了，再給你們送幾個菜來，現在就請小姐少爺們將就著用用餐。”
她一把將簾子扔下，轉身就走進小客棧，和那兩個男人胡吃海喝起來。
等她走了，胤禵才敢發牢騷：“咱們又不是狗，她幹嘛把食物扔在地上？我們被綁得這麼死，根本就吃不到嘴裡。”
他話音剛落，娟子就弓下身，將腦袋湊在地上。
把灰撲撲的饅頭銜在嘴裡，就像小狗吃食一樣，慢慢地咀嚼起來。
“你，你在幹嘛啊？”胤禵已經被這個場景震得神經衰弱，他完全沒想到還有人會這樣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