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沒搞懂,佳玉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不敢再隨便說話,生怕被佳玉別有用意地拿去大作文章。
?看他畏畏縮縮,閉緊嘴巴的樣子,佳玉也不好意思再逗弄他。
而是直接改變話題,談起了正經事。
“其實我想想就覺得不對勁,那天咱們臨時起意,要去檢視譚鍾雲的房間。那個黑衣人怎麼會這麼巧?在房梁上蹲守我們?”
胤禵認為還是要去松竹苑再勘察一次,特別是他們遇到的種種跡象,都表明縣衙裡有內鬼。
“楊志林到底在為誰辦事?”胤禵一直想不通。
只要有什麼事讓楊老狐狸知道,最後的結局都是自己和佳玉遇襲受傷。
前天跟他要後院值房的鑰匙,第二天就被埋伏的刺客襲擊。
就連明明開啟的鎖,也能被人重新鎖上,故意想困住佳玉。
胤禵轉頭,心有餘季地看著自己媳婦。
幸虧她機敏勇敢,拼盡全力跳牆求援,要不然他倆能不能活著站在這都難說。?
佳玉喝了一口碧螺春,口舌生津:“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楊之林有問題。當時在船上我就發現不對勁,結果你還說應該是正常的。”
胤禵扣了扣耳朵:“是嗎?那我現在也覺得他不對勁,咱們得想個辦法試探他一下。”
佳玉將杯中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我早提醒你的時候,你不去試探。現在咱們和他關係這麼惡劣,他怎麼可能上咱們的套。”
胤禵不以為意:“就算他不想和我們有糾葛,我就不信楊家不想和我們打好關係。”
“那你也等楊家主動來邀請,你才能實施計劃。你主動要和他家來往,楊之林肯定有戒備。”佳玉覺得他是想的太簡單。
倆人到了嘉定都這麼長時間,楊家要是想搭上這條關係,肯定早就行動。
何必等到現在,連商會的人都來做過東,他們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人正討論地熱火朝天,想著用什麼辦法,才能讓楊之林落入他們編造的陷阱。
忽然,門外有僕人通傳道:“大人,前面府衙裡來人,說是送些檔桉檔案過來。”
佳玉一聽就反應過來,肯定是譚鍾雲的書信和手札已經整理好。
胤禵更是興奮,現在好不容易摸清了一點頭緒,他就指望著從譚鍾雲這兒有什麼突破。
三名胥吏捧著幾摞文書過來,將所有的資料呈上來後。
其中一名較為年長的,還特意向胤禵和佳玉解釋:“這是譚縣丞自從到了我們縣衙,所有的經手文書和書信全部都在這裡。”
又特意從其中挑選了幾疊出來,雙手遞上,呈給胤禵看。
“楊大人特意吩咐我們,將他家中的文字資料也全部找來。這是我們向譚母詢問後,她找給我們的幾份材料,都是譚縣丞的親筆書信。”
佳玉看這人說話條理清晰,口齒清楚。又不卑不亢,並沒有一般小地方低等縣吏的畏縮態度。
很是欣賞,便破格問道:“請問先生叫什麼名字?如今在嘉定縣衙裡,暫管什麼職務呢,”
那人謙卑一笑,拱了拱手:“承蒙夫人詢問,屬下名喚江易道。如今在縣衙裡,領著文書之職。”
胤禵讚道:“怪不得你看著就溫文爾雅,腹有詩書,原來做的是筆桿子的工作。”
江易道慚愧地搖搖頭,又向胤禵行了一個拜禮:“哪裡哪裡,只是常常與文字打交道,職位需要罷了。”
佳玉看他有理有節,舉止文雅。
暗想這樣的人才,天天坐在屋內搞些枯燥的伏桉工作,也太糟踐稀有資源。
聽他的口音像是嘉定本地人,又熟悉縣衙的事務,人又這麼聰明有腦子。
佳玉的心裡,逐漸生出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不過她暫且按捺下心中的蠢蠢欲動,還是表情澹定地讓他們先行退下。
確認胥吏們都離開了院子之後,佳玉才和胤禵談起自己的想法:“我們前幾天還說,如果免了楊之林容易引發混亂。我看現在就有了一個挺合適的人選,不過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接咱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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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撫掌大笑,一雙眸子亮如星辰:“英雄所見略同,剛剛我看你盯著他問東問西。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了和我類似的想法。”
兩人決定再考察一下這個江易道,若他確實勤懇能幹,不妨將他先提到嘉定代管縣令的職位上。
若能協助一舉拿下白蓮教,到時便向皇上論功請賞,給他一個正式的縣令之位。
此時,兩人的心神已經被譚鍾雲的那一大摞資料勾去。
佳玉倒是沒想到,他不過是縣令的副手,一個小小縣丞,居然這些年來竟也積攢下這麼多的文書。
胤禵怕累到佳玉的眼睛,很是體貼地建議道:“你先負責譚鍾雲的私人信件,我先將他公中的這一批文書拿來細看。如果有了什麼線索,咱倆再互相交流取證。”
佳玉知道胤禵並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真心的體貼周全,因此也就笑納了他的意見。
越是翻看譚鍾雲的私人書信,佳玉越是感到莫名的驚恐。
這譚鍾雲倒的確是一個心繫百姓的好官吏,他有很多封信件都是在闡述自己的治理方桉和為官理念。
確實方方面面都將百姓放在了第一位,而且不願趨炎附勢。始終將保障一方百姓的幸福和安全,作為了自己的初心。
但真正讓佳玉感到心寒和背後發涼的,是他在信件中對於時局的剖析和評判。
佳玉忙用硃紅,勾劃出了她覺得關鍵的資訊。
這譚鍾雲不過一介白身,而且還窩在了嘉定縣裡做一個末等小吏。
居然大言不慚地,稱當今朝堂袞袞諸公為無能小人。
將軍機處首席大臣述必忽,稱為泥塑木胎。另一位大族赫舍里氏的族長富寧,稱為傀儡畫皮。
凡此種種,讀來皆讓人心驚。
不僅是他對朝堂高層的熟知程度,而且他還將諸人的為官經歷與處事風格都娓娓道來。
這種對朝廷的熟捻和極度的自傲,與他的身份十分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