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在承德城外駐紮, 康熙完全是突然決定的,因為負責宿衛的親王郡王們, 沒人提前被告知這個訊息。
夜晚來臨的時候,胤禔安頓好了弘晗,這小子樂得跟十六阿哥胤祿擠在一塊, 直郡王確認兒子無事, 又提醒了太監和侍衛, 就回到了帳篷裡。
對於承德就在眼前, 卻不能進去, 不能馬上洗澡這件事,胤禔比他媳婦的反應還大。直郡王在床上翻來覆去, 看的道琴想笑, 她也毫不客氣的輕聲笑起來。
胤禔翻身看著他媳婦, 道琴也過了三十歲,坐在屏風前正在被伺候著梳頭髮。她掩口而笑, 側臉在燈光下, 被映照的溫柔而白皙。從十幾歲到現在, 她終於在漫長的生活中打磨出了現在的樣子,端莊嫵媚、風采動人。
“我覺得你越來越美了,道琴格格……”
又來了,福晉揮手讓婢女都退出去, 她家這位爺夸人的時候,肉麻話一車一車的說。道琴很想嘴硬的說自己不吃這套,但內心依然驅使她來到了榻邊, 柔聲問道:“阿哥怎麼了?”
夫妻倆玩笑是閨房樂趣,不足為外人道,胤禔摟著媳婦正在美滋滋的時候,外頭傳來了馬蹄聲。多年行伍經驗,直郡王很清楚,這可不是幾十個騎兵能弄出來的動靜。
胤禔唰的從榻上翻身而下,他這樣動作,讓已經半睡半醒的福晉也清醒起來。
怎麼,道琴撐起身體問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沒有。”胤禔披上衣服,將她的被子掩上,“你躺著,我就站在門口瞧瞧。”皇上下旨不讓他們過去,那他們就不能靠近御帳,胤禔也只能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看情況。
全都太監在帳篷門邊守著,外頭是王府侍衛們,薩賓圖和蘇魯都在,胤禔挑開簾子,首先看見的就是侍衛們驚訝的表情。外頭的馬蹄聲還沒停,藉著外頭的火把,胤禔清楚的看到足有數百騎兵在來回跑動。
“主子……這,”薩賓圖結結巴巴,“您看這……”
“老實呆著,該幹什麼幹什麼。”胤禔加重語氣再次提醒,“絕對不準亂動亂跑。”
“嗻。”
直郡王撂下簾子,告訴全都若是大阿哥那邊過來人,就通報,否則就守著門口。他繞過屏風,才發現道琴已經把衣服穿好了。
“睡吧。”胤禔無奈的一笑,“汗阿瑪調兵而已,不要緊的。”
福晉心中不安:“怎麼晚間調兵,這來來往往的,”她話未說完,就被胤禔拉到懷裡抱住了。
“沒事兒,弘晗和胤祿在一塊,孩子也不要緊。”胤禔輕撫她的肩膀,“睡吧。”
這也只是安慰罷了,道琴靠在胤禔懷裡,夫妻倆這晚誰也沒睡好。等到次日,眾人打照面的時候,胤禛、胤禩臉上也掛著黑眼圈,最讓人意外的是,太子居然容光煥發,似乎萬事都不放在心上。
胤礽當然也聽了半夜的馬蹄聲,但他的內心非常平靜,反正已經做決定了,發生什麼也不會比自己行動失敗來的更慘。這麼想著,太子居然睡了安穩的一覺。
就像昨夜無事發生一般,康熙好像完全不記得昨天駐防將軍告訴了他什麼情況,交給他什麼東西。他笑著看諸皇子:“今日,就隨朕入城罷!”
榮憲、恪靖二位公主並她們的額駙也到了承德,蒙古達爾罕親王同端敏公主並世子也到了,康熙在承德只是暫住,將太后並公主女眷安頓好之後,皇帝還要帶著諸王大臣繼續往草原深處去。
覲見皇帝的流程就是,康熙走到草原深處,等到蒙古各部汗王貝勒聚集,然後浩浩蕩蕩帶著他們回來,拜見太后。
“過去除了見太后媽媽,還要見太子,按理來說命婦也要見太子妃。”五貝勒嘆氣:“可這次汗阿瑪並未示下,大哥您說?”咱們怎麼辦啊。
直郡王作為攬總的人,自然要站出來明確態度:“先把大致流程寫出來,我去請旨,汗阿瑪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萬勿自作聰明。
然而康熙將接待的事情再次交給了老八,直郡王其實無所謂,不過是個禮賓的活兒。胤禛、胤祺是心中不安,而老八自然喜氣盈盈,唯一不高興的是太子。
胤礽的自尊心都要碎成渣了,他愈發覺得,汗阿瑪提拔老八就是為了噁心自己!
來往諸王大臣,甚至蒙古諸王貝勒爺這麼想,以八貝勒的出身,皇上如此栽培他,可見是甚為愛重啊,嘖嘖。沒想到,咱們皇上居然還有這份心思。
直郡王被留在承德,依然負責宿衛安全,四貝勒胤禛也被留下。太子和十、十三、十四阿哥卻被帶走了,但皇孫們也被留在了承德,不曉得皇帝究竟在想什麼。
對於胤禔來說,這倒是難得的機會,帶著老婆孩子去自己當年去過的地方轉轉。姐姐妹妹湊一起,在太后跟前聯絡一番感情。
因為太子帶了太子妃,直郡王帶了大福晉,純王、簡王帶的也是福晉。等到給太后行禮,或者公主、福晉們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出席的就只能是福晉們。
帶了側福晉和格格們出來的,自然就沒資格列席這種談話,行禮之後就告退了。
九阿哥有些鬱悶,早知道把家裡那位帶出來了,光想著帶著格格方便,奈何失去了交流機會啊!要只知道,這世上枕頭風才是殺人於無形,這種聯絡感情的機會錯過了,老九後悔。
要知道,公主們手上都有產業,福晉們都是一府主婦,蒙古諸王福晉更不是省油的燈,若是在這裡打好了關係,對自己手上產業也有好處啊!
九爺悔的腸子都青了。
還好八爺拉上了老九去籌辦宴會,九爺才算高興了一點,這承德城裡有各地商人,還有內外蒙,甚至準噶爾汗國負責採買的人,在胤禟眼裡,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八哥、八哥?”九爺高高興興的表示,“弟弟我又談成了一筆買賣,立時進賬兩萬銀子!八哥,用銀子和我說啊,弟弟有錢!”
知道你有錢,老八笑嘆,現在錢已經不是大問題了。在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看,一時的銀錢不是要緊事,長久的利益獲得才是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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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給如佟佳氏那樣的門第的,完全是許願,這一點八貝勒心知肚明。而對方期許於他的,也是“未來收益”。
“你買賣談好了,也別忘了好生辦差事。”胤禩就道:“歸根結底,皇子身份才是你買賣最大的依仗,過兩年汗阿瑪封爵,若是你得封郡王貝勒,總比光頭阿哥強多了。”
這話翊坤宮宜妃、五貝勒胤祺都說過,胤禟心裡也明白,胤禩也不多說,哥倆說起了別的事情。結果轉頭就看見他們大哥帶著大福晉、和王府大阿哥一家三口騎馬路過。
“大哥這日子過得,嘖嘖。”老九咂舌,“可是愈發舒坦了。”
胤禩也嘆道:“咱們這位大哥,才是心底坦蕩天地寬,有時候我也羨慕啊。”
弘晗記憶中,他幾乎沒有和父母一起騎馬散心,自從他入宮讀書開始,甚至一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都少了。大阿哥畢竟還是個孩子,父母都在身邊對他來說,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胤禔和道琴忙裡偷閒陪著兒子,也覺得心頭鬆快不少,三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麼溜溜達達的在行宮外頭,任由馬匹小跑。
“額娘,您看那邊,真美!”
夕陽照在河上,猶如金粉撒滿了河岸,河邊清風拂過,讓人心曠神怡,夏日之美的極致也不過如此。三口人就在河邊下馬,散步說笑,吃過中飯才回到山莊。
“等回去叫你的太監給你按按腿,省著明兒起不來,晚上若是你小叔叔們或是兄弟們找你,也別忘了用晚膳。”道琴一條一條的叮囑兒子,弘晗也乖乖的聽著,額娘說一句,他就點一下頭。
直郡王微笑著聽他們母子說話,身後的全都這會卻悄聲道:“主子,外頭純王和簡王來了。”
廳裡放著冰塊,可富爾祜倫與雅爾江阿依然是滿臉汗水,看見胤禔進門馬上迎過來。純王就道:“大哥還有心思陪著嫂子、侄兒,火燒眉毛了!”
“我瞧你這眉毛挺好的。”直郡王笑問簡王道:“他這是怎麼了?”
雅爾江阿道:“按照汗阿瑪的佈置,昨兒晚上、最遲今早就該有旨意到園子裡,可旨意現在也沒到。我和純親王擔心,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
“隨駕的大學士呢?還有南書房大臣,他們有動靜麼?”胤禔臉上的笑容沒了,問道。
純王就道:“沒有。大臣們沒動靜,汗阿瑪這次出來,只帶了兩個南書房大臣和翰林學士,其中一個是張英的兒子張廷玉。”
“太子不在,行宮都看大哥的了。”富爾祜倫最後道:“萬一……您要有個決斷。”
京城
長泰坐在府裡,看著兒子幹太道:“阿瑪把你送到南邊噶禮府上,你要聽話,千萬不要對別人說你是咱們家的孩子,只說是噶禮的親戚,知道嗎?”
幹太只有十幾歲,他是家裡的獨子,平素被阿瑪額娘護著,叔叔們也對他好,此刻多少有些懵懂。長泰都是不忍,可這個時候由不得他了,幹太送走,多少能為他這一系保下根苗。
直郡王府中,蘇日格聽著烏日娜讀書,看著弘昸練字,又遣人問過了四阿哥的起居。然後她身邊的太監小跑過來稟告,說府外有人送信給二舅爺索倫圖,又說二爺不在京中,要將書信交予直郡王。
“送信給二舅,卻送到咱們府上?”蘇日格驚了。作為直郡王細心教養的長女,大格格很有一套想法和邏輯,她馬上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吩咐道:“請秦諳達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寫了長章節,又給刪了,覺得寫得味道不對。
謝謝姿瓷_(:3∠)_
幹太的確被送到噶禮家去了,後來噶禮倒黴那麼慘,很大原因就是收養了長泰的兒子。康熙那會真是斬草除根,幹太后來被發配,好像是發配黑龍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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