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鳳乃五品官,尚不夠資格參加冊封禮,但弘曆念在他是純貴妃兄長的份兒上,特准他來參加。
親眼見證妹妹被冊封為貴妃,蘇鳴鳳百感交集,他替妹妹感到驕傲,但同時又生擔憂,生怕高處不勝寒,怕她會成為旁人的眼中釘。
但願皇帝能護她周全,別讓她再受到傷害。
時任一品領侍衛內大臣的傅清遠遠看到這一幕,心湖難免泛起漣漪。
他離得太遠,看不清蘇玉珊的容顏,只能依稀看到她冠服上的珠寶與金線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而皇帝與她相視一笑,帝王的心中有江山,眼中只有蘇玉珊。
傅清從未想過,弘曆竟然會將她晉為貴妃,她在弘曆心中的地位,遠超於傅清的想象,這樣的人生,是多少女人羨慕不來的,現如今的她,一定很幸福吧?
看著她盡享榮華與讚譽,光芒萬丈,傅清唇角微揚,由衷的替她欣慰,但他察覺到皇帝的目光似乎將要移向他這邊,傅清立即收回視線,端立在原地。
誠如傅清所料,弘曆的確是在往他這邊看,哪怕已經過去很多年,偶爾想起來時,弘曆依舊會在意。
幸得傅清警惕,目光收得及時,弘曆才沒起疑,繼續觀禮。
今日這冊封禮,最為尷尬的當屬嫻妃。
榮妃和純妃皆晉為貴妃,就連海常在和陳常在都晉為貴人,唯有藍容沒晉位,仍是嫻妃。
藍容心裡憋屈,但她暗暗告誡自己,不要氣餒,她可是算過命的,道士說她有鳳命,三十歲之後必行大運!
也就是說,她的好運在後頭呢!她無需著急,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如此想著,藍容有所安慰,不再糾結於一時的得失。
冊封禮過後,蘇玉珊便是真正的貴妃了。
西嵐曉得皇帝對她無意,並無升她位份的打算,貴人一位,還是玉珊幫她求來的。
唯有位份升上去,她的木炭以及冰塊份例才能多一些。
玉珊如此為她著想,西嵐感激不已,由此可見,好姐妹可比男人靠譜得多。
不過皇上能夠如此專心的待玉珊,西嵐也替玉珊感到高興,只盼著皇上能一直長情下去,千萬不要辜負玉珊。
高琇雯深知她的貴妃之位是太后為她爭取來的,她對太后畢恭畢敬,但卻不敢跟蘇玉珊起衝突,只因她不想得罪皇帝,一旦皇帝對她有意見,便是太后力保也無用。
左右蘇玉珊跟藍容關係不好,藍容也不忌諱,後來在慈寧宮給太后請安時,她時不時的會刺蘇玉珊幾句,太后睜只眼閉只眼,不怎麼管她,蘇玉珊將計就計,反噎藍容,倒也沒吃過虧。
乾隆三年正月間,宮宴甚多,蘇玉珊時常參宴,每日應酬,甚感疲憊,直至元宵節過後,宴席才算暫時結束。
正月二十這天清晨,眾妃嬪去給太后請安,今日化雪,天兒格外得冷,雖說太后宮裡燒著地龍,蘇玉珊仍抱著掐絲琺琅手爐,冷得伸不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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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著紅銅手爐的藍容特地問了句,“太后娘娘,皇上的孝期已然結束,今年是不是該秀女大選了啊!”
太后笑應道:“選秀三年一次,今年的確到時候了,哀家已著戶部安排,於二月中旬開始選秀,為皇帝充盈後宮。”
說到最後一句時,太后的目光狀似無意的落在蘇玉珊身上。
瞥了蘇玉珊一眼,藍容掩帕哼笑,“到時便會有新人進宮,我們又要多幾個妹妹,想來宮裡會熱鬧許多,純貴妃又該多操心了呢!”
蘇玉珊一早就知道選秀的規矩,聽聞這個訊息時,她並未有任何波動,只默默的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花茶,而後慢悠悠地道:
“該操心的是內務府,往後得多備些份例,我不過是多添幾盞茶碗而已,算不得什麼事兒。”
藍容自嘲一笑,“皇上不喜歡我們這些箇舊人,若是有新人入宮,指不定就能入了皇上的眼呢?到時候姐姐你可得學學我們,大度一些,千萬別吃醋吆!”
蘇玉珊微微一笑,一臉無謂,“妹妹多慮了,我倒是想嚐嚐吃醋的滋味,只可惜皇上從來不肯給我吃醋的機會。”
妤瑛心道這個蘇玉珊還真是自信,這樣的大話都說得出口,渾不把她這個皇后放在眼裡,心下不悅的她面上卻笑得溫和,
“咱們皇上獨寵純貴妃,即使後宮添了新人,想來皇上也不會冷落純貴妃。”
皇后明贊暗諷,蘇玉珊剛想反駁,但聽太後開了口,“後宮之中最忌諱獨寵,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之事。”
為了讓弘曆省心,蘇玉珊儘可能的不與太后起衝突,和顏悅色地應道:
“太后說得極是,臣妾時常勸導皇上,雨露均沾,只是皇上說他忙政務太累了,沒工夫考慮那些事,即便去了景仁宮,皇上也在忙著看書,連臣妾也會被忽視呢!”
這話誰信?藍容哼笑道:“那怎的不見皇上去鹹福宮看書?”
“這不是離養心殿太遠了嘛!皇上懶得走動。”
每每聽著蘇玉珊揶揄藍容的話,高琇雯便覺好笑,心道這個嫻妃還真是拎不清,總喜歡與蘇玉珊辯駁,還好蘇玉珊沒把她當回事,沒跟弘曆告狀,如若告一狀,嫻妃的日子可就難熬咯!
雲芳也曾問過蘇玉珊,為何不將嫻妃所說的那些話告知皇上,讓皇上政治她,蘇玉珊無謂笑笑,
“這深宮的日子太寂寥,女人一多,便容易生口角,單是口舌之爭,我不會跟她計較,但若藍容再敢生害人之心,我絕不會輕饒了她!”
那倒也是,反正每次鬥嘴,藍容都鬥不過玉珊,雲芳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她唯一擔心的是選秀,
“下個月就要選秀了,皇上真要選新人進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