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的自嘲,鄭臨心中越發愧疚,相處這幾年,他對玉蟬的性子還是瞭解的,
“你若真想用這種手段,也不至於幫我瞞著我娘瞞了那麼久,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為我著想,是我對不住你,讓你為難了。”
是啊!她一直在為他著想,不希望他為難,可是他呢?不愛她也就罷了,竟還疾言厲色,說出那種難聽的狠話冤枉她,這才是玉蟬心酸失望的原因所在。
然而他不喜歡她,也就不會為她考慮,她再訴苦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初她年少不知事,一意孤行,不懂姐姐的擔憂,以為只要兩人時常在一起,總能日久生情,她不奢求取代姐姐在他心底的位置,只要他肯給她幾分柔情就好。
直至真正嘗試過,她才悲哀的發現,這世上的許多事,並非努力就會得到回應的,即使鄭臨和姐姐已無可能,他也不肯將心門開啟,一分柔情都不願給她。
看清局勢後,玉蟬沒有難過,反而笑了,笑自己太過痴傻,
“我不為難,你才是最為難的那一個。讓你違心的娶我,與我同床共枕,對你而言,其實是一種折磨。”
從前玉蟬總想著,即使鄭臨不喜歡她,應該也不至於討厭她,可當他發現兩人圓房時,那種震驚和嫌棄的神情溢於言表,他突然對她大發雷霆,那一刻,玉蟬才真正意識到,鄭臨對她竟是那樣的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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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臨深知自己那日一時衝動撂了許多狠話,他的反應太過激烈,傷透了她的心,她才會絕望到離家出走。
現下冷靜下來之後,鄭臨只恨自己太自私,不曾替她著想過,“你我成了親,本就該圓房,我卻一拖再拖,而你從未抱怨過什麼。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即使沒說,我心裡也是明白的。
我那樣的態度,對你的確很不公平,大哥的教誨,我已銘記於心,往後我會反思自己,引以為戒,絕不會再冤枉你,不再傷害你。“
凝望著她,鄭臨誠摯表態,好言與她商議著,”玉蟬,你別再生我的氣,跟我回家吧?”
她不是生他的氣,只是對他太過失望。
鄭臨對她一向冷淡,這話不像是他能說得出來的,估摸著是大哥訓他了,他當著她家人的面兒,才會違心的向她示好吧?
這樣的虛情假意,玉蟬無法接受,她不願跟他回去,毅然拒絕了。
妹妹不同意,蘇鳴鳳也沒勉強她,囑咐鄭臨先回去,讓玉蟬暫住於此,權當散心。
當天晚上,鄭臨一個人回去了,第二天他又來了,她不肯回家,鄭臨便連鋪子裡的生意也不顧了,每日都過來陪著她。
到得第四天,鄭臨說母親犯了舊疾,臥病在床,一直在唸叨她。
蘇嘉鳳勸妹妹回去看看婆母,鄭臨總是來這兒打攪二哥二嫂,玉蟬心裡過意不去,加之婆母又病了,無奈之下,玉蟬只得隨他回去。
然而她此番回去並非原諒了鄭臨,純粹是給婆母面子而已。
即使回了家,她的心結仍未開解,不肯再與鄭臨同帳而眠,而是自個兒睡在榻上,離他遠一些。
和離的勇氣她沒有,但她已然對鄭臨徹底失望,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全心全意的待他。
鄭臨曉得她對他仍有芥蒂,也就沒勉強,順著她的心意來,比之以往多了幾分關懷體貼。
蘇玉珊只曉得妹妹回了婆家,至於兩人是否和好,她不太清楚,也不方便去問,只盼著此回的變故能夠警醒鄭臨,願他珍惜眼前人。
畢竟世事無常,有些人,可能一眨眼的工夫就不在了。
蘇玉珊無比珍惜當下所擁有的一切,她吃過苦,受過傷,但老天對她終究還是眷顧的,兩個孩子皆平安康健,便是她最欣慰之事。
平淡的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十幾日後,別院那邊傳來訊息,說是金格格的孩子種痘成功。
弘曆給那孩子起了名,叫永慎,希望他能夠謹言慎行,別再重蹈他母親的覆轍。
蘇玉珊暗自思量著,歷史上乾隆的兒子中,好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他的兒子多用王字旁的字來命名,但永慎的名字並未按這個規矩來起,也就是說,這個孩子並非歷史上的人,蘇玉珊的出現,終究還是在無形之中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至於永慎長大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弘曆還會不會認他,皆是未知之數。
永慎的事得看天意,蘇玉珊顧不了,眼下她最擔憂的是,她已出了月子,按照原來的說法,皇帝很有可能會將永璜接進宮去。
當她與弘曆說起此事時,弘曆勸她勿憂,只道他有應對之策。
四月初,弘曆安排福晉之子進宮種痘。
原本得到七月,安兒才滿兩歲,一般都是兩歲之後才開始著手安排,可弘曆居然提前三個月給孩子種痘。
他說這是太醫的意思,四五月份,不冷不熱,待到盛夏,不適宜種痘,秋冬又太冷,再拖便得到明年了,是以提前三個月正好。
冬凌聞訊笑嘆道:“四爺會為小阿哥的事思前想後,這才定下個好日子,看來他還是很在乎小阿哥的。”
對此妤瑛深以為然,面上難掩自豪,“安兒畢竟是他的嫡子,他再怎麼寵蘇玉珊,也不會冷落嫡子的。”
事實上初秋之際也可以種痘,真等到明年也沒什麼妨礙,弘曆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玉珊已然生下孩子,他擔心皇上又要提及讓永璜進宮一事,這才刻意將安兒種痘的時日往前提。
那年女兒種痘出了意外,沒能保住,以致於妤瑛對種痘一事有了陰影,但皇孫必須種痘,她不能逃避,唯有聽從弘曆的安排,將安兒送進宮去。
好在安兒的身子比他姐姐結實,種痘一劫終是挺了過來。
不出弘曆所料,雍正帝得閒時還真又提及要將永璜接進宮一事。弘曆不疾不徐地拱手道:
“皇阿瑪您愛孫心切,兒臣很是理解,不過兒臣以為,應當將安兒送進宮來。”
“哦?”雍正微掀眉,“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