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璃靠著床頭，回想著初到穆國時的場景，淡淡一笑：“晏璃是穆國太傅府寄人籬下的孤女，她的生母是晉國皇后姜儀，不過當年所有人都以為姜儀死了，所以他們對晏璃這個孤女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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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嘉禾皺眉：“既然是太傅，那應該清貴門庭，仁善之家，怎麼會連自己的外孫女都不好好對待？”
“因為當初姜儀名聲不好，被傳與人私奔，有孕之後才回到姜家生下了一個女兒。”晏璃聲音沉靜，“且因為姜儀跟皇帝有過約定，晏璃自幼被賜婚給太子，是太子未婚妻，但這樁婚約一直被姜家嫡孫女覬覦著，他們為了奪得太子妃的名分，不惜聯合太子陷害晏璃。”
軒轅嘉禾皺眉：“這麼說來，姜家一家子都不是個好東西。”
“我剛過去的時候，正逢晏璃被太子冤枉，她的舅舅、舅母命人對她打板子，好好的一個女孩被活生生逼死。”晏璃表情微冷，“不過我已經給她報了仇，若她泉下有知，應該能安安心心去投胎吧。”
“真是個可憐的姑娘。”軒轅嘉禾蹙眉，面上浮現幾分憐憫，“希望她下輩子能過得好一點。”
晏璃點頭：“她是個不幸的人。”
“那皇姐初到穆國時，處境豈不是很艱難？”軒轅嘉禾表情微緊，明顯有些心疼，“孑然一身，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在身邊，又攤上姜家那一大家自私自利的東西，日子過得該有多難。”
“倒也沒什麼難的。”晏璃溫和一笑，“事情鬧得太大，驚動了穆國皇帝，他親自抵達姜家把我這個孤女帶進宮，狠狠地懲罰了太子和姜家上下，還封我做了公主。”
“這個皇帝倒是挺英明的，惡人就該被狠狠地懲治。”軒轅嘉禾說著，表情有些尷尬，隨即嘴角翹起，“所以皇姐是特意要了南陽這個封號？”
“是啊。”晏璃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不是故意想壓你一頭嗎？”
軒轅嘉禾訕訕一笑。
“穆國太子是個沒擔當的人，自私又齷齪，被皇帝狠狠罰了之後，晏璃跟他的婚事自然也被取消了。”
軒轅嘉禾點頭：“取消得好，這種人給皇姐提鞋都不配。”
“皇帝後來要給我重新賜婚，我相中了九王爺。”晏璃說著，語氣微頓，“當初只知道他是戰神，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是九國之中年少成名的四人之一，倒不知他竟在南國待了那麼多年。”
“那皇帝就答應了？”
“嗯。”
軒轅嘉禾若有所思：“他對皇姐還挺好的。”
晏璃笑了笑：“那時候剛過去，孤身一人，這具身體又太過柔弱，既然皇帝要賜婚，索性我就找個最強的，原本只是想暫時達成一個合作關係，沒想到誤打誤撞，慕蒼竟早就心有所屬。”
軒轅嘉禾挑眉：“他喜歡的人就是皇姐本尊？”
晏璃點頭：“是。”
“看來這也是緣分。”軒轅嘉禾嘖嘖稱奇，“不過也有可能是大祭司故意的安排。”
既然大祭司早就算出慕蒼是破軍星，只有帝星能壓制，且大祭司確實在十五年前就把年幼時的慕蒼弄來了南國，那麼在軒轅羲和駕崩之後，讓她的魂魄重生在一個孤女身上，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重生之後的身份離慕蒼那麼近，確實應了那句近水樓臺，兩人理所當然有了感情接觸。
軒轅嘉禾笑意微斂：“大祭司還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讓人覺得可怕。”
如果人的命運都可被肆意操控，只怕要天下大亂。
“沒有誰是無所不能的。”晏璃沉眉，語氣平靜，“有所得必有所失，做了逆天之事就得付出代價，帝王如此，大祭司亦如此。”
每個人都該遵循著天道規矩，不能肆意妄為。
軒轅嘉禾輕輕點頭：“嗯。”
晏璃眉眼浮現幾分複雜之色，想到為了南國皇族和蒼生祈福而奉獻一生的大祭司，心頭五味雜陳。
“皇姐。”軒轅嘉禾沉默片刻，再度開口，“九王爺那麼厲害，就沒想過要做皇帝嗎？”
“沒有。”晏璃搖頭，“他倒是想輔助我做天下霸主，起初我還真被他激起了鬥志，然而經歷得越多，越覺得和平來得不易。帝王的責任不在於成為天下霸主，而在於自己轄下子民的安穩。”
軒轅嘉禾點頭：“皇姐說得對，天下九國，雖以南國最強，但其他各國都有著自己的實力，沒有誰是不堪一擊的，真要掀起戰爭，必然會使得天下大亂，誰都無法倖免。”
戰爭一旦開始，短則三五七年，長則十幾二十年，天下都將陷入一個戰亂的時代，開始容易結束難。
所以軒轅嘉禾覺得，她的皇姐當真是個明智而偉大的君王。
她有著男人的胸懷和果斷，也有著女子的良善和柔軟。
她聰慧果決，卻又不失寬容溫和。
在軒轅嘉禾心裡，皇姐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沒有誰比得上。
就算是穆國那位九王爺，也只能是勉勉強強夠資格。
軒轅嘉禾心裡暗搓搓想著，卻沒有把這樣的想法說出口，很快轉回之前的話題：“皇帝給你們賜婚之後，九王爺就知道了皇姐的身份？”
晏璃搖頭，想到慕蒼當初的反應，此時此刻她明白，慕蒼對她的瞭解早已深入骨髓，除了天樞四人和海東青的蹤跡讓他懷疑她的身份，其他方面，慕蒼只怕也早已心裡有數。
畢竟喜歡一個人，是會把她所有的喜好和習慣都放在心底的。
“時辰不早了。”晏璃在床上躺了下來，“早些睡吧。”
“可是我還沒聽夠。”軒轅嘉禾有些意猶未盡，在晏璃身側淌下來，“皇姐再給我多講一點唄。”
“你還想聽什麼？”
“嗯，就講你跟九王爺的事情。”
晏璃失笑：“我跟他之間沒什麼可講的，我們感情上都慢熱，沒有那麼多轟轟烈烈，倒是我嫁給慕蒼這件事在穆國皇城引起了公憤，那些世家貴女們都視我為仇敵，導致我後來經常跟充滿敵意的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