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一把年紀了,還妄想老牛吃嫩草呢。”
身著青袍的年輕男子站在床邊,一臉的譏誚和不屑,赫然正是酒樓裡喝酒賞雨的公子。
姓鳳,名為鳴岐。
南國神醫是也。
雲緋衣……哦不,略作打扮易容之後的晏璃坐在一旁,“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複雜一些,你試試看能不能從這個老東西嘴裡問出一些秘密來。”
韓大人的府邸確實機關重重,眼線眾多。
但府裡也有個規矩,那就是韓大人晚間就寢的時候,沒有天塌地陷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打擾他。
尤其是他“忙”的時候。
這個時候唯一被允許靠近的人就是芸娘。
但此時芸娘去忙重要的事情,且天樞已經暗中跟上了她,不擔心她突然折回來。
於是晏璃就這麼悠閒地坐在一旁,看鳴岐取出一個瓷瓶和一方乾淨的帕子,把瓷瓶開啟,瓶裡的液體均勻倒了一多半在帕子上。
乾淨的帕子轉眼被打溼,鳴岐把溼帕蒙在韓雲平口鼻處。
沒多一會兒,韓雲平悠悠轉醒。
只是睜開了眼,雙眼中卻毫無神采。
“韓雲平。”鳴岐坐在床沿,像是閒聊似的開口,語調閒適,不急不躁,“當今天下,哪個國家最強?”
韓雲平眼神無焦距,聲音木然:“南國。”
“你是哪國人?”
“晉國。”
“芸娘是哪國人?”
“……”
鳴岐眉梢一挑,轉頭看了晏璃一眼,晏璃緩緩點頭。
於是鳴岐漫不經心地又問了一遍:“芸娘是哪國人?”
“南國。”
鳴岐一凜,下意識地站起身。
“那麼激動做什麼?”晏璃語氣淡淡,“接著問。”
鳴岐定了定神,慢慢在床沿坐了下來:“芸娘來你的府裡多久了?”
“兩……兩年。”
“她姓什麼?”
“沈。”
姓沈?
晏璃心神微動,眸心不自覺地眯起。
沈芸娘?南國人士?
鳳鳴岐兀自琢磨片刻,接著問道:“炎國太子獨孤慶雲現在何處?”
“豐鹿驛館。”
“獨孤櫻和獨孤雪兩位公主何在?”
“她們……我不知道……”
“晏瑾給你的吩咐是什麼?”
“截殺長公主。”
“你的主子給你什麼命令?”
一個接一個問題從鳴岐嘴裡問出來,韓雲平木然地回答著,語調扁平僵硬,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和波瀾起伏。
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般。
鳴岐和晏璃安靜地聽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真相在這個寂靜的夜裡被揭露出來。
當晏璃聽到那句“以雪蓮飼養花季女孩,供修行媚術之人換血保持容顏”之後,晏璃臉上如罩寒霜,幾乎不敢相信如此邪惡的事情,竟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發生。
轉頭望向窗外,外面夜色濃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冬季寒風凜冽,連眼線們都忍不住想找個暖和的地方躲著取暖,屋外兩個丫鬟大抵也是休息去了,只有一個小廝遠遠靠在院門邊上,一邊哆嗦著把身上的襖子拽緊,一邊忍不住打起瞌睡。
晏璃輕輕吸了一口氣。
“你是說,你們抓女子是為了取她們的血?”
“……是。”
“擅長媚術的人有多少?”
韓雲平沉默。
“擅長媚術的人有多少?”鳴岐又問。
韓雲平木木地開口:“很多。”
鳴岐皺眉:“她們在何處?”
“晉國,穆國,南國,炎國。”
鳴岐心頭一沉,這是在天才各地都佈置了棋子?
他們想幹什麼?
鳴岐停止詢問,轉身走到晏璃跟前:“此事事關重大,只怕不是一個布政使能做得成的。”
晏璃漠然不語。
何止一個布政使?
就算是王公貴族,手上握有的權力若不夠大,都無法悄無聲息地做成這樣的事情。
鳴岐面色凝重:“當務之急,是先弄到那些人的名單——”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最大的幕後主使之人。”晏璃抬手支額,眉眼泛起冷冽光澤,“芸娘是南國人,她在替晉國布政使做事——我可不可以認為,芸娘本身就是潛伏在韓雲平身邊的一個細作?”
鳴岐若有所思地點頭:“一個愛美色的官員被擅長媚術的美人控制住,從此淪為助紂為虐的棋子,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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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手筆且野心勃勃之人,絕不是尋常身份。”晏璃語氣平靜,平靜中透著山雨欲來的寒氣,“南國丞相不也姓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