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緋衣聞言,只能點頭:“那多謝這位公子。”
“不客氣。”銀白錦袍男子說著,轉頭看向其他三個同伴。
三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像是心照不宣。
於是白袍男子很快帶著雲緋衣下樓,到了一樓大堂,客人們紛紛朝她看來,眼神中流露出露骨的驚豔之色。
有夥計走過來,恭敬地遞上一把傘:“姑娘,這是您的傘。”
“多謝夥計。”
兩人撐著傘走出大堂,青袍男子透過窗戶看見酒樓外停下一輛馬車,雲緋衣獨自上了馬車,那個白袍男子則坐在車前,看起來倒是心甘情願把自己降為車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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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馬鞭一甩,馬車帶著絕色美人往布政使韓大人的府邸而去。
男人收回視線,自顧自地喝著酒,像是事不關己一般漠然。
“這位公子貴姓?”隔壁桌一個男子端著酒走過來,一臉敬佩的表情,“對著絕色美人無動於衷,這份心性著實讓人敬佩,在下不知是否有幸認識一下公子?”
“在下姓鳳。”男子語氣淡漠,“你叫我鳳公子即可。”
“在下姓安。”男子禮尚往來,“不知鳳公子是精通醫術,還是擅長解毒?”
鳳公子淡道:“都沒有。只是對蛇有些研究,以前喜歡養蛇。”
“原來是養蛇的。”安公子不由有些詫異,“那位雲姑娘怎麼會找到你?”
鳳公子目光微抬,有些不悅地看著他:“你在審問我?”
“不敢不敢。”安公子連忙賠罪,“在下只是好奇。”
“你可以去問她。”鳳公子冷冷說道,“我要是知道她如何找到的我,早就離開了此處。”
安公子聞言一琢磨,想到雲緋衣說她來自紅衣樓,而紅衣樓恰是豐鹿最有名的青樓,老鴇想查一個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於是他端起酒杯:“在下跟鳳公子賠罪。”
當下最關鍵的確定雲緋衣確實出自紅衣樓,否則今晚布政使韓大人只怕要殺人了。
安公子放下酒盞,朝兩個同伴以眼神示意,隨即起身離去。
另外兩人還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若說之前他們坐在這裡只為喝酒,那麼此時不走就是為了監視這個人。
豐鹿很大,不可能個個都是熟面孔。
但能夠穿戴上乘,來得起此處三樓喝酒的達官貴人卻都是熟面孔。
唯獨這位鳳公子看著面生,且方才那位雲姑娘也是生面孔。
所以查清他們的底細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雲緋衣若是個心懷不軌之徒,踏進韓大人府邸就相當於踏進了鬼門關,僅憑那副美色只怕無法保住她的小命。
豐鹿布政使韓玉平此時也正坐在家中獨酌。
身旁的小廝恭敬侍立,隔一會兒,見他的酒杯空了,就提著酒壺把他的酒杯斟滿。
屋外小雨淅瀝,屋內燒著炭火,喝著暖過的酒,小日子著實舒坦愜意,舒坦得讓人昏昏欲睡。
韓玉平今年五十有餘,家中正妻一人,小妾四房,最偏愛妖媚出眾的第四房美妾芸娘,芸娘自打進了府就獨得韓大人恩寵,連正妻都無法撼動她的地位。
“大人今日不去芸夫人那兒?”
“她在忙。”韓大人啜了口酒,有些遺憾地開口,“每個月都忙那麼幾天,讓老爺我思念難耐,食慾不振,總感覺這酒喝起來都不香了。”
可惜這天底下像芸娘那般美到極致又風情萬種的美人實在罕見,可遇而不可求。
“老……老爺?”小廝忽然結結巴巴地開口,“美……美人,絕色美人……”
“什麼絕色美人?”韓大人一抬頭,就看見小廝看呆的眼神。
他有些惱怒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下一瞬,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著雨中撐傘而來的紅衣美人,情不自禁地開口:“美,真美,這才是真正的美人啊……”
“是安公子帶來的。”小廝很快看到紅衣美人旁邊的男子,“看來大人府裡又要進新人了。”
韓大人喜歡美人在豐鹿不是秘密。
但是有了後院幾個美人做對比,尋常美色還真入不了大人的眼,所以近幾年都沒有進新人。
沒想到今日從雨中來了個紅衣美人,這場景,這意境,著實美到了大人心裡,誰能抗拒?
“大人。”安公子走上簷廊,看著坐在窗前的韓大人,“這位雲姑娘是從紅衣樓而來,說是老鴇派她出來尋求毒蛇的解藥,我就把她帶過來了。”
韓大人眯眼打量著雲緋衣,眼底透著精光:“紅衣樓?”
“是。”雲緋衣微微福身,“見過大人。”
“紅衣樓有人被毒蛇咬了?”
“是。”
“什麼蛇?”
雲緋衣咬著唇,輕輕搖頭:“母親沒說。”
“你不會問嗎?”
雲緋衣臉上浮現茫然之色:“母親不許問。”
“世間毒蛇百千種,你不知道她是被什麼蛇咬的,又如何知道該找什麼解藥?”
雲緋衣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沒有萬能的解藥嗎?”
“萬能的解藥倒也有。”韓大人就喜歡這種看似媚骨天成實則單純懵懂的美人,說了幾句話,已心癢難耐,連忙招手讓她進屋,“你進來,讓本大人好好看看。”
雲緋衣輕咬著唇:“大人可以先給我解藥嗎?”
“我要先確定你說的是真的,才能給你解藥。”韓大人老狐狸似的一笑,“雲姑娘什麼時候入的紅衣樓?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兩天前剛來的。”雲緋衣低聲說道。
兩天前?
韓雲平眯了眯眼,眼底劃過一抹戒備。
這個節骨眼上,紅衣樓突然出現一位絕色美人,而且美得如此驚心動魄,會是巧合嗎?
“你怎麼會進紅衣樓?”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雲緋衣搖頭,始終一副茫然表情,“母親說我是被發配而來,淪為賤籍,要留在這裡贖罪,一輩子都不能離開紅衣樓……大人,什麼是賤籍?”
賤籍?
韓大人心頭一驚,紅衣樓來了個賤籍的女子,他怎麼不知道?
賤籍大多是罪臣之女被發配,可他分明沒有接到任何相關的旨意,甚至連一點點訊息都沒有。
但是看雲緋衣懵懂的眼神,她是失憶了?
“大人,我已經讓符威去了紅衣樓。”安公子站在廊下,低聲說道,“稍後就會有訊息傳來。”
韓大人沉思片刻:“你再過去一趟,問問雲緋衣備案了沒有,所有文書手續我要親自過目。”
“是。”安公子轉身離開。
“你過來。”
雲緋衣怯怯地站在窗前:“大人……”
“別怕。”韓大人語氣帶著誘哄,“進來我告訴你什麼是賤籍。”
雲緋衣遲疑一會兒,轉身從房門而入,款款蓮步輕移動,確實是大家閨秀才有的姿態。
韓大人觀察著她的神情和儀態,心裡越發確定,她應該就是哪個沒落官宦家裡的女兒,因為人的習慣教養是不會騙人的,三兩天之內根本無法養出這種優雅儀態。
“過來。”韓大人再次招手。
雲緋衣走到他面前,目光微轉,看了旁邊的小廝一眼。
小廝被她看得臉紅心跳。
韓大人不悅地轉頭:“你先退下。”
小廝心裡一驚,連忙放下茶壺,躬身退了出去。
“你叫雲緋衣?”韓大人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臉,“這名字真好聽,跟你這一身紅衣很搭——”
眼前忽然紅袖輕揮,韓雲平沒說完的話頓時戛然而止。
雲緋衣笑看著他,眉目精緻如畫:“韓大人喜歡我這樣的?”
韓雲平眼神呆滯,如木偶般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