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禛是個大老總, 而且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大老總。
溫和查到這些資料的時候有些頭疼, 這要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和她哥拉拉扯扯也不一定能弄出來什麼,但是眼瞅著那天室友拍的照片,溫和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這週末剛到,溫和便坐公交回家, 費了老大勁才到。還沒等著她用鑰匙開門,就聽到裡面一聲巨響,嚇得她手忙腳亂掏著鑰匙。
溫和這門還沒有徹底開啟的時候, 門就從裡面被人給開啟了。
一個高挺的身影籠罩在她的上方。
“尹先生?你來我家做什麼?”溫和有點迷惑地說道,在看到尹禛身後的花瓶頓時一驚,這不會是追到家裡來了吧!
剛才那聲巨響難不成是打起來了?!
溫和一想到這裡, 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尹禛淡漠地衝著溫和點頭, 然後擦肩而過。溫和顧不得其他連忙衝進去,就見溫涼淡定地坐在沙發上,膝蓋上還攤開著一本書。
溫和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哥和他吵架了?”
溫涼淡淡地說道, “我們沒吵架。”他的視線落在地面摔碎的茶杯上, 默然搖頭。
溫和看著碎片連忙去找掃帚, 一邊嘟噥著說道,原來她剛才聽到的是這個聲音, 但怎麼有點大過頭了,茶杯摔碎能這麼響嗎?
溫涼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在茶杯上,手指在書籍上輕輕帶過, 若有所覺。
幾天後,圖書館內。
溫涼照舊坐在前臺,今個兒是上班日,來的人本來就不多,又因為外頭下雨,即便這是個不小的圖書館,這裡頭也沒什麼人。
他的時間空閒下來,便有大半的注意都落到他處。
尹禛借給他的書,溫涼差不多要看完了。
噠——噠——噠——
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來,有些像是皮鞋踩在地面的動靜。溫涼抬頭,漆黑眼眸中倒映出一個漸漸靠近的俊挺身影。
尹禛穿著一身黑色定製西裝,不知道是從哪個正式場合剛出來,看起來通身氣派。
“溫涼。”
尹禛輕聲道。
溫涼垂眉看著他掌心裡壓著的書籍,半晌後衝著尹禛輕輕點頭。
尹禛乍然一笑,宛若春暖花開,冰雪融化。
他安靜地伸出手來,溫涼竟也是從櫃檯後頭出來,搭上了尹禛的手腕。
他說,“爺。”
好久不見。
尹禛淡笑,反手牽住溫涼的手腕,帶著他來到安靜的角落,這裡還許可人說話。
溫涼終於恢復記憶,他如何不歡喜?
……
尹禛自出生起,便存在著過往的記憶。那些紛雜反覆的東西在尹禛記憶中存在著,並不曾因為太久而逝去分毫。
打從出生起,尹禛就是個冰娃娃,同尹家長輩也是不怎麼親近。哪怕知道歲月遷移,這世道大變,再沒有什麼皇家權貴,但那天生的貴氣總是攔不住的。
二十一歲,尹禛便接了尹家的擔子,然大部分的時間,卻是落在尋人上。
人間風水,尋人要務,尹禛既能夠投胎轉世,溫自也是可行。尹禛窮盡心思,便是要尋到溫涼。
可尹禛能帶著記憶已是天賜,溫涼又豈能相同,更枉論……根本不知世上是否還有溫涼此人。
溫涼自是不知道,他和尹禛間看似巧合的見面,背地裡尹禛動用了多少心思,又花費了多少心力。
在溫家的那次見面,就是尹禛費盡心思讓溫涼恢復記憶的舉動,只是趕巧了溫和回來,尹禛不打算讓溫涼過多懷疑,反正禁錮一旦解除,總是會慢慢恢復的。
這也是溫和聽到那聲巨響的原因。
逆了些天數,總是有些代價,不過尹禛運數極佳,又有著紫氣做底,倒也撐得起。
不然他又是如何尋到溫涼的?
這些事,尹禛都不曾對溫涼提及過,奈何依著溫涼的敏銳,要探查出此事並不難。
溫涼淡聲道,“爺是如何尋到某的?”
許是記憶有些混亂,溫涼花了幾天的時間才歸攏回來,但也不是全部,只記得他們的前身為何,以及兩人間的關係。
這稱呼一時混亂,倒也是常事。
兩人都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尹禛握著他的手腕道,“只是一些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溫涼鎮定地看了幾眼尹禛,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也沒有繼續發問,而是道,“你帶來的書籍,我已經看完了。”
尹禛輕笑,溫涼沒有使用尊稱,他反倒是更加高興了些,“那書籍倒是真實,奈何真話卻是沒什麼人想聽。”
如今這時代距離清朝,已是三百多年。
三百多年的時間,足夠國家改朝換代,從封建轉變到現在的人人平等社會。
尹禛早已習慣。
溫涼默默道,“只是有些誇張了。”
他是人,既不是山中成精的妖怪,也不是上天歷劫的神仙,那書中某些語句,倒是有些誇大其詞。
尹禛笑道,“這又有何干係?當初漢太.祖劉邦為了登基,不也宣稱了些許神蹟牽強附會。”
溫涼依舊蹙眉。
當他恢復記憶後,自然能清楚他為什麼想當圖書館管理員。
無他,熟爾。
至於為何一直尋著那兩冊書,也是同樣的原因,許是他潛意識裡一直對他的前世有著某種印象,這才牽腸掛肚。
尹禛摩挲著溫涼的手指,捏了捏指尖,“不過是些過去的事情罷了,不用多想。”
溫涼抿唇,他沒有多想。
只是突然想起來,他身上還曾有系統一事。這系統來臨前的歷史記憶,同現在溫涼所熟知的歷史,倒是截然不同了。
如今的歷史,自歐洲開始工業革命後,不久大清也開始了工業革命,還是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同時來。
國家富強,財力雄厚,只是比西方多走了一條路,最終還是蛻變成為社會主義國家。
但不論如何,那百年屈辱史終究不復存在。
而溫涼最為重視的一點,自然是雍正一朝,延續了三十餘年,最終雍正帝傳位太子,從此偕溫中堂不知所終。
對的,這不知所蹤四個字還是剛溫涼所看的書籍上最後的四個字,溫涼照貓畫虎給挪回來的。
別個不知道他們最終做了些什麼,這當事人自然是知道的。
溫涼的視線漫不經意地落到兩人手指相接的地方,就聽到尹禛又道,“你不是奸妄,不必管後世評說。”
尹禛期盼許久,終得所願,這話就多了些。
溫涼也不惱,甚至心中有些喜歡,“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面對著尹禛的視線,溫涼淡淡道,“有不少人都認為,我是狐狸精轉世,又或者是文曲星下凡。”
這兩個評價千差萬別,自也是因為從不同角度來看。
雍正帝終其一生都沒有封后納妃,除了潛邸舊居是留下的兩子兩女,就再不曾有女色近身。宮中傳言,雍正帝獨厚愛溫中堂一人,無一不應。
這溫中堂乃中和殿大學士,又身兼戶部尚書等官職,乃雍正一朝赫赫有名的中堂閣老,立下無數戰果威望。此人終身不娶,常入宮闈,帝盛寵之。
這不同角度來看,溫中堂的確是個妙人。後世對溫涼研究很多,不過大抵是沒有在正史上確鑿記錄的東西,哪怕野史紛紛擾擾,明面上還是沒有明著說胤禛和溫涼有什麼關係。
尹禛道,“史官記錄,總是含了些私心。”
當初雍正帝威嚴深重,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把他們的關係扯到明面上來,便是記錄也不曾有。
溫涼輕輕點頭。
兩人雖數日前就見過,到底比不得今日重逢,頗有種歡悅之意。這角落雖沒什麼人在,但這屋外雨勢漸停後,便開始不斷有人來圖書館。
溫涼難得翹班,隨著尹禛在這小小角落裡頭低聲交流。那溫柔私語只有彼此兩人能夠聽到,然那眉眼流露出的清淺笑意,又豈是能夠隨意隱瞞的?
溫涼的同事來尋,遠遠見到溫涼同一個俊挺的男人交流著,哪怕兩人彼此間還隔著半人的距離,可遠遠看去,卻像是情人間耳根廝磨的親暱,一時之間他這腳有些邁不開,怔怔地站在原地。
溫涼是個平淡冷清的人,何嘗有過這樣的感覺?
反倒是溫涼瞧見了同事,同那人說了幾句話,便徑直起身朝著同事這裡走來。
同事神情有些恍惚,愕然道,“那人是誰?”
他們當初在私底下猜測溫涼的身份,以為他有什麼大後臺,然而過了兩年的時間,溫涼的情況他們也大約摸底了,也就是個養家餬口的工作。
可眼下看著那人,同事有些摸不準了。他也是有點家底的人,怎麼會看不出那人通身清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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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是大人物。他心裡悄然而生這個念頭。
溫涼淡定地說道,“那是我男朋友。”
“哦,是男朋友啊。”同事感嘆了一句,隨著溫涼轉身,剛轉完身才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什麼!男朋友!”
尹禛似是有所察覺,抬頭看著這個方向,許久後輕笑。
他該告訴他家飄忽了三百年的溫先生,該改口了。
不是男朋友。
是丈夫。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千更新get√
我這寫番外的幾天內看了七八篇文,像是把我碼字階段欠著沒看的給補回來了,啊看書真的好爽啊_(:3∠)_
明天番外完結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