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咳嗽一聲，鄭重地說：“龍組的成員都有一些怪癖，除了一條鞭他們幾個暫時還沒染上，其他人都不願意見光，只有在需要時他們才會出現。”
“哦……”
秦落霜也沒有懷疑，特工的生活向來是高壓且危險的，有一些怪癖來緩解他們的精神壓力是很正常的事，只要這些怪癖不違法亂紀就行了。
“那你趕緊把聯繫方式給我吧。”
林文把公主給他的那部衛星電話號碼報了過去。
“……好，我記下了，我有任務要給他們安排。”
“嗯。”
“你發現敵人了嗎？”
“已經消滅了。”
“好，你繼……什麼？巨人部隊已經被你消滅了？”
“嗯。”
“怎麼這麼快？戰鬥怎麼樣？第一師損失有多少？”
林文大喊一聲：“徐林，報告傷亡。”
山那邊徐林喊道：“報告林郡長，三十六人受傷，一人重傷，都來自於濃霧中武器操作不當，無人死亡。”
林文道：“沒人死，三十六人傷。”
秦落霜的聲音變得遲疑：“林文，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謊報軍情是非常嚴重的行為……”
林文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們清理完戰場，馬上就要返程了。”
秦落霜很想說你騙我還騙得少嗎？
但轉念一想，林文確實也從未在大事上騙過她，都是在一些枝端末節的小事上隨口胡說八道。
“那好吧，你趕緊帶第一師回援，馬上要打仗了。”
“好。”
掛掉電話，懷中另一個電話又響了起來。
林文連咳三聲，每一聲咳嗽，聲音都變粗獷一分。
接下電話，秦落霜的聲音傳來，“喂，是龍組特工光頭強嗎？”
林文說：“我是光頭強。”
“你們在哪？為什麼擅離職守？”
林文道：“我給光頭打蠟去了。”
“……立即返回司令部，十五分鍾不見人，軍法處理。”
喀嚓，電話掛了。
林文招來徐林：“你們趕緊打掃完戰場，然後回去支援大部隊，我先走一步。”
徐林立刻敬禮：“是，林郡長，一路走好。”
林文一笑。
這孩子嘴就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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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六分鍾，林文就趕回了司令部，衝進了秦落霜的辦公室。
秦落霜非常意外：“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林文隨口道：“我坐冬風-21單兵運載火箭飛回來的。”
伸手從懷中掏出平安福袋，塞進秦落霜的手中：“請一直把它戴在身上。”
秦落霜拿起來一看，是一個編織得非常精緻的福袋，雖然布料略顯粗糙，但做功非常精巧，外觀很漂亮，福袋正中繡著幾個字：
“平安是福，健康為本，知足常樂。”
字跡娟秀，瘦骨嶙峋，銳意盡顯，又有一絲貓的靈巧可愛。
“這……林文，你……”
秦落霜神色非常復雜，又有些猶豫，但看到林文鄭重的神色，還是收下了，把它佩戴到了腰間。
林文頓時喜笑顏開，我果然是無往不利的神王仙帝，送女孩子禮物這種事情也是無師自通。
秦落霜看到林文開心的樣子，神色更加複雜了。
她正想說什麼時，林文已經揮手跑掉了。
還是經典的那句話。
“我走了，一切都交給你啦。”
秦落霜輕輕嘆了口氣，把桌上的泥制龍符拿下來，放進抽屜裡。
很快，五位龍組特工走了進來，向她立正敬禮：“秦長官，我們來了。”
秦落霜掃了一眼，這五個人她一直覺得有些奇怪，雖然說他們長相各不相同，但全都是光頭，濃眉，一般的馬甲服，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模子裡捏出來的。
而且他們的代號也實在是有點太過奇葩了。
秦落霜咳嗽一聲：“你們誰是隊長？”
光頭強上前一步：“是我，長官。”
秦落霜問：“你們擅長潛行暗殺嗎？”
光頭強沉聲道：“擅長。”
“那好。”秦落霜拿出一張寫滿情報的紙，“我現在交給你們一個任務，立刻按情報上所說，混入敵後，殺掉上述官員。”
光頭強接過情報，五人一齊向秦落霜敬禮，隨即離去。
門後，夏瀟湘轉了出來，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這五個人就像泥巴做的一樣，本小姐的媚眼都要丟擲眼眶了，秋波差點都噴出來了，他們居然無動於衷。”
秦落霜頭疼不已：“你又來了，我只是叫你試探下他們而已。”
夏瀟湘撅著嘴走過來，硬擠進秦落霜的椅子裡。
“那邊多的是椅子！”
“不要，我就喜歡有秦在的位置。”
秦落霜實在沒辦法，只好任由她在懷裡亂拱。
軍情任務都已經安排下去了，現在她能做的其實只有等待。
夏瀟湘把手從秦溫軟的懷中抽出，悄悄地向她腰間的福袋摸去，但秦落霜閃電一般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幹什麼？”
夏瀟湘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想看看林大帥哥送給秦大美女的定情信物嘛。”
秦落霜臉上薄紅一閃而過：“你不要亂說，只是朋友間尋常的小禮物。”
夏瀟湘眼裡狡黠的神色一閃而過：“我不信。”
秦落霜把福袋解下來：“給你看。”
夏瀟湘略有點失望，接過福袋，像松鼠一樣把福袋湊在眼前翻來覆去，裝作隨意地問道：“秦，你覺得帝國雙星中的菲力怎麼樣？”
秦落霜搖頭：“傲慢，自負，用兵湍急，不留餘地，早期他有很大機會徹底截住教皇國的後路，只因與楊爭鋒，過於深入敵後而使先頭部隊遭遇重創。”
“楊呢？”
“過於沉穩，保守，他若肯行險接應菲力，那本來是一場勝仗的。”
“林呢？”
“林……林文？你什麼意思？”
夏瀟湘卻一聲歡呼，她在福袋底下找到一條隱藏的細縫，立刻把手指插了進去。
“讓我看看裡面有什麼。”
秦落霜也有點緊張，但夏瀟湘在袋子裡掏了半天，竟然沒掏出任何東西。
“這是空的？”夏瀟湘簡直難以置信：“他是呆子嗎？”
秦落霜卻輕吐出一口氣，把福袋搶了回來，掛回腰間。
“說了沒什麼，你非不信。”
這時，桌上的軍情電話響了起來，秦落霜立刻把夏推開，接起電話。
“嗯……嗯……對，按原計劃執行，第一師馬上回，你們注意依託大墩堡戰鬥。”
放下電話，夏瀟湘微有憂慮地問：“秦，你覺得我們會輸嗎？”
秦落霜搖頭：“我不知道。”
“如果輸了怎麼辦？”
“那雲卿水的農會可能保不住了。”
夏瀟湘撅起了嘴：“那我們就把所有人都搬回長山郡。”
“別做夢了，這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就造反！宣佈成立長山帝國，封小林林為皇帝，小秦秦為皇后，我就當個嬪妃好了。打下的土地，都是我們的！”
秦落霜氣都不打一處來：“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鬼東西？”
夏瀟湘故作委屈道：“秦，你不會這麼絕情吧，我們十幾年的閨蜜啦，連個嬪妃都不給的嗎？”
秦落霜戳著她的鼻子怒道：“我說的是這個嗎？你想侍奉男人你自己去，不要每次都扯上我，我沒有你這種分享伴侶的怪癖！”
夏瀟湘眨眨眼：“即便是我也不行？”
“不行。”
“秦，你變了，幾年前你還說老公可以讓給我的。”
秦落霜不想理她了：“你別在這裡打岔，馬上要打仗了。”
夏瀟湘皺起了鼻子：“秦，我要你贏，我要你救下所有人，我不希望看見有人死，我不希望看見上岸的人再被推下水。”
秦落霜長長嘆了口氣。
“夏，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神，這裡不是天堂，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我無法挽救所有人。”
“我不管，我……”
“夏瀟湘！”秦落霜厲聲打斷她，第一次用嚴厲的眼神看著她：“悲劇我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你還沒有成熟一點嗎？”
夏瀟湘癟了嘴，淚水在她的大眼睛裡打轉。
但她什麼也沒說，徑直走了出去。
秦落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
戰爭果然向不利的方向進行。
人類治安軍和雜牌軍充分暴露出了無法打硬仗的弱點，幾乎是一觸即潰。
即便消滅了巨人部隊，免去了側方威脅，曹昆的聯合軍團和黎日明的改編軍依然無法阻攔。
不論是支援或不支援林文的人，都已經不看好長山郡的勝利。
有許多人都給林文打來電話，要他趕緊重回談判桌，結束這場無謂的帝國內戰。
除了皇派的人，還有石州代總督張雙喜。
由於張雙喜拒絕各方代表要求他重收糧食的建議，拒絕以戰爭之名再徵糧稅的建議，導致他幾乎完全被排斥出權力圈之外了，
但是，他依然有他的班底。
四支野戰軍，全是他的老部下。
自黎日明來了之後，野戰軍的大量軍官被排擠、調走，換上了他們自己的人。
那些新來的軍官對部下極為嚴苛，稍不如意，動輒軍法處理，一個星期就打死了幾十個兄弟，搞得下面怨聲載道，只是被軍法強壓住了，不敢發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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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軍長，就在今日了！”
狹窄的小屋中擠滿了人，一個大鬍子在其中高喊道，但應者寥寥。
“兄弟們，你們被欺負得還不夠多嗎？那些外地佬那個不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兄弟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大鬍子還在聲竭力嘶地喊著，他其實是張雙喜的親信，目的就是為了挑起情緒，裹挾眾人。
但屋裡的人誰也不傻，公然反叛是有巨大風險的，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再說現在長山郡局勢不利，就算他們反叛成功，但長山郡戰敗了，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所有人都望著中央的張雙喜，希望老大哥能給他們一句承諾。
在此起彼伏的嘶喊聲中，張雙喜開口說話了。
“諸位。”
他話音一起，所有嘈雜聲都消失了。
所有親信都自覺停止了吶喊。
“我不敢打包票贏，兵兇戰危，誰敢說他百分之百贏，那一定是騙大家的。我不願意騙兄弟。”
在場之人神色各異，或感動，或失望，或懷疑的，都有。
“但有些事情，我想和兄弟們掰扯掰扯。”
“一、兄弟們這樣下去有沒有好果子吃。我認為是沒有，贏了又怎麼樣？長山郡拍拍屁股走了，你們一根毛都撈不到。”
“二、宋子源上臺，你以為你們得到重用嗎？他只會全面投靠秦氏集團，然後秦氏集團那些眼高於頂的傢伙，就會取代你們。到時候，你們連土都吃不到。”
“三、如果我們輸了怎麼辦？輸了大家一鬨而散，難不成他還專門派人來追殺你，和我們費心費力當狗再被一腳踢出門外的結果相比，沒什麼不同，但我們至少抗爭過，更有骨氣一點。”
“四、如果我們贏了會怎麼樣？最好我成了總督，那兄弟們就有好日子過了。最不濟跑到長山郡裡混，那些投降的人，吳培、孫川、李仁、嚴西，還有徐朝功、蔣進、李昌盛、胡銘、蔣生，他們也不也過得很好嗎？”
“我的話說完了，諸位是想搏一把，還是甘願給人白白賣命，自己決定吧。”
會場只安靜了片刻，當第一聲：“老子幹了！權當出這口氣！”響起時，張雙喜知道，事情已經成了。
——
黎日明已經看到了長山郡主力軍的背面。
他黝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長山郡唯一還在抵抗的主力軍，只要把他們剿滅，長山郡就一敗塗地。
特種部隊也已經準備好了，只要長山郡戰敗，他們就會第一時間去捉拿長山郡的高官。
如果能把那個膽大妄為的林郡長抓到就更好了，他們會在戰爭被中止前斃掉這個給他們帶了無數麻煩的小雜種。
“呸，敢動老子錢，就叫你死！”
黎日明一揮手：“傳令！全軍突擊！”
砰砰砰！
隊伍後方傳來了槍響，黎日明大怒：“誰開的槍？不知道開槍命令下達之後才允許開槍的嗎？特麼的一群廢物！怎麼訓都訓不會，狗都不如。”
督軍隊衝了過去，但槍聲卻越來越密集，忽然一個親信急惶惶地跑過來：“軍長！不好了，後方叛亂了！”
“你說什麼？”
黎日明眼眶都裂開了。
“這個時候叛變，這群狗屎一樣的東西在想什麼？彈壓，給我全力彈壓下去，叛變者全部槍斃！老子不信壓不下這股歪風邪氣。”
過了片刻。
黎日明軍靴都跑掉了。
“老子不信跑不過這股歪風邪氣。”
“特麼的！”幾個將領停在路邊大喘氣，看著一隻光腳一隻軍靴在原野上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傢伙，“腿腳真夠利索的，怎麼都追不上。”
張雙喜諸多將領的簇擁下走上前來，他大聲說：“諸位，這是一場不義的戰爭，是兄弟間的自相殘殺，是帝國的內訌。我們雖然反了，但我們不要參與其中，免得兄弟們白白送死。”
所有將領軍官士兵都看著他，看著他們曾經的大頭。
“他們的戰爭他們打，我們去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
這個建議得到了無數人的轟然叫好。
就這樣，這支改編軍又改編回去了。
他們折了方向，向海臨城，向被秦氏集團佔領的後勤基地湧去。
——
黎日明的改編軍反叛的訊息給秦氏集團所有將領的心頭上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反叛軍折返向西更是讓人心生不安，那裡是秦氏集團徵用石州的後勤基地，也是後退的必經之路。
“不會是端掉後勤基地，再來包我們餃子吧？”
所有人都不免有這個想法，而一直在攔截他們後勤補給的特工，和在後面大肆搞暗殺活動的刺客，更平添了一份不詳的氣息。
曹昆已經有退意了，長山郡在得到了這一條巨大利好訊息後士氣暴漲，再加上在對面據點下作戰，戰鬥已經沒有開始那麼好打了。
但王平清堅持要他進攻。
“只要打穿敵匪的主力軍，餘眾皆會土崩瓦解，不要被騷亂分散了心神。”
曹昆只能硬著頭皮下令強攻，想要一口氣吃掉長山郡的主力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林文終於找到了他出手的最好時機。
最前方的戰場中，地面開始震動，大地上出現無數的裂紋，泥土被高高拱起，又紛紛掉落，露出深色的、像結塊的肌肉一樣凝結在一起金屬物。
所有人都停止了戰鬥，把目光集中在了那個從地底升起來的巨大金屬怪物。
【金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