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回暖的天氣讓行走在街道處的人們褪去了厚實外套。
看著周邊的景象，張翠蘭顯得有些感慨。
環顧四周後，目視著這段她已走過不知多少遍的道路，曾經上下班的經歷像是印刻在腦海中那般重複播放。
剛和以前共事過的人們道別，如今恢復無業遊民身份的她失去了往日掙錢拼搏的勁頭。
良久之後，張翠蘭才感慨似的自言自語道。
“突然沒了工作，感覺自己像是變成了廢人……”
“怎麼會，你也到了該享福的年紀。”
張翠蘭的話音得到了回覆，陪著她一路前往公司的劉偉誠這樣答覆著。
難得抽出時間，沒有去找昨晚剛和自己吐露過心聲的林念薇，反而是來到了張翠蘭的身旁，陪伴著這位遲暮老人照看著她的安全。
畢竟事故發生之後，張翠蘭的身體便愈發的糟糕起來，和以前那個風風火火行動自如的婦人不同，如今的她完全可以說是有了老人的這一準確頭銜。
不能隨意彎腰，坐在椅子上起身都要扶著東西才能用上力氣，而且變得特別容易犯困，每當晚上八九點之後便因為感受到睏意而早早睡去。
這樣的轉變讓張翠蘭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也正是藉著劉偉誠今天來看望自己的時候，才提出了想要來公司拿回自己東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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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想讓還在上學的孫女有更多的負擔了。
這段時間，那個孩子為了照看自己，又要兼顧日常生活的各種瑣事，還要抽出時間應對學習。
各種各樣的積壓下，只是看在眼裡就讓張翠蘭感到心疼。
聽聞劉偉誠的答覆，目視前方的視線這才向著一旁移去，仔細觀察身旁的男人後，這才露出一副苦澀的笑臉。
輕聲應和道。
“享福……我現在這個樣子除了給瑩瑩帶來負擔，什麼也做不到。”
“這種想法不可取，再說你照顧她這麼多年，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可是她還沒成家……”
低聲應答著，張翠蘭嘆出一口氣來。
隨著嘆息聲，她的背部似乎也彎下了不少。
“家裡沒了收入來源，就算有些存款又有什麼用，瑩瑩還有一年才到高考，等上大學後花銷只會越來越大……”
“這你就不瞭解了，一般上了大學後花銷只會變少，畢竟瑩瑩可是個懂事的孩子，到了大學她也能抽出空閒的時間進行兼職，奶奶你還不知道吧？現在的學生們都很有幹勁，我手下那個外包食堂裡經常能收到大學生來面試的簡歷，還有不少學生過來兼職。”
“是嗎……這些我都不知道。”
“所以你就放心吧，日子只會越來越好，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養好身子，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安慰自己，可劉偉誠的這番話卻像是定心丸那般讓她那本該焦躁的心情放鬆不少。
伴隨著長久相處，如今的劉偉誠依然成為了張翠蘭心目中僅次於趙宣瑩的存在。
不止一次受到過對方幫助的她，早已將這個男人視作是孩子。
今天也是如此。
生怕自己一人在家會有不便，特地抽出時間來陪伴自己。
許多家庭中的親生子女都不一定能夠做到這樣，可劉偉誠這樣一個外人卻像是對待親奶奶那般對待自己。
甚至在閒聊中，對方還提出請個保姆照看自己，事先考慮到經濟問題的他還補充說明所有費用由他承擔……
人心畢竟是肉做的。
再說張翠蘭本身就是個易相處的人，面對三番五次受到對方的照顧，她早已認定了劉偉誠這個人，然而世上難有十全十美之事，如果這孩子能和自己孫女在一起，哪怕她隔天就離開人世，也絕不會有半點牽掛。
然而……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如果。
早些時候，自己那愚笨的孫女不懂得男女之情，面對早已互相產生情愫的二人只是保持著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相處模式。
直到後來林念薇出現後，孫女才真正意識到這段感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了。
雖說如今的趙宣瑩早就已經從當初的不安中恢復過來，可是每當張翠蘭注意到孫女對劉偉誠的感情後，還是會感到一陣惋惜。
只是瞧著一旁的男人，就讓她這個老婦人感到可惜。
要是趙宣瑩當初在主動一些……
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文化廣場您去過嗎？聽說人挺多挺熱鬧的。”
“已經有點累了……先回家吧。”
婉拒了劉偉誠還想帶她逛逛的提議，張翠蘭說完後便邁步離開，而身後的劉偉誠生怕她又出現什麼差錯，話也沒來得及多說便急忙跟上前去。
徒步走回家中，並沒有開車。
或許是這段時間在家裡憋得太久，張翠蘭很享受這種能隨意走動的樂趣。
路過一個路段時，擁擠的人群讓她停下了腳步。
朝著遠處張望了幾眼，隨即張翠蘭才有些驚奇的開口唸叨著。
“原來這還有家幼兒園啊……我還是第一次發現。”
面對著這段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回家路，從前下班時間晚，等張翠蘭下班回家的時候，幼兒園早已經熄燈關門，像是大白天這種擠滿人的景象，她還是頭一回注意到。
跟在其身後的劉偉誠聽到這句話，同樣停下了腳步望去。
看著眼前的幼兒園，過了片刻後才答覆說道。
“還記得李詩怡吧，她女兒就在這裡上學。”
“女兒……哦，是那個叫芸芸的小姑娘，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她了。”
“是有段時間了，上回見她還是過年那會。”
“這個點怎麼會有家長來接孩子？應該還沒到放學時間吧……”
“可能是有什麼活動吧，幼兒園經常有活動舉辦。”
說到這，劉偉誠又想起了去年發生過的事情。
那時候李詩怡因為工作繁忙的緣故，特地拜託過他參加過芸芸的幼兒園親子活動，似乎是眨眼間的功夫，近一年的時間已經悄然度過。
臉上浮現出了笑意，剛想將自己經歷過的這段事告知張翠蘭，誰曾想下一秒，遠遠的便傳來了孩子的聲音。
“牛叔叔！”
獨特的叫法令二人愣神下來。
回頭望去，不遠處的小商店內，芸芸正站在門口，一臉驚喜的望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