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薇的這一舉動讓趙宣瑩陷入疑惑漩渦中。
頻繁眨動著眼睛，過了十多秒後這才將目光從面前的卡上移開，轉而望向了身旁的女人。
“老師……”
“雖然沒有多少，但是足夠你讀完大學了。”
說出這樣的話，林念薇同樣看向了身旁的少女，二人的目光對視，彷彿有許多話都藏在心中沒有挑明。
或許是瞧出了趙宣瑩眼中的疑惑，停頓片刻後林念薇繼續補充說道。
“關於你的事我全都從他哪裡瞭解過了，不管是奶奶又或是你的身世……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
“我們也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人的這一生又能遇到幾個有緣分的人呢？既然上天安排我們認識，那我想儘可能的多幫你一些。”
“……”
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原本望向林念薇的視線移開，轉而看向了面前的那張卡上，雖然趙宣瑩並不知道這裡面到底存了多少錢，但是按照對方所說夠自己讀完大學的所有費用，恐怕並不是一個小的數目。
趙宣瑩並不是個愚笨的人。
或許在感情上她稍微遲鈍了一些，可是在日常生活的瑣事中，因為從小就家境較為貧困的緣故，她早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
同樣，和別人對話時的閱讀理解也是處於合格線以上。
剛剛林念薇所說的我們……這樣的詞彙讓趙宣瑩察覺到了什麼。
此刻沒有吭聲並不是因為對方給錢而感到驚訝，更多的是這樣的舉動是在和劉偉誠商量過後做出來的。
也就是說……
“他在哪。”
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就連趙宣瑩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心情變得那麼糟糕，只是一想到這一舉動是林念薇與劉偉誠二人商量後得出來的結果，她就有種揪心般的痛感。
如果是飛來橫陳得到這樣的一筆錢，任誰都會感到開心。
可偏偏這筆錢確實自己最在乎的人給自己的。
趙宣瑩不想承受對方太多的恩情。
這樣的話……會讓她感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像是被踩到了地上。
雙手不知何時攥緊了起來，雖說依舊坐在沙發上，可此刻的趙宣瑩已經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
微微低垂的腦袋注視著下方，任由兩側的髮絲遮蓋住半張側臉。
“他去了外地，前天就已經不在家了。”
“這，這是他的意思嗎……”
“是我們兩個的意思。”
“是嗎……”
在這一刻，趙宣瑩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個局外人。
明明就住在對門，可她連劉偉誠在沒在家都不知道。
想想也是……如今的劉偉誠已經與林念薇建立了關係，按照普通的女生，別說男朋友和其她女性走得太近了，可能多說兩句話都會感到心裡不舒服。
更不用說他們倆這種低頭不見抬頭見，還住在對門的鄰居關係。
林念薇已經足夠大度了。
她沒有阻止趙宣瑩與劉偉誠日常接觸，就連當初二人宣佈戀情的時候，也顧及到自己的感受，特地和自己聊了許多。
林念薇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人，更是個在校讓學生感到安心的老師。
一直以來，趙宣瑩都承蒙著二人的照顧。
在生活瑣事上被劉偉誠幫助，在學校裡又被林念薇幫助。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兩人商量後做出的舉動，她卻覺得自己和劉偉誠之間隔著的那扇牆越來越好。
就算她已經不奢望有更親近的發展，只是維持現狀的坐回鄰居也不可以了……
“瑩瑩……你還小，你的未來還有很多的可能性，現在的你才只是高二的學生，等你大學畢業已經是五年後的事情了，你以後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也能夠結識形形色色的朋友，沒必要讓自己原地踏步，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沒有可能的人。”
“……”
餘音環繞，林念薇的話就像是有著回放功能，在趙宣瑩的耳邊不停重複。
明明語氣柔和的說出這樣的話，卻總有種捏著她心臟的感覺。
“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是那種感覺並不一定是喜歡，可能只是幫助了你幾次，所以產生的崇拜感，喜歡其實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你要考慮二人的相合性，要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為了他放棄別的事。”
“你的未來充滿了可能，以後也會遇到更好的人，好好學習，完成自己的學業，你不是還說過要給奶奶更好的生活嗎？”
“奶奶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如果用奶奶和他作比較，你肯定也會選擇奶奶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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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一連串的發言讓趙宣瑩沉默下來，直到林念薇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後，低著腦袋的她才小聲的都囔一句。
聲音很小，就算是坐在一旁的林念薇都不能清楚的聽到。
剛想詢問對方說了什麼，誰知下一秒低頭的少女便重複了一遍。
“不是的！”
音調的提高讓林念薇嚇了一跳，待她看清眼前少女的臉後，整個人像是陷入了震驚中那般，雖然嘴巴還張著，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眼角喊著淚花，總是笑容待人的趙宣瑩，此刻卻露出了從未見過的悲痛神情。
攥著外套布料的手愈發用力，隨時都有撕裂的感覺。
直視著眼前的林念薇，趙宣瑩給出了她的答桉。
“我對他的喜歡沒有那麼不堅定……”
劉偉誠的臉在她腦海中閃過。
曾經相處過的點點滴滴在此刻湧現出來，當初在破舊出租屋居住著的時候，住在隔壁的男人突兀的闖進自己的生活中。
和對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趙宣瑩最為開心的一段時光。
那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那般的上心。
就算是夜深人靜後，和奶奶並排躺在一張床上，也會在腦海中回想起的人。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有些離不開劉偉誠了。
在她的心目中，對方的重量早就和奶奶一樣，成為了她絕對不能失去的人。
趙宣瑩不贊同林念薇的這番說辭。
聽著對方的那些話，她總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丟在了地上，還狠狠地補上兩腳。
趙宣瑩可以接受林念薇把他從自己身邊搶走。
她也能做到只是在一旁看著，除了祝福以外沒有其他的心思。
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容忍，容忍對方將自己的心意以這麼輕描澹寫的話鋒一筆略過。
明明是她最先喜歡上劉偉誠。
明明是她最先認識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