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利權？”我驚訝的重複了一聲。
簡歡點頭道：“是啊，這些藥方，那位中醫教授說，雖然不是什麼起死回生的，那也的確都是古方，而且呢，我聽那意思，應該也是有效的，這古墓出土的東西都是屬於國家的，藥方的所有權自然也是屬於國家。”
“這個我知道。”我不解。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那個專利權是怎麼回事？
那不是屬於國家的嘛？
簡歡笑道：“所有權是屬於國家的，但是專利使用權，是可以授權使用的，只不過需要授權費，還有就是一些審批而已。”
“還可以這樣？”我驚訝的道。
“當然。”簡歡笑道：“要不，我們這些考古的又不是醫生，難道讓我們去照著方子做藥？但是讓這些老祖宗們留下的東西，就這麼放在博物館裡也不好對吧？所以呢，參照湘城那邊的漢方處理模式，也是可以做使用權授權的。”
漢方嘛……
我的心一動，道：“那，需要多少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你有朋友確定要，你就帶他先去找下何老。”簡歡想了想後道：“不過，這個錢不會少。”
我呵呵笑了一聲，道：“這個，我……”
我可真不是那種有錢人……
您這先頭讓我找竹簡，現在又拿這古藥方……
簡歡看了我一眼，隨後挑眉笑道：“是我的錯，這個，我可能沒有說清楚，我不是讓你拿，而是你朋友。”
“我朋友？”我的心一跳，臉色便有些沉的道：“可是，陸漓他……”
只說了三個字，我便覺得心口如同被噎住一般，說不下去了。
我想我明白了簡歡的意思。
那時候在那挖掘現場的時候，那些人就認為陸漓是富豪子弟。
是啊，陸漓那個時候被人當做陸家的少爺……
明明，他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點陸家的光都沒有沾上……
“不不，我說的不是陸先生。”簡歡連忙道：“而且，我也知道，陸先生他，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富豪，他當初捐獻過來的那些儀器，打的是陸家的名義，但是，何老說過，那其實是陸先生用那個秦簡跟陸家換來的，而那個秦簡，是陸先生和你找到的，是你們自己買回來的，我真的，很佩服陸先生的，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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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看著簡歡。
好吧，我有些驚訝何老居然知道，我也更驚訝簡歡知道，而且，這語氣裡對陸漓的態度也是非常好，那麼，為什麼？
簡歡笑了下，道：“這個，我呢，只不過是覺得這件事弄好了真的不錯，你看，自古流傳扁鵲是神醫，而這竹簡雖然不能確定是扁鵲所寫，但是既然提到了長桑君，我感覺，跟扁鵲應該是有所聯絡的，而且，據記載，扁鵲遇害也是在秦國之地，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測，但是要是真的呢？要是這些藥方其實也是跟扁鵲有關？”
簡歡的聲音頓了下，輕嘆了口氣道：“那個中醫教授說過這些藥方應該有用，但是效果待考究，說實話，我是有些懷疑他的說法，但是呢，我不懂醫，而且，我的這個推測也無法提出來，我們做考古的，
可以有各種推論和猜測，但是要定論，還是得有充分的考據，哎，其實吧，我就是覺得如果就這樣丟在這裡，實在是可惜，咱們中華文化流傳了幾千年，中醫更加深奧，我個人感覺呢，這中醫的一些療法，是比西醫要好，這……”
簡歡再又嘆了口氣，帶了些不好意思的對我道：“對不起，我有些激動了，說的有些亂了，這個我，你能理解我的吧？”
我看了他一會，道：“簡大哥，你不會是碰到一個朋友，就跟他們提這個建議吧？”
簡歡臉上帶起了一些緋紅，神情是更加不好意思了，訕訕的道：“這個，我想著，總能碰到一些機會吧。”
我瞅著他，問道：“那，結果呢？”
簡歡有些尷尬的道：“這個，我認識的都是我們這行的，做我們這行的，這個，大家都比較那個……所以……”
好吧。
我嘆了口氣，我想我懂了。
簡歡看著我，又訕笑了兩聲道：“我這個，我不是想，你也許認識的人比我多一些，說不定你有朋友有這個興趣呢。”
我想了想後道：“嗯，我倒還真認識兩個醫學博士。”
一個蘇博士，一個金先生。
我再又想了想後道：“還有個賠錢貨。”
那家夥，按照陸漓所說的，是中醫高手！
“賠錢貨？”簡歡很有求知慾的問道。
“呃，這個，是我一個朋友的代號，他是一個中醫，是一直給陸漓看病的。”說到這裡，我的聲音不覺又低沉了下去。
簡歡哦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
我們兩就那麼靜靜的坐了一會後，我打起了精神道：“我會去找這幾個朋友問問，不過呢，簡大哥，你能否給一個藥方給我，我好去問。”
“這個……”簡歡有些猶豫。
“你剛才也說了，錢不會少，我這幾個朋友是醫生，他們可以判斷這些藥方值不值得大規模生產，但是呢，要正經的投資還是需要找投資人的。”我躊躇了一下，道：“光說是古方，跟扁鵲和長桑君有關的古方，這個，說服力的確很小。”
我想，簡歡也應該是遇到過這個問題，否則他先頭就不會那麼洩氣的說出那些話。
簡歡長嘆了一口氣道：“是啊，光說肯定不行，但是，這個古方，這個，我們也有紀律……”
簡歡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眼珠轉悠了兩圈。
我瞅著他那眼珠一頓亂轉，伸手拿起了茶杯喝了口熱水。
我記得陸漓當初說過，他說簡歡這個人也是個做學問的，但是呢，跟何老和方教授他們還是不一樣，除了做學問以外，他腦筋還轉的快。
簡歡那眼珠亂轉了足有半分鐘後，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後慢悠悠的，從那一堆照片裡面挑出了幾張。
他將那幾張照片放在了我面前，道：“這個，我們是有紀律的，這種古藥方，沒有上級同意，是不能公開出去的，私下說給朋友什麼的，也是不大好，不過呢，這些古竹簡裡面，包含的這些古象形文字，我們一直都沒有全部破譯出來，
這次，你給我的這些，真的是幫了大忙，作為學術交流，這個，我也希望顧小姐您能繼續幫我們破譯，這幾張，我先給你，回去之後，我會跟方教授和何老申請，再將其他部分給你，這個，希望顧小姐能繼續協助我們……”
說到這裡，簡歡的聲音頓了一下，挑了下眉道：“我知道，顧小姐並沒有別的想法，陸先生他……不過，兩位如此大方，我們也不能枉顧兩位的功勞和心血，在最後的報告書上，我一定會要求寫上兩位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隨後長吸了一口氣，放下了茶杯，握住了簡歡空著的那隻手，低聲道：“謝謝你，簡大哥！”
我聽陸漓說過，在考古界，一個重大古墓的發現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成果，但是對古墓裡面的文物做考據，才是歷史研究者們最好的機會，因為，不光可以接觸到那些深藏在時光裡面的真相，一個重大發現，也可以讓研究者一夜成名。
能在那些改變或者是填補歷史空白的發現中貢獻自己一份力，那是做學問的學者們，最大的榮耀了。
而能體現出來有所貢獻的，就是在報告中有署名。
陸漓當初辨認那些字，初衷肯定不是為了這個署名，但是，現在簡歡能這樣說，也就是承認了陸漓的努力，陸漓的學識……
就算陸漓不會在意，也沒有這個期望。
但是，我非常高興！
真的，非常高興！
簡歡趕緊放下了另外一隻手上拿著的茶杯，連聲道：“這，你，你啊，這是應該的啊！我說，你不會，真的就是把這些給我，什麼都沒有想吧！”
我對著他撲閃了下眼睛。
我心裡想，我總不能告訴你，我是因為手上有那五片竹簡，想著要從你這裡得到一些資訊，那麼作為對等交還，自然我要先表態……
陸漓和我辨識那些字完全是因為興趣，而既然辨識出來了，自然是應該交給你們，大家一起溝通交流，然後一起將這些深埋在時光裡面的秘密給挖出來……
這個，我主動交，也是想著後面的交流嘛……
簡歡哈哈笑了兩聲，然後笑聲一收抖了一下手，將手從我的手裡抽了出去。
我看著他那有些抽的眼角，下意識的往他眼角的方向看去。
好吧，猴子正眯著眼睛瞪著簡歡……的手……
我也趕緊的收回手，將我的那張照片遞給了簡歡，輕咳一聲道：“那，這幾張我先拿著，我這張照片你也先拿著，我們一起，找出這裡面的秘密！”
“行！”簡歡點頭道：“今天，我先回去了，明天我還要出差，一大早就得走，你要是不著急，就等我幾天，要是著急，你先忙你的事去，有事我們在郵件上面溝通，如果何老和方教授那邊同意了，我也會將東西發給你。”
我想了想道：“好，就這樣，我還會待幾天，要是你趕回來了，我們見一面，要是趕不回來，那下次。”
簡歡應了聲好，便起身告辭。
我在長安又待了幾天，不過呢，簡歡還是沒有趕得及回來。
一個星期後，我們離開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