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張卡半天才回神，然後，輕輕的搖搖頭。
金先生將卡往我面前伸了一下，低聲道：“收下吧，這個數目，也就跟大少預付給蘇博士的那部分錢差不多，這個錢是完全屬於大少的，而大少的，就應該是屬於你的。”
我再又輕輕的搖搖頭，眼眶再也忍不住的滴落了兩滴淚水。
“收下吧，難道，你想把這錢給陸嘉誠和那個女人？”金先生淡淡的道。
我愣了一下，看向了他。
“你剛才還沒有說完。”金先生笑了一下，道：“你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後面，還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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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巴了下眼，吸了口氣，沉聲道：“陸萱苒沒有刑事責任，是因為她並沒有直接奪走陸漓的生命，她只是斷了陸漓的希望而已，那麼，相對應的，我也要斷了她所有的希望！她能這麼做，是因為她有錢，所以無所謂，藉著那麼點錢，就可以斷人生死，那麼，我便要讓她一點錢賺不到不說，還要虧得身無分文，像你和紀先生做的一樣，讓她破產，讓她從天堂跌入地獄！”
“那麼，你首先得成為一個比她更有錢更有勢力的人，你需要錢。”金先生將卡放在了我空的那只手上，輕聲道：“何況，這也是大少的心意，大少他，本來並不希望你知道這種事，他只希望你快樂，但是呢，在知道你也聽到了徐博士那話以後，他那天說，以你的聰明，你總有一天會發現不對的，那麼，如果你下定了這個決心……”
金先生聲音又頓了一下，他還抬起手揉了一下頭，然後帶了一種很是有些糾結的神情道：“大少他，把蘇博士退回來的，和從香港帶過來用剩下的那些美金現鈔都給了我，一共是兩百一十萬美金，其中一百八十萬美金是作為我的安家費，還有以後五年的僱傭費用，三十萬美金是給小王和小張，作為三年的預付工資，如果三年後，你還想用他們，他們也願意留下的話，那麼工資由你付。”
我啊了一聲。
金先生斜瞟了我一眼，道：“他說，等我們處理完他的後事後，我們三就來替你打工，所以呢，你看，我已經收了錢，那便是你的助理了，還有小王和小張兩人，我們工作能力都不錯的。”
我張著嘴，很是有些呆的看著他。
金先生笑了一下，道：“顧小姐，這陸萱苒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你要想讓她破產，那麼你的生意就得比她更大，你的錢就要比她更多，至少，你要夠實力才找得到讓她破產的機會，那麼，你必然是要做一些事的，不管是繼續做古董相關的……”
金先生眉頭揚了下，道：“對了，差點給忘記了，我給紀先生那兩百四十萬美金的時候，紀先生說，那錢作為協議的約定他收了，也省的陸家那幫混蛋來找我的麻煩，不過呢，希望你有時間去次香港，他那又收了一些東西，還有，準備明年春季拍賣的時候上幾樣拍品，想請你過去做下指點，所以，那個錢，就等於他先預存的諮詢費。”
我眨巴了下眼，點了點頭。
“所以，你看，你需要跑腿的吧。”金先生笑道。
“還需要開車的。”
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金先生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我先是伸手擋了一下金先生，才轉過頭去。
猴子站在了門口，身體還半掩在了門後，手中提了一個行李袋，臉上帶了一種很複雜的神色看著我。
可當看到我看他的時候，他臉上的那種神色便迅速消散，轉而唇角微翹的，帶了溫柔淺笑的道：“妞，我回來了。”
說完，他便又對著金先生道：“你開車技術沒有我好。”
我不覺扭頭看向了金先生，就看到金先生那神色實在是有些……連嘴都是一副想說話又被憋了回去的樣子。
我左右看看，心中微動，問道：“你們認識？”
話一說完，我就覺得自己好蠢，怎麼不認得，那時候猴子天天給我送吃的，好幾次都是金先生接的……
只是，我怎麼感覺到，他們兩人也不止這接吃食的交道？
金先生對著我笑了笑，緩緩的又坐回了椅子，臉上的神色也恢復成了慣常的那種，微笑著道：“大少讓我找過李智先生，不過呢，李智先生很厲害，出了境之後，就完全找不到蹤跡了。”
“找他？”
“找我？”
我和猴子幾乎是同時叫了起來，聽到猴子那兩字裡面還帶著一些冷譏，我不覺看了猴子一眼，再又看向了金先生。
金先生看著我道：“是的，大少說，如果你和李智先生遇到了，那麼就讓我告訴你，那時候，是他專門找了李智先生談了，是他跟李智先生說，他那樣會拖累你，是他跟李智先生說的，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就不應該是那樣的方式，
是他讓李智先生跟你分手，如果是真的為了你好，就跟你分手，不過呢，他也沒有想到，李智先生走的那麼決絕，連我也找不到他，所以，大少讓我對你說，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三個字好似在我腦中響起了迴音，隨之，我眼前便似乎出現了那一天，陸漓迷糊的那一天，他低聲呢喃般的說的那句話，他說：李智，你不適合她，你不懂她的心，你不懂她需要什麼，她的生活，不應該只是柴米油鹽……
他還說：我以為我能扛過天命……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奇怪……
可是，這本是應該藏起來的秘密，其實就算我見到猴子，猴子也不會說，或者說猴子說了我會不會信……
陸漓卻讓金先生這麼明白的告訴我……
陸漓他……
心尖好似被針扎著一般的顫抖了起來，眼睛裡也一片痠痛，連眼前都似乎起了一層霧氣。
我下意識的準備搖頭將那霧氣搖掉。
猴子卻是快步衝上前，丟了手中的手提袋，伸手貼上了我的臉頰，阻止了我的動作，還低聲道：“別這樣亂動！”
我看著猴子，看著猴子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那刮乾淨了鬍鬚也依然顯得憔悴的臉，低低的，輕輕的，道了一聲對不起。
其實，我自己當時也不知道那聲對不起是因為當時我沒有相信他，只是聽了陸堯和那小平頭的話再看到那一幕，連問都沒有問的，便認定了是那麼回事而說的。
還是因為陸漓做的這事替陸漓說的。
或者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很明白陸漓說的是對的，我和猴子之間的感情……或者應該說是我對猴子的感情……
可是，猴子卻好似一下就聽明白了。
他眼睛一下暗了下去，似乎還有水光閃動一般的，很沉很深的看著我。
不過，也就是一會，他便又揚起了眉，帶著淡淡的笑道：“那好，你知道對不起我，這次記得付我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