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走後，我在床上再又躺了幾日，陸陵光找了個女看護過來專門陪我，而且，雖然我腦袋不能大轉動，也能感覺到門外面應該是有人守，而陸陵光自己是除非有急事，基本上是守在床邊。
猴子走後的第三天，我也不再像前面那樣一直昏睡（還被打鎮定劑），上午醒過來後，便精神頭不錯心情也不錯，醫生也沒有再給我打針，所以呢，我便目睹了陸陵光熬粥。
他把微波灶就放在了窗戶前的桌子上，椅子上則是各種食材。
我微微側過頭，便看到他卷著袖子還帶了一個很埃及風格的中國圍裙，正跟各種食材如同搏鬥一般的切洗摘，一邊弄，還一邊對我拋了個眼神，再將那些東西丟進鍋子裡一頓煮。
那模樣，看得我是真真的想笑。
東西丟進鍋子裡不久，他的電話響了。
將鍋子裡的東西再攪拌一下，蓋上了蓋子，陸陵光拿起了電話坐在了我的床邊，聽電話裡那人說了大概一兩分鍾後，他放下了電話，對我道：“陸萱苒清倉了。”
我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清倉說的應該是陸萱苒的股票，問道：“她虧了多少？”
記得六月的時候陸陵光就說過，陸萱苒那些垃圾股一直在跌，她手上的股票市值跌到了巔峰期的六成。
不過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追問，這個巔峰期六成的具體意思，是直接虧損為本金的六成，還是在她賺了百分之三十之後的六成。
而後來，我更加沒有空去想了。
現在已經是九月，又過了這麼些時間她才清倉嘛？
我聲音頓了下，又低聲問道：“她賺了？”
“不，她虧了。”陸陵光伸手倒了杯水，先自己抿了一口，再拿勺子舀了，遞到我嘴邊，道：“六月的時候，那些垃圾股狂跌，就算她想出貨，也壓根出不了，而到了七月，股市大盤又開始猛漲，雖然那些垃圾股還是在跌，但是她呢，
又抱著希望，希望那些題材成真，然後如同大盤一樣的猛漲，那樣，她就不光能回本還能大賺，可惜啊，大盤是漲，可都是那些藍籌和績優股在猛漲，她手上的那些垃圾股卻是一直直線往下跌，前些時候她終於是扛不住了，開始出貨，不過這種時候市場上基本沒有人去接這種垃圾股的貨，所以，為了全部出貨，她自己出停了三個跌停板，這才將倉位清空。”
我喝了那口水，看著他輕聲道：“所以，她虧了多少？”
“她接手基金的時候，賬面的股票價值還有現金加起來，大概是十三億多點，再加上她後來進去的十億，她的本金是二十三億。”陸陵光淡淡一笑，再又給我喂了口水，道：“她現在清倉，一共回來不到十億現金。”
我的眉頭一挑，道：“她虧了十三億？”
“是。”陸陵光自己抿了口水，聲音有些冷的道：“不過呢，她後來的那十億，都是透過別的手段進去的，並不算是基金投資，她現在卻是將所有的餘值都進入了基金裡面。”
我愣了一下後便馬上反應過來了，道：“因為基金是簽訂了協議的？是虧的錢她自己要賠的？所以，她把這個都算成基金餘值，那麼她自己要賠的錢就少了？！”
二十三億隻剩下不到十億，也就是只剩下了百分之四十的淨值，也就是說，如果按照原來的十三億計算估計也就剩下五億多，那麼陸萱苒自己至少要賠八億！
但是現在這樣計算，等於她只要賠三億……
陸陵光看著我微翹了唇角，道：“是的，她打的就是這麼個主意，基金的那個協議是跟董事會簽訂的，就算我不找她麻煩，其他的那些陸家董事也不會罷休。”
我微蹙了一下眉頭道：“那，那個後來進去的十億她就不管了嘛？我記得，那十億裡面，不是還有一半是貸款嘛？”
“嗯，有三億五千萬是用的股票做的質押，不過，那部分錢，在她獲利出售那些股票的時候，貸款方便收回了三分之一，剩下則是換做了她新買的那些垃圾股做質押，然後在那些垃圾股跌破質押價格的時候，由對方強制拋售回款，所以，這個三億五等於是已經還掉了，至於用古籍質押的那部分款項。”陸陵光冷笑了一聲道：“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去還！”
“不還？”我有些詫異的問道：“難道指望陸老爺子去給她還？”
那些古籍的價值可遠不止一億五千萬，要是就這麼被收走了，陸老爺子會同意？
“她……從六月下旬開始，陸嘉誠和陸漓他親媽就在找陸漓。”陸陵光輕吸了一口氣道：“那個時候，我還不大清楚他們想幹嘛？可是，在巴黎，他們那麼一鬧，我是明白了，陸漓他媽媽應該是知道了陸漓手上還有那麼一筆錢，所以想去找陸漓要到自己手上，
但是陸嘉誠還不至於這麼小家子氣，除非是，他以為陸漓手上的錢還不少，而且，還有一些值錢的古董！而那個時候，陸萱苒開始虧錢，所以陸嘉誠找陸漓應該是受陸萱苒指使，不光是知道了陸漓手上還有一筆錢，更重要的是，他們想要那些古董……”
陸陵光聲音頓了下後，才接道：“就算沒有古董，也要讓陸漓出鑑定書，就像是在香港做的那樣，像對那個瓶子一樣，他們去弄幾樣東西，讓陸漓直接評估上億的價值出來，這樣，他們不光可以拿那些東西去補這個窟窿，陸老爺子那裡可以交代不說，說不定還會有多出來的錢。”
我不覺猛吸了一口氣，只覺得眼睛都有些發紅的道：“既然這樣，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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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要靠陸漓，為什麼還要斷了陸漓唯一的生路！
我聲音未落，自己便又明白了，我啞聲問道：“因為，開始的時候她賺了錢，所以有沒有陸漓都無所謂！”
“就算是後面，他們也只需要陸漓出個鑑定書而已，只要鑑定書一出，那些東西的價值就成立，而陸漓一死，也沒有人能或者是沒有人會去質疑他留下的鑑定書。”陸陵光輕嘆了一聲，伸手揉了一下我的眉頭，輕聲道：“現在，他們這兩條路都斷了，陸漓死了，
鑑定書他們是做夢了，陸漓剩下的那點錢已經給他親媽做了信託，而他自己名下並沒有任何固定資產，賬戶上也是空的，他還做了遺囑，他留下的書和隨身物品都給金墨，對了，陸嘉誠鬧的時候，金墨還將陸漓的隨身物品和一些書拿出來給他們看了，那在他們眼中，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當時就直接丟還給了金墨，所以，陸萱苒……”
我重重的，噴了一口氣。
陸萱苒可以以億為單位的虧損，卻還要去打陸漓那麼一點錢的主意！
看著我，陸陵光的聲音頓了下，才又柔聲道：“以她那個性格，是絕對不會甘心認輸自己賠錢的，就算現在全部清倉，肯定也是想去追買藍籌股，現在大盤漲勢這麼好，她一定會認為只有繼續炒作藍籌股，才有翻本的可能。”
我定定的看著他，眼睛有些發紅的，微微咬著唇的看著他。
陸陵光輕輕一笑，低聲道：“我現在別的做不了，但是找人引誘她買藍籌股，然後等著看她被套牢，連那十億都沒有了，還是做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