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呼吸……
宣佈死亡……
我聽著那聲音,那好似縹緲,卻清晰的響在了耳邊的聲音。
我手依然撐著牆壁,就那麼輕輕的,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
我背靠著牆,頭也靠著牆,眼睛大睜開著的看著屋頂。
光線很暗,我的眼睛裡有霧氣湧起。
可我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陸漓。
他坐在了一片霞光之中,身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雙手交握在一起,微微低著頭的,對我微笑著。
微笑著。
我朝他伸出了手。
他也鬆開了雙手,伸出了一隻手,用手指輕輕的點在了我的手指上。
那一瞬間,我的指尖都在顫抖,我似乎都感覺到了他指尖的涼意。
然後,我看到他微笑著,嘴唇輕輕張合。
明明沒有聲音,我的腦中卻是能清晰的聽到他說的話。
他說:小青,往前看,往前走,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眼中的霧氣化作了水珠從眼角滾落下來的時候,我對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看到他唇角如同往常一般的翹了翹,然後從手指開始,整個人都化作了一團霧氣,隨著那滴淚珠滴落之時,一下消散了去。
我的手還愣在空中,眼前卻一下清晰起來,昏暗的光線中,連屋頂上的花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似,先頭只是我的幻覺而已。
幻覺……
我慢慢的收回手,慢慢的將手握成了拳頭,將手指尖扣在了手心裡。
那點涼意便從手指尖往手心裡鑽了進來,一直鑽進了我的心裡。
我將拳頭抵在了胸口,低下了頭,用額頭蓋在了拳頭之上。
我的淚水慢慢的流下,就那麼將拳頭浸透後,再沿著拳頭的縫隙流下,流入了我胸口的衣襟……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也許不過幾秒而已。
我聽到門外傳來了起身和快步走動的聲音,同時還有陸陵光的聲音:“我去見下他,你在這裡看一下,要是她醒了,立刻通知我。”
他的聲音很嘶啞,帶著一種疲憊的低沉,而在那些之中,又透著一種異樣的堅定。
我的心一動,將頭抬了起來。
門外有人應了一聲,隨後是開門關門聲。
我將頭又低了下去,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我就那麼坐了好一會,才慢慢的鬆開拳頭,慢慢的撐著牆壁站了起來。
身子還沒有完全站穩,我的膝蓋便一軟,我下意識的將身體往牆上一靠。
身體撞上牆發出了砰的一聲輕響後,便開始顫抖。
這是一種身體本能的顫抖。
是在疲倦到極致又得到舒緩,但是並沒有完全紓解,反而讓那種疲憊放大從而更加痠軟無力的自然反應。
我努力的去平息,也無法抑制住的顫抖。
我只能深呼吸,聽著身體在牆上顫出的聲音,等著身體自己慢慢的停止。
我深呼吸了三次,我的身體才停止了那種顫抖。
我正想著走回床邊,我身邊的門被推開了。
光從外面照了進來,沿著門在地上照出了一片亮光。
還有亮光中間的一個人影。
我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轉頭看向了那個人。
然後我輕籲了口氣。
不是陸陵光,是那個唐燃。
唐燃也扭頭看到了我,他的身體半側著,臉便都露在了光亮裡,他臉上那種帶了驚訝和探究的神情便也都映入了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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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又挺直了一些背。
唐燃的眉角翹了翹,臉上轉而便換成了一種溫煦的笑容,他還帶著那種笑容,聲音亦很輕柔的問道:“顧小姐醒了,要不要喝杯咖啡?”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後點點頭道:“好。”
唐燃便對著外面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瞅了下身上的睡衣。
還沒有等我抬頭呢,唐燃已經退了出去,還很是體貼的將門給掩上了。
藉著留下的那絲門縫透進來的光亮,我看到了床尾的尾椅上搭著一件黑色絲綢長衫。
我拿起了那件長衫穿上,再將腰帶一系。
雖然還是居家服,但也算是可以見人了。
我用手攏了下頭髮,順便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
居然已經是晚上十點。
我吸了口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是酒店套房裡的小客廳,佈置很溫馨很歐式。
唐燃正低著頭將一杯咖啡放在了茶几上。
我便走到了那咖啡面前的沙發坐下。
唐燃將咖啡放好後,又轉身從小餐臺上端了一個有蓋子的紫砂鍋子過來,道:“這個是魚片粥,光少一直溫著的,您先嚐點。”
我瞅了瞅那魚片粥,又瞅了瞅咖啡,很是無語了一會,然後端起了咖啡一口喝乾,再又將鍋子拉近自己一點,一邊揭開蓋子,一邊道:“你有話要對我說,那就說吧。”
唐燃的眉頭猛的一挑,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聲音。
我拿起了勺子去舀鍋子裡的粥,沒有去看他。
唐燃又發出了一聲,然後在我對面坐下,聲音依然是那種很溫和很平穩的語調的道:“光少知道陸漓病危的訊息後,就開始找你,你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資訊,而金墨的電話也打不通,他便讓我去醫院找金墨,金墨說你回國了,他便買了從美國去申城的最快的機票,還讓我去查你的機票是幾點到的,好讓人在申城去查你的行蹤,不過我查到的結果是,金墨給你訂的航班已經取消,而你已經換了航班,你沒有回國,而是到了塞利維亞,光少便在中途換了飛機,改飛到了塞利維亞。”
我將一勺子粥慢慢的放進嘴裡,慢慢的吞下,慢慢的嗯了一聲。
心卻是輕輕的跳動了一下。
“光少到了塞利維亞,可是你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了,我找到了金墨,金墨也打不通你的電話,於是,光少便在塞利維亞,一個酒店一個酒店的去找。”唐燃一邊說著,一邊起身,給我端了杯溫水過來。
將溫水放下,唐燃接道:“在市中心的那家酒店,有個前臺服務員一看你的照片就認出了你,說你不懂西班牙語和英語,他一再告訴你沒有房間,只有一間可以住一天,你硬是要住兩天,他看你實在是有些可憐,便把酒店預留的一間房間給了你,誰知道那預留的房間被訂給了一個旅行團,那個團來的時候,他沒有辦法拿出那間房,當時正被人罵,
你卻出來退房,替他解圍,所以他記得很清楚,而且,為了感謝你,他還追了出去,雖然沒有追到你,但是看到你上了一輛計程車,那輛計程車是經常在酒店旁邊拉客的,所以他還知道那個司機的電話。”
唐燃聲音頓了下,看著我語調微微有些上揚的道:“光少從那個司機那裡知道你是去了計程車行,當時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