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步頓時一頓，手也僵硬在了門上。
而蘇博士也恰時擋住了徐博士，兩人在門口說的話，透過那個縫隙非常清楚的傳了進來。
“老師！”蘇博士叫了一聲道：“可是，可是，您看他都堅持到現在了，說不定還會有奇蹟呢！”
“奇蹟？”徐博士哼了一聲道：“作為一個醫學博士，你真的相信這個說法？”
“可您原來……”蘇博士急道。
“是，我原來是說過，我會替他做手術，也一定會成功！”徐博士打斷了蘇博士的話道：“可是，那是在有那個配型高達九成的心臟基礎上！可是現在呢？那個心臟已經成了灰！”
“老師……”蘇博士帶哽咽般的叫了一聲。
“你啊！你說你怎麼辦事的！”徐博士對著蘇博士道：“那麼重要的捐獻體，你怎麼就能出這樣的事！我們都做了那麼多準備，前些時候，在申城的研討會上，我還把這個案例作為心臟治療的最先進技術做了學術報告！這……這就不說了，但是，我還親口對他母親說了，這次手術一定會成功！你說說，你這辦的叫什麼事！”
徐博士說完便欲轉身，蘇博士輕拉了一下他的白大褂，問道：“他母親？”
徐博士有些不耐的揮開了徐博士的手，道：“是啊，對了，說起這個事，我倒是想問你，怎麼陸先生做手術這麼大的事，她母親都不知道的？我去申城的時候，在一次酒會上遇到了陸先生的母親，我很高興的告訴她這個事的時候，
她居然說她不知道這個事！我只能又詳細的給她說了下情況，也告訴了她這次找的配型很成功，我還向她保證了，陸先生這次手術一定成功！結果呢！啊！你！”
徐博士叫了一聲後，又突然停下了聲音，臉色很是嚴肅的想了想後，道：“你倒是說說，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他母親居然不知道！”
蘇博士臉色有些微變的道：“這個，是陸先生自己要求的，他說，他說，不想讓他母親經歷失望。”
“糊塗！”徐博士厲聲喝道：“他這麼說，你就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是犯了大忌！我就問你，真要手術的時候，誰給他簽字？金墨和他那個助理嗎！他們能代表家屬嘛！沒有家屬簽字，這出了問題誰負責？！更何況，他是陸家人！這麼大的事，沒有他們家的人同意，你……”
“手術前，我會通知她的。”蘇博士低聲道。
“手術前？”徐博士怒瞪著蘇博士道：“你行醫這麼多年就是白做的嘛！這種事情手術前才通知親屬！你是豬嘛！”
蘇博士低著頭沒有說話。
徐博士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道：“你不會現在也沒有通知他母親吧？都這個樣子了！你趕緊的，去通知他母親過來！那手術的事，你要想做就自己做，我是不會做的！但是不管是怎樣，你都得先取得他家屬的同意！要不真出了什麼問題，吊銷你的醫生執照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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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博士跟在了徐博士身後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還在低聲哀求著什麼。
兩人腳步很快，我都沒有聽清楚蘇博士到底哀求了什麼，就已經走出了長廊。
我的手依然僵硬在門上，看著已經沒有人影的長廊，只覺得胸口如同被大石頭堵住一樣，讓我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下意識的用力猛吸了幾口氣，依然是順不過來，這時候，金先生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後心。
那塊大石頭也似乎被拍開一樣，我那口氣總算是籲了出來。
我再又用力呼吸了幾下，才鬆開扶著門的手，擦了下眼角，對金先生低聲道：“謝謝。”
金先生拍了下我的肩頭，手越過我推開了門，從休息室走了出去。
正好這個時候蘇博士也返身回來，從長廊那邊推門進來。
金先生迎了上去。
我想了想，也推開門走了出去。
往兩人走了兩步，就聽見金先生對蘇博士道：“徐博士知道那個捐獻體的所在地？”
我聽著金先生這語氣很是有些尖銳，不覺頓住了腳，靠在牆邊豎起了耳朵去聽。
“當然。”蘇博士看了一眼金先生便低垂下了眼簾道：“他是主刀醫生，當然要知道捐獻體的身體情況，我帶他去療養院給那個捐獻體做過檢查。”
“那……”金先生沉了臉色。
不過剛說出一個字，蘇博士便打斷了他的話道：“這事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調查清楚，是我放鬆了警惕，是我太過於被人道主義給拘限住，如果我早點動用手段，也不會出這種事！這事都是我的錯！不關別人的事……”
蘇博士說著，便越過了金先生往檢查室走。
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她腳步停了一下，低低的道了一聲對不起，便逃一樣的衝進了檢查室。
這次，金先生也跟在了她身後，快步走進了檢查室。
我呆呆的在牆上靠著，靠了大約有十分鐘後，檢查室的門開啟，金先生推著陸漓出來了。
陸漓的臉上帶了疲憊之色，卻依然是對我淡淡微笑，然後伸出了手。
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在他那滿是針眼的手背上親吻了一下，然後接過了金先生的位置，推著陸漓下了樓。
我們直接回了酒店。
陸漓說那些檢查用的什麼溼潤液很討厭，他要洗澡，然後，讓我幫忙他洗澡。
那是第一次，他連洗澡都無法自己獨立完成。
也是第一次，我對著他那光溜溜的身體，沒有產生任何的遐思。
我只是低著頭的，儘量壓制住眼睛裡的澀苦，專心致志的給他清洗乾淨。
洗完澡，給陸漓換好衣服，再扶著他上床靠在了床靠上，我正在收拾東西，有人敲門。
蘇博士來了。
她還不是一個人來的，湯多也跟在了她身後，提了兩個箱子進來，將箱子放下之後，他便退了出去。
然後換了金先生進來。
蘇博士自己去關了門，再回身開啟了箱子，指著箱子裡的美金道：“這裡是一百五十萬，那兩百萬，有五十萬，這段時間釋出訊息，找人配型還有一些別的費用，已經用掉了，這是剩下的。”
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