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邁位於萬佛之國的北部,而且四面環山,比起漫谷和香江來說,這裡的氣候更加怡人。
金先生租的是位於城郊的一個帶了花園的本地別墅,別墅是由原木建造的,層高很高,一樓的大廳特別通暢,地板也是鋥亮鋥亮的木地板,光腳走在上面,有一種清涼的觸感。
二樓則是三個各自帶著衛生間的單間,大大的窗戶開啟,就可以看到外面開滿了各種鮮花的花園。
再往遠看去,可以看到青色的群山,和山腳處一片片盛開的花田。
真真是賞心悅目。
而且別墅還自帶兩個傭人,一個專門打掃,一個專門做飯。
當然,這些都不是讓我最高興的。
讓我最高興的是,我們到的第二天,金先生就開車帶著我和陸漓到了離青邁大約有一個多小時車程的一個小城市。
在那個城市裡面的療養裡,我看到了那個捐獻體。
以那個城市的規模來說,我當時壓根就沒有想到會有看上去配套那麼齊全,而且環境真的非常漂亮的醫院。
金先生說,那是私立療養院,因為這裡的氣候好空氣好,所以由私人投資建立的,裝置比這個小城裡面的正經醫院都齊全,不過收費也比正經醫院要貴一些,當然,這裡畢竟是療養院,是以療養,以維繫生命為主,如果要做心臟移植手術,還得去漫谷或者是獅城香江那種地方的大醫院。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我們正好走到一個病房前,然後我看到了坐在長廊木凳上的小王,也透過那個半開的房門,看到了裡面的病床。
當時陸漓停住了腳步,我也停住了腳步,正好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有推車在送飯,好些人從病房裡走出來拿飯,走廊上來往的人不少,我們停下了也沒有什麼人注意。
不過,相對於外面的熱鬧和人聲,那個半開著門的病房裡,卻很是有一種沉寂感。
從半開的房門,可以看到那間病房裡面並沒有別人,只有躺在床上的一個身體。
那個身體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一動不動的,不過從那薄薄的被單下面,還是可以感覺這是個骨架大個頭也高的男人,比起我這一路上看的萬佛之國人來說,這一位的身高明顯要比普通人高,
而且露在外面的手和腳也顯得骨節粗大,雖然長時間的躺床上讓他的身體都有些萎縮,但是從他露在外面的身體,還有那個身體的長度和寬度,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這個應該是個很是健壯的男人。
嗯,這說明這個人的身體很好,心臟也很好。
我這麼想著的時候,視線也正好順著他的身體移到了前面。
然後看到了他的頭……
準確的說,是只剩下了一半的頭。
那個頭,原本應該也是橢圓形很大的一個,但是現在,就算是被白色的紗布包著,也可以看到在右側那邊空了一半。
就如同一個橢圓形的球上面,被切掉了一塊一樣。
我不覺輕捂住了嘴唇。
這樣……這樣的傷……也能活下來?
“他其實已經死了,按照醫學上的另外一種定義,他早已經腦死亡。”金先生的聲音在旁邊輕輕的響起:“現在,不過是靠著儀器維持著基本的機體功能而已。”
我不覺輕籲了口氣,還沒有說話,陸漓已經轉身,輕聲道了一聲走吧。
我跟在了陸漓身邊,一起走出了那家醫院,我們上了車,金先生開車找了小城裡的一家位於河邊的小餐廳停了下來。
菜上來的時候,小王也趕了過來。
小王說,那家醫院裡的人都知道那個捐獻體是個活死人,但是因為萬佛之國的法律,所以只要家屬不鬆口,這個捐獻體還有生命體徵,就不能判定死亡。
小王還說,他感覺那個捐獻體的家屬不鬆口,並不完全是像他們自己說的什麼要等待奇蹟,說不定那個捐獻體就會醒來,因為,在上一次動用了緊急醫療後,那個捐獻體就是一直是處於一種單純性維繫生命的狀態。
小王說,他側面的去瞭解過,這個捐獻體在這裡已經住了有大半年了,基本上就是在維繫生命,也是因為這個捐獻體的身體素質太好,居然還一直能這麼,算是活著。
但是呢,這樣維繫生命所花費的醫療費用,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高。
而且,那些家屬也並沒有陪著這個捐獻體,而是三天才來看一次,每次都是好幾個人一起來,呆上半個小時就走。
陸漓只是靜靜的聽著小王說著,還是金先生問小王,現在的情況如何。
小王說,泰語他聽不懂,不過聽醫生偶爾用英文和家屬說過,如果再這麼拖幾個月,捐獻體的身體就會完全崩潰,到時候心臟就不能用了。
我聽得很是一驚,下意識的便握住了陸漓的手。
陸漓對我笑了笑,低聲道:“別怕,這樣,蘇博士那個時間倒是說的通了。”
我有些不解。
金先生笑道:“只要那些家屬並不是真的什麼等待奇蹟,那麼他們就是想要錢,這我們前期付的錢比起手術成功後的錢可少多了,而且,我們當初籤訂協議的時候也說了,如果因為他們的原因造成心臟不能用,那麼他們將退還所有我們前期付的錢,這一來去,可不是小數目,遠不是他們這種家庭能承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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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一亮的道:“也就是說,他們再有什麼想法,也得在這個時間前做出選擇。”
陸漓伸手攬住了我的腰,拿了個小吃放在我嘴裡,笑道:“是啊,所以呢,我們就安心的等待吧。”
“對,好好的享受生活吧。”金先生也呵呵笑道。
有了他們這些話,而且在親眼看到那個捐獻體,看到那個已經完全沒有了意志,按照賠錢貨所說,就是完全沒有了靈魂的身體後,我一點壓力和愧疚都沒有的。
在跟著陸漓去看清邁的那些古老寺廟之時,求神佛保佑,讓那些家屬早點點頭。
那一個月的時間,對我來說,真正就如同是神仙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