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些孩子啊，是一幫的，後面還有人，他們討的錢，都是有人收上去的。”老闆又送了兩碗小餛飩過來，對我們道：“你請他吃，才是實惠。”
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了還剩下的所有錢，數了下，大約有三百多塊，全部給了那老闆，道：“老闆，這些錢給你，要是那些孩子們來，麻煩您別嫌棄他們，給碗餛飩吃就好。”
老闆很是震驚的看了我一會，才道：“他們不是經常在我們這裡的，我們這裡平常沒有什麼人來，他們要不到錢，他們一般都是在天京城的秦淮河那邊，那邊遊客多，也就是那邊搞整頓的時候，他們才會躲過來。”
“沒事，來了，您就幫一頓，用完為止。”我把錢往他那裡推了一下，道。
老闆收起了錢道：“好吧，那些孩子也是可憐的，哎。”
等老闆走後，我開始繼續吃新送上來的餛飩，吃了一個之後，我抬起了頭，看向了陸漓。
陸漓雙手託著下巴，正姿態優雅，笑容淡雅，模樣極其誘人的看著我。
我吞下了那個餛飩，用筷子再又夾起了一個，吹了吹，道：“如果是單純的流浪兒，不會不知足，吃了還要錢，只有必須得交多少錢上去的乞兒，才必須得要到錢，否則，回去就要捱打。”
“你，以前也受過？”陸漓低聲問道。
我將那餛飩送入口中，低著頭嚼吧嚼吧後道：“我運氣好，那個時候遇到了大頭和猴子哥，他們罩著我，雖然討的錢也是要交上去的，但是他們也會管我吃，還給我找衣服。”
我那時候跟著大頭和猴子哥，就知道湘城的流浪兒和乞丐之間是有規矩的，也知道，有一些人是特意的去拐了孩子來，讓那些孩子去乞討的。
就比如鹿鹿那樣，如果開始不是被猴子哥和大頭哥撿到，而是被那些乞頭撿到，那麼他的下場……
只怕就沒有現在他那麼得意的跟我說多少億多少億……後面還帶美金的……
好吧，現在不帶美金了，只是數字加大了……
後來跟著顧明遠一起撿垃圾，雖然有顧明遠護著，再加上顧明遠也不和人去搶那些值錢貨，就算如此，那些骯髒事我也看到不少。
當我自己能保證自己豐衣足食後，當我自己開始有錢後，我生活的地方才遠離了那個世界。
特別是到了申城後，我來往多是坐車，又是辦公樓又是高階住宅的，就算偶爾在街頭看到那些人，也不過是匆匆背影，轉眼就過。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隻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猴子，是李智？”陸漓輕聲問道。
我一下回神，趕緊的吞下嘴裡的餛飩，點點頭後再又夾了一個，一邊慢慢的放進嘴裡，一邊道：“是的，那個時候，要不是有他和大頭哥幫我，我都活不到被顧明遠救了。”
我再度嚼吧嚼吧的，又往那個孩子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不過，誰幫都比不過靠自己，幫他們一時可以，但是誰也幫不了他們長久。”
就如同那時候，猴子和大頭也不過是罩了我，真正要討錢找吃的，學本事還是要靠自己，當他們遇到了危險，他們自己都心有餘而力不足，連罩的人都沒有的時候，我才能自己拼出那麼一條生路。
在剛才，在那個孩子大口的吃著那碗餛飩的時候，我是有想過的把口袋裡的錢給他，或者是幫他，可是在他伸手的時候，我卻放棄了那種想法。
或者是說，在那一刻，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我不可能帶著他走，因為比起可憐別人，對我更重要的是，先讓陸漓做好手術，現在對我最重要的，只是陸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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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是給他錢，但是處於他這種狀況，我給多少？
我記得，當年在我跪著乞討的那個街口，有個孩子搶了我的位置，我遠遠的看著，看到一個中年人給了他一張大面額的鈔票，等那個中年人一走，便有人上前將錢搶走，那孩子不願意給，還被揍得……
我當時跑了，並沒有看到最後，但是後來，我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孩子。
所以，我能做的，也就是這樣了。
“小青，你，原來……”陸漓聲音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伸過手來，輕輕的給我擦了擦嘴角，再不經意般的給我擦了擦眼角，然後輕聲嘆了口氣般的道：“以後再不會了……”
我愣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他。
看著他眼中那有些深，還起了漣漪的水光，看著他那唇角輕抿，仿似在極力壓抑著什麼的神情，我突然明白了。
我笑了起來，道：“我沒事的，我只是，只是看到那個孩子有點感觸而已。”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響了好一會，我才想起是自己的手機。
在申城還沒有出城，陸漓和金先生便關了機，然後呢，金先生以不打攪我們兩人為名，有時間就出去溜達，還溜達去了天京，又在天京弄了張手機卡，然後讓我開機，有事就直接打他那個只有我和陸漓知道的新電話。
這不，今天一大早他又自個溜達出去了。
這是有事？
我拿出了電話，不過想想上次鬧的烏龍，所以還是看了下手機螢幕。
然後我的心頭一跳，將手機靠近耳邊後，道：“林姐？”
“是我，小青啊，你在申城嗎？那個事，我已經把陳老板給說通了，你看看，能約個時間大家見面詳談一下嘛？”電話裡，林小姐的聲音帶了一種很是愉悅的音調。
我卻是愣了一下，然後道：“那個，林姐，對不住，我現在不在申城。”
“你又出去了嗎？那，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林小姐的聲音裡透著一點失望。
“急事？”陸漓在旁邊低聲問道。
我對著他搖搖頭，再對著電話道：“時間我現在不確定，有可能我會直接走，不一定回申城，不過這個事我已經跟我一個朋友說了，他也很感興趣，要不，您先給我發個郵件，將對方公司的名稱地址，還有這事怎麼操作，怎麼簽訂合約的大概條款發給我下可以嗎？我要是能回去，就和他一起去面談，如果不行，這個事我也會拜託他幫忙看下條款的。”
我聲音頓了一下，又加道：“林姐，您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告訴我。”
“我是沒什麼，就希望這事能成。”林小姐笑道。
“那好，這事我是想做的，林姐您先代表我跟他談吧，我相信你！”我也笑道。
“那行，我先跟他說下條款，弄好了發給你，就這樣。”林小姐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然後，我便將這事，又給陸漓說了一遍。
陸漓只是笑笑，然後道了一聲，這個事，的確是看陸陵光的判斷比較好。
所以，第二天林小姐發過來郵件，我拿著手提上了網，轉手就給陸陵光轉發過去了。
然後，我們回程的路上，陸陵光給我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