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再又靜了一靜。
黎先生最先回過神來，笑著道好，然後招呼工作人員去搬椅子出來。
那些工作人員的速度極快，梁先生回過神來準備說話的時候，那些人就將一些圈椅給搬到了大廳。
在大廳中間偏向大門的地方擺放成了半圈。
梁先生咬著牙的對黎先生道：“你這是準備好了的？”
黎先生眼中本是透著驚訝，不過被他這麼一說，那驚訝就消散，轉而化為了一種冷淡的道：“梁先生大駕光臨，自然是要先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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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先生哼了一聲，還欲說什麼，雷教授已經沉著臉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用眼角瞟了一眼陸漓。
我一直站在陸漓身側，他那一眼，陸漓可能沒有注意到，我卻是看得清楚。
那眼中，透著一種看你能折騰出什麼花樣的篤定。
或者說，還帶著一種，我就看看，你小子敢砸你自己的牌子嘛？的意思。
同樣的神情，在我悄然轉頭的時候，也從那位張先生和劉先生眼中看到。
我想起了陸陵光說的那個大收藏家。
心裡有些後悔，當時怎麼沒有問清楚，那個大收藏家是誰？
是張？還是劉？
雷教授都坐下來了，其餘人便也都紛紛坐下。
坐下後，張先生咳嗽了一下，道：“那，我們現在開始做評估。”
“這個，要做評估，總要有損失的物件吧？”隨著聲音，一個人從角落裡冒了出來。
我扭頭看去。
居然是上午看到過的那個胖子，和瘦子。
他們兩人其實一直站在了大廳窗戶邊的窗簾邊上，可我全部心神都在梁先生他們身上，居然一直沒有看到他們。
當然，我雖然沒有看到，但是其他人應該是都知道的。
他們沒有一個人對他們的出現表示驚訝，只是梁先生帶了譏諷的道：“伍總，你這保險公司的人倒是要求多多啊，現在又想幹什麼？”
“例行詢問而已。”保誠公司的人在旁邊說了一句。
梁先生一下怒瞪了回去。
胖子笑嘻嘻的道：“梁先生你不用生氣，這個過程當然得有，首先，梁舒靜先生在我們公司投保的是五樣展品，這個，我們首先得知道你們要求理賠的是什麼？”
“這個早就說清楚了，天球瓶被盜，還有兩個複製品被損壞。”這次出聲的是楊教授。
“複製品被損壞？”胖子笑了一聲道：“那個是梁家的小姐故意損壞的，理應由梁家直接出錢賠，這個不算在你們的理賠範圍吧？”
後面那句是對著保誠公司的人說的。
保誠公司的人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道：“對，人為故意的損壞，這個不在我們理賠範圍之內。”
梁先生的臉又黑了。
“我們也只是要求天球瓶的賠償。”雷教授淡淡的道：“你們不用繞彎子了，大家的時間都寶貴，還是趕緊出報告吧。”
雷教授聲音頓了下，帶了冷笑的對陸漓道：“陸先生，這次是準備給多少估值呢？”
“我都沒有看到東西，我怎麼知道。”陸漓亦帶了冷笑的道。
雷教授不覺一愣。
胖子已經道：“是啊，我們也都沒有看到，還是請將東西拿上來看看吧。”
“你們這是胡攪蠻纏！”楊教授嗖的一下站起來道：“瓶子都被盜了，而且，還因為某國勢力的亂來而被毀了！你要到哪裡去拿東西！”
“楊先生。”陸漓抬眸，看著楊教授淡淡的道：“這做古物評估呢，首先是年代，其上面帶有的歷史刻痕，還有就是古物本身的藝術成就，綜合所有，才能得到一個最後定價。”
說著，陸漓便轉向了黎先生道：“我以前不過是從一些照片裡面看到過那個瓶子，但是從沒有看到真物，這次你們展覽，聽說是帶了複製品過來，現在真品看不到，好歹能讓我看看複製品，至少看看，這瓶子的造型和工藝，才好有一個估價的基礎。”
黎先生稍愣了一下，便點頭道：“這個是對的，你們去拿那個複製品上來。”
“這沒有必要吧？”雷教授唇角微翹的帶笑道。
只是他先頭還一副冷譏，現在這麼一下，那笑容反而顯得有些不正常，不像笑，反而像是緊張。
同樣的，梁先生和楊教授臉上都浮起了一種緊張之色。
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我覺得陸先生也說的對，這麼大的理賠金額，怎麼都要慎重一下。”劉先生道：“怎麼都不能憑藉著一張照片，就定下了估值。”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容和藹，但是眼角卻掃了一下雷教授，又掃了一下陸漓。
陸漓呵呵一笑，對著劉先生說：“劉先生說的是，以後我會注意的。”
“啊呀，我沒有別的意思了，那個，陸先生，聽說你對京城故宮的那個天球瓶研究甚多？”劉先生打著哈哈的笑道。
“還好，還好。”陸漓也笑著道。
這兩人就著那京城天球瓶和南京博物館的天球瓶說話之間，工作人員已經出去，然後抬著一個紙箱子進來。
紙箱子上面，有兩道封條。
封條上面除了鮮紅的封章外，還表寫著天球瓶的名字。
陸漓便停住了和劉先生的閒聊，看著那箱子。
胖子瞅了一眼伍德厚，見伍德厚點頭，便上前一步，準備去撕那封條。
“你別亂動！”楊教授厲喝了一聲。
胖子有些不解的回頭。
“我們來好了。”那兩工作人員其中一人道。
然後，和另外一人很小心的撕開了封條，露出了裡面的……
包裹了很是厚實的泡沫層的一坨。
“你讓開。”陸漓對那胖子揮揮手後，自己站了起來，往前面走去，對兩工作人員道：“麻煩全部解開。”
先頭說話的那個工作人員看向了楊教授，不過另外那個工作人員則是在黎先生的示意下，也不知道從哪掏出把剪刀。
三下兩除二的，將那一坨給解開了。
圈椅是成半圈型擺放的，人也是成半圈型坐的。
為了表示尊重，黎先生是讓梁先生和雷教授他們三個坐在中間，而陸漓起身站到了那一坨面前，就正好將三人的視線擋住。
所以，那一坨散開之後，裡面露出的東西，他們三個並沒有馬上看到。
但是，他們三個卻是同時站了起來。
因為，陸漓在低頭看了一下後，便道：“黎先生，這個就是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