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了上去,手握住了鐵柵欄,帶了焦急的打量著他們兩人。
他們兩人都憔悴了許多,大頭的臉上冒了一圈的鬍鬚,而猴子的臉色蒼白如紙,連臉頰都凹了進去。
看到我,兩人明顯也是驚愣了一下。
“妞?”猴子輕喚了一聲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麼是你!”
“坐下!”兩人身後站著的警察將猴子猛的按了下去。
“你們還好吧?傷怎麼樣?”我本來想得好好的,我要好生跟他們說話,不能露出懦弱的模樣,可是這兩句話問出來,我的眼眶忍不住便紅了。
“我們都好,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大頭臉上也有些激動,儘量壓抑著聲音說:“你呢?你怎麼來了?店裡怎麼樣?別的人呢?”
我搖搖頭說:“店關了,我沒有看到別的人。”
大頭的臉上掠過黯然失望之色,猴子卻是一臉的果然如此,然後對我說:“你怎麼來的?咱們並沒有什麼關係,怎麼會讓你來的?”
我愣了下,指了下外面說:“我跟著許律師來的。”
“許律師找的你?”大頭驚訝的問。
幾乎是同時,猴子說:“是你找的許律師!”
我看了看大頭,又看了看猴子,點點頭。
我覺得,他們兩人說的都對,我求的許律師,但是今天是許律師找我過來的。
大頭和猴子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的神色我看不懂。
想想許律師說的只有半個小時,我也不想去探究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急忙的說:“大頭哥,猴子哥,許律師說等你們被送進監獄,我就不能去探視了,那,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你還有多少錢?”猴子臉色沉了下來,問道。
我下意識的便回答:“還有兩千,要是不夠,我還可以去賺的,我現在有打工的地方,一天能賺二十多塊!”
“傻瓜!”猴子輕喝了一聲。
聲音裡帶著怒氣,眼睛卻跟我一樣的紅了起來。
我嘟起了嘴,小聲的說:“那,我會儘量多賺點了……”
“猴子不是這個意思。”大頭嘆了口氣說:“妞,你不用管我們,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是啊,以後,你不要跟別人說和我們有關係。”猴子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對我兇狠狠的道。
我瞟了他一眼,將袋子裡吃的東西拿出來,說:“許律師說別的都不能帶,這些是吃的,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倒是你們,要自己注意點,別逞能。”
旁邊有警察過來,拿過了我掏出的那些東西,檢查了一番後,從旁邊不知道什麼地方遞了進去,送到了他們兩人手上。
大頭看了一眼後,對我說:“妞,等過幾天,你再去店裡看看……”
“不要去!”猴子打斷了大頭的話,對我冷聲說:“不要去,也不要去找任何人,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打工?老闆怎樣?對你好不好?”
我看了看大頭,又瞅了下猴子,對猴子說:“我在理髮店,就是八一橋旁邊的那個,老闆很好的,那一天,就是他叫來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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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好像松了口氣,點頭說:“他那人還不錯,你老實的待在那,等我們出來。”
我呃了一聲。
“我們會爭取減刑!”猴子衝著我瞪眼道。
我忙點頭應好:“好好,我等你們。”
“到時候,你問許律師我們的關押地點,給我們寫信。”猴子繼續瞪著我。
我呃了半聲,在他那幾乎可以說是嚴厲的眼光下,連連點頭說:“好好,我寫信。”
說完之後,又忍不住低聲嘀咕道:“你看得懂嘛?”
“妞!”
“好了好了。”大頭按住了又想站起來的猴子,對我笑道:“妞,你能來,我們真的很高興。”
“好了,時間到了。”一旁的警察看了下手錶對我們說,同時示意大頭和猴子站起來。
“妞,我那辦公室裡還有點錢,你有機會去拿了用。”大頭起身後,扭頭對我說。
“不行,那個錢不能拿!”猴子也轉頭厲聲道:“妞,記住,你跟我們沒有關係,店那裡再也不要去!”
“行了,快走吧!”警察將兩人一推,推進了裡面的門裡。
我站起了身,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看著那門砰的一聲關上。
我又慢慢的坐了下去。
我手按上了胸口,用力的按著,彷彿那樣做,就能將心裡的痠痛給按下去,將那苦澀和彷徨給按沒了……
我跟著大頭和猴子在那店裡,我本來已經習慣了有他們照顧著,有他們頂著我頭上的那片天……
“走吧,小姑娘。”警察在旁邊說道。
我一驚,站了起來,將袋子提上,走出了那房間。
許律師在外面等著我。
我們上車後,許律師連著瞅了我好幾下,說:“幹嘛傷心成這樣?我剛去問了,他們兩人雖然沒有分配在一起,不過等李智到期後,就會送去高東一個地方,他們能互相照應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我默默的低下了頭,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對,轉頭問他:“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
許律師臉上閃過懊惱之色,打著哈哈說:“哎呀,能有什麼事,放心了,放心了!”
我更加不放心了,抓著他胳膊說:“許律師,許大哥,您能幫他們的吧?!”
“放手放手!我開車呢!”許律師叫道。
我放下了手,拿眼睛瞅著他,聲音都有些顫抖的說:“你會幫他們的吧?”
許律師低低的嘀咕了一聲,被我看得揉了下鼻子,說:“好了好了,怕了你這丫頭了,我會打招呼的,放心了。”
我輕籲了口氣,衝他甜甜笑道:“謝謝你,許大哥。”
許律師的臉色變換了幾個顏色,再又嘀咕了一聲。
我轉開頭,當沒有聽見他那句心軟沒好事,看向了外面。
小道兩邊的樹上一片青嫩之色,迎春花開得金燦燦的。
春天已經來了。
然後,我想起了大頭說的話。
我想起了他說的辦公室裡的錢,我想著許律師說的打點……
打點,是需要錢的。
多年以後,我每次回想起這個時候,都拿不準,我做的是對是錯……
那一天,我讓許律師送我回到了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