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陳涵十一點才回來。
隨後兩天，他和鄧小姐也都只是到公司晃一下就走了。
壓根就沒有跟我提國慶出去玩的事。
這倒是讓我有點興奮起來。
我給許律師發了個資訊，將那個酒店的名稱和位置都發了過去。
許律師給我回了個兩個字。
收到。
我發了資訊沒有多久後，歐洲部的陳經理就走進了辦公室。
他看了看自己部門那空空的辦公桌，轉身就往我這邊走。
我趕緊將電腦裡的頁面換了，然後看著他。
去年義博會出那個事後，我就調到了陳涵這裡，陳經理也不知道是愧疚還是什麼的，也沒有再找我做什麼，但是我們私下關係還是不錯的。
“小顧，忙嘛？”陳經理走到我辦公桌邊笑道。
我搖搖頭。
我們這個部門不像他們美國和歐洲部門，單子多而雜，我們這裡除了稀土和克魯斯的那兩單，其他兩個業務員也就一兩個單子，事情他們自己就能做完，不需要用我。
而克魯斯的單子我早就已經把相關的貨都備好，就等十月下旬出貨。
我還真的不忙。
“你還記得郭總嘛？”陳經理笑著問道。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
我當然記得，不光記得，其實郭德興還加了我的QQ，有空的時候就會聊上幾句，隔上一個月他還會打個電話給我，跟我吹下牛皮。
比如他的房地產專案進展如何如何好，預計可以賺多少多少錢，如果我去買房，他可以給內部價格……
“那個，小顧，要是最近不忙的話，能幫我出趟差嘛？”陳經理聲音頓了下，帶了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去趟湖州，郭總他們的廠子那。”
我呃了一聲，有些不解的道：“是什麼事呢？”
湖州離申城並不遠，陳經理自己有車，開車過去也就一兩小時的事，他也沒有說忙成連這個時間都沒有。
陳經理視線在辦公室裡面繞了一圈，然後落在了正伸著耳朵聽的吳剛身上。
我側頭，從電腦旁邊對吳剛使了個眼色，再使，再再使，最後道：“吳剛，我肚子有點餓，能去下面大堂咖啡吧幫我買個三明治上來嘛？錢你付。”
吳剛瞪著眼睛看我。
我用嘴型說了朱小姐三個字。
吳剛哼了一聲，起身離開。
“你們部門氣氛真好。”陳經理笑道。
“怎麼回事？”我衝著陳經理問道。
居然連吳剛都不能聽？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這人民幣升值的趨勢不減，我這裡呢，做的都是老客戶，想加價也加不了，只能希望供貨商壓低一點成本，我們再壓縮一些利潤空間，將單子維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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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經理斟酌了下，接道：“說實話，郭總那裡的質量是沒得說的好，但是他們的價格降不下來，我就沒辦法再繼續做。”
“您是想讓我去說服他們降價？”我眨巴了下眼道：“這不大可能吧？”
陳經理笑了笑，搖頭道：“不是，我也知道他們沒辦法再降，再降就是虧本了，這哪能虧本做生意呢，我是想，你過去通知下郭總，今年的合同到期後，我就沒辦法跟他們續簽明年的合同了。”
“解約？”我驚訝道。
“是不再續約。”陳經理糾正我道：“因為合同還沒有到期，我沒辦法去正式通知他們，所以呢，想拜託你去告訴他們，還有三個月，他們也好早做準備。”
我愣了愣，問道：“那陳經理，你不再做出口服裝了？”
“做啊，換個願意降價的供貨商啊。”陳經理笑了笑道：“去年義博會，我們也找了一些備用的，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也不可能去虧本做生意。”
我明白了。
這其實就是換供貨商，拋棄郭總他們廠的意思了。
陳經理雖然說得委婉，但其實應該已經找好替換的了。
只是出於朋友情誼，他得通知郭總，要不到時間直接解約，郭總他們的損失更大。
但是這種事，他不好自己出面，只怕他也說不出口。
所以才借用我。
我想了想，點點頭道：“我是可以的，不過，你要幫我跟周姐還有陳涵報備下。”
“行。”陳經理看了看我桌上的檯曆，道：“後天就開始放國慶假了，我乾脆說讓你幫我盯出貨，要待上幾天，你就在那邊玩玩吧，湖州過去的天目山不錯的。”
“好。”我非常爽快的答應到。
我是巴不得能有藉口出去，不用天天各種裝的去對著陳母和陳露。
就算陳涵這兩天都回來得晚，也壓根沒有碰我。
可是，跟他睡在一張床上，我都覺得噁心。
“謝了。”陳經理對我道了聲謝後，沉吟片刻後又道：“小顧，要是你手上那單不好做了，你可以考慮到我們組來，我，不會虧待你。”
我愣了一愣。
陳經理又朝周圍看了一眼，然後靠近了我，以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道：“克魯斯的那一單，還有前面三個季度的稀土單，陳涵都已經跟公司提前結算了分紅，他已經全部領走了，你，一分錢都沒有拿到吧？”
我再度一愣。
陳經理已經站直了身體，朝自己座位走去。
我輕吸了一口氣，手不覺握成了拳頭。
我倒不是為了陳涵沒有把克魯斯那單的利潤分給我而生氣，而是因為，他居然連吳剛的分紅也給貪了！
我調到其他部門後，是看到吳剛為了那單稀土多努力多拼命！
稀土屬於礦產，而且質量要求非常嚴格。
雖然李經理留下了那個穩定的供貨礦區，但是每一單，都得要去仔細驗貨，劃分標準。
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活。
而到達貨場後，因為是半戰略物資，通關手續也非常繁雜。
這些事，以前我不知道是誰在跑，可今年，完全都是吳剛在跑。
單子是李經理留下的，事情是吳剛做的。
陳涵你多大的臉，居然連吳剛的分紅都貪！
虧得吳剛一直當你是老大，什麼事都聽你的！
“給。”一份三明治伸到了我面前，然後是吳剛那帶了氣惱的聲音：“小丫頭片子心腸壞壞的了！居然威脅我！”
我看著他，接過了那份三明治，道：“要不要我幫你約朱小姐出去玩？”
吳剛頓時大喜，對我堆著笑道：“哎呀，我們小顧是最好的美女了！”
我對他哼了一聲。
吳剛左右看看，然後坐到了位置上。
不一會，他的頭像閃動，發過來了資訊：對了，剛才我接到了老大的電話，他說，那單生意做成了，對方很滿意，現在準備簽訂第二單，估計金額至少翻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