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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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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維安為自己保住小命而暗暗地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心有餘悸,不敢對克裡斯蒂娜說真話,卻又不想再胡扯下去,於是轉移話題,"我說你一個女子怎麼有這麼強的暴力傾向呀?說不過就打,難道你父母沒教過你'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句話嗎?你今年幾歲了?"

"大神,多有得罪!我出此下策,完全是因為太需要大神的幫助!我今年十六歲了,勉強能知書識禮,但時常會因為衝動行事而忘記長輩的教導,望大神見諒。實在萬分感謝大神能慷慨相助,請先受我一拜!"克裡斯蒂娜的語氣似乎顯得甚是激動。

"先不用拜我!等我真幫了你,你再拜吧!"達維安連忙制止道,他實在受不起克裡斯蒂娜的這一拜。

"好的,大神,我聽你的!那...那大神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去神域呢?"克裡斯蒂娜一心就想著要到神域去。

"這...不用急嘛..."達維安見對話要回到正題上,連忙又想把它繞開,"你不用老大神大神地叫我呀,我叫達維安,今年好像是十八...顆星連成了一線的那一天,我就剛好滿一萬八千歲了..."

"一萬八千歲?大神,你這樣的年齡在神之中也算得上是年輕一代吧?"克裡斯蒂娜追問道。

"沒錯,是年輕一代!其實,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呀!哈哈,開玩笑的啦,你這十幾歲的年齡和我這一萬多歲的年齡差得太遠了。"達維安為自己謊報年齡感到了不安,但克裡斯蒂娜已經用暴力威脅令他承認自己是大神了,如果他不認真裝下去的話,那麼隨時會被克裡斯蒂娜認為自己不坦誠,從而遭受克裡斯蒂娜的暴力對待了。因此,他不得不裝下去。

"神的長壽,確實讓無數凡人欣羨不已,許多人甚至不擇手段來追求長生不死。但我覺得,長壽不一定就是好事。凡人往往因為生命短暫、時間有限,才能迫使自己活出真正的精彩,經歷生老病死,體會悲歡離合,這樣的生命過程猶如煙火的燃放,稍縱即逝,卻能絢麗多彩,使觀者震撼。而你們這些基本能與天同壽的神,生命雖能細水長流,但其實活得和那千年古樹有何區別?漫長歲月,你們往往以獨行獨處的方式度過。這樣一來,你們就算沒有失去感情,但血液也都變冷了,你們還如何能體會到生活的真正樂趣?"克裡斯蒂娜沉默了一會兒後,語氣平靜地說道。

"呃...這...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也覺得當神沒什麼好的。因此,我希望你把我看成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凡人,而不是一萬八千歲的什麼大神,這樣也可以適度減輕一下我的壓力。"達維安苦笑著說道。

"我的拙見令你見笑了,大神不必介意。凡人就是凡人,神就是神,哪有什麼看不看成的?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虛假偽幻,不管是騙別人還是騙自己,都是不可原諒的。我絕不能容忍欺騙的行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克裡斯蒂娜不容置疑地說道。

"騙別人...騙自己...那,如果是被迫的呢?應該情有可原吧?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達維安想為自己找條後路。

"怎麼會被迫?自己的意願只由自己決定,別人無法左右,說被迫只是軟弱之人找的藉口罷了!這樣的人更可恨!"克裡斯蒂娜嚴肅地說道。

"我...你..."達維安意識到克裡斯蒂娜不只是一板一眼,還有點走極端了。

"對了,大神你剛才說會有十八顆星連成一線,這是真的嗎?我對天象略有鑽研,卻為什麼連聽都沒聽過這樣的現象呢?"

"這...其實..."達維安如今當真是騎虎難下。他可不想被克裡斯蒂娜斬殺,只好繼續胡扯來圓謊,"你看不到的...要...神域,沒錯,要在神域才能看到這樣的景象。"

"那大神快點帶我去神域吧!讓我快點取到澈靈石,順便見識一下神域的景象!"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達維安支吾起來。

"為什麼不行?"

"其實是這樣的...我呢...前不久...遇見了...一隻邪魔,沒錯,是一隻很強大的邪魔。然後,我就和它打了起來。我和它從天上鬥到地下,足足鬥了半個多月。"達維安清了清嗓子,發覺眼前黑暗中的克裡斯蒂娜沉默著,似乎在認真聽他的話,才繼續說道,"那邪魔厲害非常,我使出了自己的畢生所學,幾乎竭盡全力,才終於把它消滅掉,為維護世界和平貢獻了一份力量,但我也光榮地犧牲了...呃...犧牲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元氣大傷,還落了一身傷病,要在這裡靜養恢復一段時間,才能復出,繼續自己的職業生涯。因此,我現在不僅無法帶你去神域,而且還沒什麼自保能力,可能...我是說可能,連你也打不過。"

"原來如此!"克裡斯蒂娜猶豫了一下後,繼續說道,"那大神你就安心靜養吧,等你恢復了,再帶我去神域就是了!"

"嗯,我需要好好休養一番,你過段時間再來找我吧!你現在可以走了!"達維安只想先把克裡斯蒂娜打發走了。

"不行,大神,你不是說你現在沒什麼自保能力嗎?那為了你的安全,我從現在開始要留在你身邊,保護你,直到你康復!"

"這...不用了吧?"達維安正感到為難,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語氣瞬間激動了起來,"我想離開這裡了,你陪我一起走吧!"

"離開這裡?好吧,我遵從大神的決定!"克裡斯蒂娜話音未落,輕盈的腳步聲就已在達維安的身前響起,數秒後,克裡斯蒂娜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已在達維安的數尺外,"大神!你怎麼了?不是說要離開嗎?你快過來吧!"

"好!等等我!"達維安想到讓克裡斯蒂娜帶自己離開了這個山村,就可以擺脫掉那公共僕人的悲慘生活,心中狂喜不已。聽到克裡斯蒂娜的叫喚,立刻就不顧一切地往她那裡衝了過去。自由,就在他的眼前。然而那一刻他卻忘了,世界上有一種阻礙,名叫柴房的牆。

"砰"的一聲,達維安結結實實,也老老實實地撞在了那堵木牆上,同時慘叫了一聲,"哎喲!"他隨即意識到克裡斯蒂娜是會穿牆的,而他卻只會撞牆。

"大神,你撞到牆上去幹什麼?"克裡斯蒂娜聽到達維安撞在牆上發出的聲音後,驚訝地問道。

"我只是想親身體驗一下這堵牆的硬度如何...哈哈,開玩笑啦,我其實是想試一試...能不能在不損耗任何一點神力的情況下,就可以離開這裡。"達維安忍著撞牆後的疼痛,假裝輕鬆地說道。

"那你可以走門口呀!那裡不是有一個門嗎?"

"我知道有門,但是它已經被鎖上了,有門等於沒門!你看看有沒有辦法把它開啟,方便我出去,也能節省一點我珍貴的神力。"達維安知道要奔向自由,必須先出得了這個柴房。

"這太簡單了!"克裡斯蒂娜話音未落,達維安就聽到"噌"的一聲從柴房門的所在傳來,接著就是鎖鏈掉在地上的響動。

達維安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將柴房門開啟,淡淡的月光隨即照進了柴房。達維安瞥了一眼門外的夜色,覺得沒有危險,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並隨手將柴房門虛掩上。柴房外,一輪圓月的照射下,首先映入達維安眼簾的是一個纖薄的身影,正是此時站在他眼前的克裡斯蒂娜的身影。

只見克裡斯蒂娜身披一襲連兜帽的及膝純黑斗篷,頭部完全藏在兜帽之中,臉部雙眼以下則蒙著黑色的面紗,其雙目明亮冰冷的目光,在兜帽遮掩下若隱若現,神秘莫測。在斗篷之下,依稀可以看出她身穿的是一套黑色勁裝,就連她的雙手,都戴著黑色的手套。她整個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基本都被黑色包裹住,沒有任何異色的衣飾。她的右手上握著的一把長劍,也是全黑的。

"你是刺客嗎?怎麼穿成這樣?"達維安看到一身黑的克裡斯蒂娜,驚懼地問道。

"大神,我當然不是什麼刺客。我只是覺得出門在外,穿成這樣是應該的!"克裡斯蒂娜不加思索地答道。

"我看你是因為樣子不見得人,怕別人看了會取笑,才裹成這樣的吧?怕什麼呢?長得再醜,只要不超出人類的範疇,就沒什麼好怕的!來,揭下你的斗篷,勇敢地面對我吧!"達維安笑道。

"不行,大神,可能會讓你受驚的!我還是這樣子比較好!"

"真長得有那麼嚇人嗎?我真要看看!"達維安越感好奇。

"神不是應該都已看破紅塵、超脫凡俗了嗎?大神你怎麼還這麼關心我的容貌如何?"

"哈哈,我說笑而已,並不是真的想看你長什麼樣!看破紅塵,沒錯,我看破紅塵好多年了,當然不會在意你一個小女孩長什麼樣。"說到"看破紅塵"這個詞時,達維安不由得想起了艾莉莎來,頓時黯然神傷,默默地嘆了口氣。

克裡斯蒂娜沒有在意達維安的情緒變化,乾脆地問道:"大神,你說要離開此處,那我們現在要去何方?"

"去哪裡?呃...我就跟著你走吧,你儘快帶我離開這個村子就是了..."達維安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去哪裡,於是略顯慌亂地答道。

"好!大神請隨我來!"克裡斯蒂娜邊說邊邁起了腳步。

達維安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他明白自己現在要想真正地得到自由,必須跟著克裡斯蒂娜走。

克裡斯蒂娜的腳步很輕盈,而達維安怕驚動村民,也是儘量放輕腳步,沒有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地快步走到了山林邊,沒有讓任何村民察覺。

月光透過繁密的樹木枝葉,在地上投出了斑駁的光影,本應漆黑的山林,被這樣的月光增添了些許明亮。在黑暗但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還能勉強看得清東西的山林中,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突然,克裡斯蒂娜停了下來,背對著達維安輕喚了一聲:"大神,停下!"。

達維安停下腳步之際,正好看見兩道白影同時降落在了前方。

藉著淡淡的月光,達維安定睛一看,才看清那兩道白影原來是兩個身穿白衣的人。左邊那個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臉型方正,眉宇間透出幾分英氣,神情高傲嚴肅,令達維安看了他一眼後,便心生敬畏。而右邊那個男子則身材矮小,尖嘴猴腮。

"咦?這個人是誰?怎麼穿成這樣?像是不見得人似的?"那個身材矮小的男子指著克裡斯蒂娜,聲音尖細地向旁邊的那個男子問道。

"雷克,這人的打扮很可疑!"被稱為"尼爾德"的那名男子答道,然後瞪向克裡斯蒂娜,提高了聲音,"你們兩個是從村裡跑出來的嗎?"

"是的,兩位大哥,我們是從村裡出來的。請問你們找我們有什麼事嗎?"達維安知道眼前這兩個是驅妖師,而且也知道驅妖師們以妖物來侵擾為由,不讓村民們離開桃花園村這件事,但他此刻就想裝作不知,以求能矇混過去。

"是你們村長允許你們出村的?還是你們偷偷跑出來的?"尼爾德追問道。

"什麼偷跑?我們光明正大地出村,哪用得著偷跑?況且,我們怎麼樣,關你們兩個什麼事?你們別擋路,快讓開!"克裡斯蒂娜怒道。

"哼!原來是一個小丫頭!好大的脾氣!看來那個老頭子把我和珍妮的話當作了耳邊風,還讓村民不知死活的跑出來了!真是愚昧至極的山野村夫!"尼爾德厲聲對達維安和克裡斯蒂娜說道,"你們兩個現在立刻給我回村去!不要再在外面晃悠!"

"回去?"達維安好不容易跑出來了,當然不想再回去。但他看到尼爾德的強硬態度,意識到不聽話肯定要捱打,慌忙低聲向身旁的克裡斯蒂娜耳語道,"我,你覺得你打得過他們兩個嗎?我是說在我不出手的情況下,你有沒有信心打贏他們?"

"於我而言,他們兩個不是問題,只不過一旦和他們打起來,附近的其他驅妖師就會聞聲而來。據我所察,他們人數不少,如果他們一起攻來,我恐怕就不是對手了。但既然我已說過要保護你,那麼哪怕只憑我一人之力,我也要為你全力一戰!"克裡斯蒂娜低聲答道,同時已作出了拔劍的動作。

"別...我,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吧!我在村裡一直是假裝成一個凡人,和村民們和諧相處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不必和他們打,現在我們先回村去吧,以後再離開。"達維安語速極快地向克裡斯蒂娜耳語道,他明白如果克裡斯蒂娜能打敗這些驅妖師當然是好,但如果打不過,自己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他寧願回去繼續當公共僕人,也不願冒這樣的險。畢竟,只要不失去克裡斯蒂娜,他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逃跑,不必急於一時。

"好的!我遵從大神的意思。"克裡斯蒂娜毫不猶豫地應道。

"兩位大哥,我們兩個只是出來散一下步而已,既然你們要我們回去,那我們就回去好了!"達維安說完,就轉身往回走去。

"你回去以後跟你村長說,一定要認真對待我們的警告,加強警戒,可以讓任何能夠透過結界的人進村,但不能讓任何人再出村。大批妖物會陸續來犯,你們不要等遭了不必要的傷亡才知道害怕!"尼爾德鄭重其事地說道。

"他不聽我說怎麼辦?"達維安知道自己在任何村民前都沒有發言權。

"他敢不聽?哼,哪天再讓我發現有出村的人,我哪天晚上就去找他,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尼爾德怒道。

"好,我會轉告村長的!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後會有期吧!"達維安說完,在克裡斯蒂娜的伴隨下,繼續往回走去。

"尼爾德,我覺得他們有點古怪!他們恐怕都不是這村裡的原住民,都是從別處來的。他們剛才說的話,好像不是很可信!"雷克看著達維安和克裡斯蒂娜的背影,皺起眉頭說道。

"雷克,隨便和他們說兩句就夠了,不必在這些小事上太較真,自找麻煩。何況,不管是原住還是外來的,只要是現在在那村裡的人,都是將死之人,你和他們浪費時間幹嘛?我們現在要對付妖物以及禁止村裡人外出,已經夠忙的了。至於那少數外來進村的人,就還是不用多管了。何必為那增加的區區一兩個犧牲者又分出心來?"尼爾德說完,身影一晃,化作一道白光騰移而去了。

"好吧,不管了。"雷克隨口應了一句,也化作一道白光跟了上去...

在克裡斯蒂娜的伴隨下,達維安快步地原路返回,一路保持著沉默,而克裡斯蒂娜也沒有說話。不用多久,兩人便回到了虛掩的柴房門前。此時,達維安才敢放鬆下來,不用再提心吊膽。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先別離開這裡了,就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吧..."達維安暗暗松了一口氣後,假裝淡定地朝克裡斯蒂娜說道,"嗯,就這樣決定吧,現在我要去休息靜養了!你呢,就去找個地方藏起來吧,過幾天,不,明晚,明晚再來找我!"達維安說著,就邁步往柴房中走去。

"為什麼要藏起來?我要保護大神,必須時刻在大神左右!"克裡斯蒂娜緊跟著達維安向柴房中走去。

"時刻在左右?這怎麼行?我現在這樣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放心好了!"達維安苦笑道。

"不,這裡很危險!難道大神你不知道?"克裡斯蒂娜語氣嚴肅地說道。

達維安吃了一驚,連忙追問道:"這裡有什麼危險?"

"大神你察覺不出來嗎?這裡方圓數里都瀰漫著一種極其怪異的氣息,而這個村正是這圈向外延伸的氣息的中心,稍有法力的人都能有所察覺。這種氣息能夠讓人強烈地感到某種動盪將要發生,就好比暴風雨來臨前的悶熱天氣,讓人感覺異常和不安。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一些驅妖師和一些小妖小怪在這附近活動。另外,這個村被一個防護結界所籠罩,大概是那些驅妖師佈置的。"克裡斯蒂娜停頓了一下,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起初我只以為是有妖物來襲,驅妖師們佈下結界,並防守此處,是為了保護這裡的村民們。但當我因為尋找大神你而穿過結界進到這個村後,才發現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恐怕另有玄機!"說到這裡,克裡斯蒂娜停了下來,不再說下去,似乎在等達維安發言。

"呃...我,不瞞你說,我自從元氣大傷後,確實虛弱得和凡人差不多了,連這裡有危險都沒有察覺,真失敗!你繼續說,你發現了什麼玄機?我正認真聽著呢!"

"當我穿過結界後,立刻發現這結界內的怪異氣息要比結界外的濃郁得多。原來這結界還有著隔絕那種氣息的作用,但大概因為這種氣息實在太強烈而且穿透力極強,所以氣息不能被完全隔絕,還是擴散了一部分出去。另外,只要我身在這個結界內,就會感到有許多無形的東西在往我的體內鑽,並不強烈,但源源不斷,像細水長流,不侵入我體內就不罷休。幸好我有法力能一直護體,不然被那些東西鑽進了體內,就不知要面對什麼樣的悲慘後果了。"克裡斯蒂娜用略帶驚懼的語氣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是你說的那種怪異氣息作怪嗎?為什麼我感覺不到有什麼東西往我身體裡鑽?"達維安一邊驚慌地說著,一邊看了看自己的身前身後。

"好像是,但又好像是另一種東西,我不能確定。大神不用擔心,它們連我的身體都不能入侵,就更入侵不了有靈耀之光護體的你了。你感覺不到也很正常,它們根本就近不了你的身。"克裡斯蒂娜解釋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達維安松了口氣。而實際上,為達維安護體的,並不是什麼靈耀之光,而是六陽之光。

"我覺得這裡很可能藏著一個陰謀,和那些驅妖師有很大的關係。大神,你是神,智慧肯定超出我們這些凡人許多,而見識也肯定比我們凡人豐富許多,應該對這裡的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有所瞭解或者有更準確的猜測吧?"克裡斯蒂娜試探般地問道。

達維安從克裡斯蒂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種質疑的意味,明白自己似乎要說出些有價值的東西來了,不然很可能就又會被克裡斯蒂娜罵自己不坦誠。於是,他被迫苦思冥想起來。然而,他這幾天來日思夜想的都是艾莉莎,令他的思維都有了一種定勢,很容易就會想到與艾莉莎有關的事物。神情略有恍惚之際,達維安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克裡斯蒂娜般說道:"大概半個多月後,深藍色的月亮,會真的出現嗎?"

"深藍色的月亮?這個我好像聽說過有關的事情,但一時想不起來了!大神,它和這裡的情況有什麼關係,請明示!"克裡斯蒂娜當然不知道達維安其實也是在雲裡霧裡,所知也是甚少。

"深藍色的月亮...呃...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它和這裡的情況的關係。而且,我不是很確定,等我確定了再跟你說吧!嗯,就這樣,早點休息吧,晚安。"達維安匆匆開啟柴房的門,走了進去,然後迅速把柴房門關上了。

正當他背靠柴房門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克裡斯蒂娜的聲音卻在他前方冷冷地響了起來,"大神,我們呆在這裡是有生命危險的!請你嚴肅一點,具體告訴我,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達維安嚇了一跳,他以為關了門就可以把克裡斯蒂娜擋在外面了,卻忘了她會穿牆。他鎮定了一下,反問道:"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吧?不然,那些驅妖師為什麼不讓村民們儘快搬離這裡?"

"這正是我覺得最蹊蹺的一點,並因此更懷疑這裡有一個陰謀,而那些驅妖師和這陰謀有很大關係。大神,難道你不相信我的判斷?"克裡斯蒂娜不滿地說道。

"我當然相信你!我也很想離開這裡呀,但剛才不是被人擋回來了嗎?你又不一定打得過他們,而我現在真的好弱,實在打不了。我看今晚就算了吧,我們先休息一下,明晚再想辦法離開這裡吧!"達維安什麼都感覺不到,呆在這個柴房裡不僅沒有危機感,反而有一種安全感,他當然不會冒著被村外那些驅妖師或妖物殺了的危險,而離開這個貌似還能讓他睡上安穩覺的地方。

"但是..."克裡斯蒂娜還想說什麼。

"放心,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呢!"達維安一邊口出狂言,一邊已經摸索著往柴房的一處空地躺了下去。

"好吧,但願大神不會讓我失望!"克裡斯蒂娜冷冷地說道,"那大神你好好休息,盡快恢復仙力,我從現在開始,每時每刻都會守護在你身邊。"

"不用什麼守護!我現在很安全呀!"一天到晚都被克裡斯蒂娜看守著,達維安可接受不了。何況,這肯定會給身為公共僕人的他帶來極大的麻煩。

"我已經決定了!大神無需多言。"克裡斯蒂娜堅定地說道。

"這樣吧!一人讓一步,好不好?我也有我的難處,你應該理解一下。"達維安知道自己硬拗不過克裡斯蒂娜,於是來軟的。

"大神有什麼難處儘管說,我自會斟酌。"

"呃...我呢,和這裡的村民們現在是和諧相處,互愛互助的。每天天一亮,樂於助人的我就會離開這裡,去幫村民們的忙,一直到晚上才會回來。這段時間呢,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我是絕對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你就不用跟著我了。而晚上到天亮這一段時間,我就一直呆在這裡。你呢,想把我怎樣都可以,我..."

"大神,請你注意言辭,我只是要在你身邊保護你,絕沒有其它想法,大神你也不得亂想!"克裡斯蒂娜惱怒地打斷了達維安的話語。

"呃...我沒有亂想..."達維安連忙把話題扯開,"總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絕對不能讓任何村民發現你,不然..."

"不然會怎樣?"

"後果會很嚴重就是了...好了,我現在問你,我以上的吩咐,你願意聽從嗎?"達維安沒有什麼把握讓克裡斯蒂娜聽自己的話。

"我遵從大神的吩咐。"克裡斯蒂娜停頓了一下,補充道,"白天我雖然不在大神身邊,但會一直守在這裡。大神你一旦遇到什麼危險,就大聲叫喚我,我定能聽到,並會立刻趕過去的。"

"一直呆在這裡?不好吧?我事先說明了,我這裡只包住不包吃,你要自己去找吃的,我可不會拿東西來給你吃!"達維安已經把這柴房當成了自己的房產。

"大神有所不知,我雖然不是神,也不是驅妖師,但憑藉我們摩爾族的巫術,也可以透過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同時加以修煉,便可以維繼生命,擺脫凡人種種麻煩的所需。另外,保持純淨的身體狀態,也有利於我們的法術修煉。這其實就成了一個良性循環,可以一直進行下去。"克裡斯蒂娜解釋道。

"哇,那你和仙女其實也差不多了!哈哈!"達維安讚歎道。

"大神實在是過獎我了,我和仙女的差距雖不是天壤之別,但也還是差得很遠的。不過,若不是受魔絕之咒的限制,我也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驅妖師,並有很大的信心能修煉成神,因為我具有變異天賦暗天賦。"克裡斯蒂娜略帶喜悅,但並無笑意地說道。

"暗天賦?你是說你有天賦?"毫無疑問,天賦對此時的達維安來說是敏感詞。他對自己沒有天賦感到十分遺憾,對擁有天賦的人當然是羨慕妒忌恨的。就好比因為自己窮,而有了仇富心理。

"我當然有天賦,不然,哪能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為己用?沒有天賦的話,我連感覺天地靈氣存在的能力都沒有。不過,儘管我有如此不錯的修練條件,但卻受魔絕之咒的限制,連中級驅妖師的實力都無法達到,只能一直在初級徘徊。雖然我們摩爾族有另外獨特的修煉方法,亦可修煉出一身厲害的本領,但卻畢竟和驅妖師大相徑庭,不過旁門左道,終是無望修煉成神。因此,我要去神域取澈靈石,看能不能藉助它幫我以及族人們把魔絕之咒那些該死的限制統統解除掉!"克裡斯蒂娜越說越憤恨,像是受了天大的不公平對待一般。

"魔絕之咒是什麼?"達維安好奇地問道。

"也許是因為這魔絕之咒的由來過於久遠,而且我們摩爾族現在衰弱得都快被世人遺忘了,因此連大神你也不知道我們摩爾族所遭受的魔絕之咒是什麼。其實,魔絕之咒是天神對我們摩爾族施加的一種束縛,一種複雜而靈活的封印。當年我們摩爾部落的大酋長被天神打敗後,徹底走向了極端,變成了邪惡的魔王。在天神的圍攻下,他拼死一戰,方能逃脫。但他已遭受了致命的重創,無法久活。臨死前,他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創立出了一個魔源,專讓魔物繁衍生息。從此,這個衍生出各種魔物的魔源便成了天地間一直以來無法根除的威脅和困擾。天神們以害怕我們存活在人界的摩爾族會出現第二個魔王,或者會與魔源產生聯絡,對我們施了魔絕之咒,令我們摩爾族世世代代都要遭受到限制。"克裡斯蒂娜的語氣明顯變得哀怨起來。

"這魔絕之咒會先入為主地認定我們摩爾族人有發自靈魂的魔化趨勢,從一開始就打壓我們的自由發展。它能限制我們的實力,令我們摩爾族人在魔力上只能到達中級驅妖師的實力,無法再突破,縱使有再好的天賦都註定是要浪費的。我們的許多較為古怪但並不邪惡的巫術以及儀式也都被迫廢除,強行運用的話,魔絕之咒就會對使用者實行懲戒,在其使用這些巫術和儀式的期間,以極快的速度耗噬其法力,同時讓其身心遭受一種劇烈的痛苦。由於魔絕之咒的限制,在我們的有生之年,我們不管多麼努力,都無法成為一名卓越的驅妖師,有再好的條件也是枉然。而無論我們生前如何行善積德,死後受陰魂不散的魔絕之咒影響,我們一概不能昇天,就更不用說什麼封神了,都要被打入地獄,經受一番折磨。"

"其他的一些限制我就不一一列出了,而這些限制中最不像話的一項是:一旦我們與魔物有所聯絡,哪怕是只被動地沾染到魔的氣息,我們就立刻會被迫自殺。然而,魔源歷來猖獗,它常常會向外隨意無定向地擴散氣息,我們族人難免會偶爾被這些氣息沾染,無辜卻又無奈地死去。我承認,魔王和魔界所造成的危害確實是極大的,但天神因為我們摩爾族出了魔王就認為我們是魔族,一併認為我們都不會向善,如此打壓我們,不讓我們走向邪道,卻又不讓我們好好地走正道,這樣合理嗎?大神,你現在來說句公道話吧!"

"這...我不能隨便評論呀...我只能說這一切是命中註定..."達維安搪塞道,而內心則深感震撼:神仙妖魔什麼的,都是真的是存在的呀!像艾莉莎這樣的妖,那麼美又那麼好,神仙中也不見得有幾個能比得上的吧?妖魔不一定都是壞的,而神仙大概也不一定都是好的,以後要多加注意才行。

"什麼命中註定?哼,我才不信我們命中註定要一直受魔絕之咒的限制!就算得不到任何幫助,我們也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現在的處境!我聽說神域裡的澈靈石有淨化靈魂的作用,然後突發奇想,覺得只要我們用澈靈石徹底洗禮過靈魂後,就可以使我們的靈魂變得潔淨單純,證明我們不會受魔化等邪惡因素的潛在影響,從而擺脫魔絕之咒對我們的限制。神域不是我們凡人能夠去的,幸好我找到了大神你,並得了你答應能帶我去神域。"話說到最後,克裡斯蒂娜的語氣中流露出了對達維安的感激。

"呃...既然你們沒有了成神甚至成魔的可能,那麼為什麼不試一下成妖呢?你們那裡應該沒有成妖的限制吧?一旦修煉成妖,大概也不會比神仙差太多的吧?"達維安建議道。

"大神!請你不要拿我和我的族人們開如此惡劣的玩笑!"克裡斯蒂娜的語氣竟瞬間惱怒已極。

達維安從克裡斯蒂娜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妥,連忙問道:"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

"你自己身為高高在上的神,卻想我們族人去修妖,若不是純粹開玩笑,那就是惡意的嘲諷,就是幸災樂禍!我和我的族人,都絕對不容許修妖這種墮落的行為發生在我們身上!"克裡斯蒂娜說到最後,完全變成了不容置疑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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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妖怎麼就成墮落的行為了?"達維安甚是不解。

"哼!只有那些卑賤低等之物才會去修妖!人也修妖,那就是自甘墮落!對於凡人來說,成神是無上的榮耀,但是成妖,卻只能是一種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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