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語汐睡覺極不老實。
時不時在冷烈身上蹭來蹭去。
偏她自己毫無所覺，抱著個人形暖爐睡得踏實無比。
冷烈就慘了。
一晚上，求助了本家兄弟冷水兄三四次，還是沒能徹底平息那份躁動。
睡到自然醒的關語汐。
一睜眼就看見了他眼下的青黑。
“你昨晚偷牛去了？”
她正準備湊到他眼前看個清楚。
就被他一把摁住。
“別亂動！”
關語汐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他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尾椎骨又突出到，身前來了......
“你......就這麼硬挺了一夜？”
她驚訝得合不攏嘴。
冷烈鬱悶得不行。
他略略側了側身，苦笑道：“誰叫你睡覺不老實。”
關語汐又好氣又好笑。
“你怎麼不喊醒我？
我可以給你幫忙嘛，你自己也有手嘛。”
冷烈涼涼地掃了她一眼。
一把將她拖回被窩，“陪我補覺！”
關語汐：“......”
她已經睡不著了腫麼辦？
“你再睡會兒吧，我去煮飯。”
關語汐輕輕拉開他的手，想穿衣起床。
她剛剛才將毛衫套到脖子上，就被冷烈拽了回去。
“還早呢，再睡會兒吧。”
關語汐看了看窗外，早已大天亮了。
這還早？
幸好，家裡就他們夫妻倆人。
關語汐拗不過他。
只得枕著他的胳膊，背後對著他裝睡。
男人清淺的呼吸，逐漸變得勻稱。
關語汐微微動了動。
見他沒什麼反應，悄悄往被窩裡縮。
想從床尾溜下床。
只是，才剛蹭到床中央，她就被悶得受不住。
主動冒了出來。
她又看了他一眼。
悄悄起身。
只是怎麼也找不著衣服了。
關語汐鬱悶得不行。
剛起身去衣櫃裡重新拿衣服時。
腳踝被拉住了。
“你屬貓的嗎？”
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再睡會兒。”
男人閉著眼，將她拉回了被窩。
關語汐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被他壓在了身下。
她給氣笑了。
拿了衣服就往他身上套，“給你穿。”
只是，她的衣服實在是太小。
彈性很大的毛衫穿在他身上，跟個披肩差不多。
關語汐笑得花枝亂顫。
冷烈胳膊一卷，將她拉入懷中。
“有那麼好笑？”
他閉著眼，眼瞼垂下，投下一片鴉青色的陰影。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看上去很是可愛。
關語汐努力往上，想親親他的睫毛。
卻被他一把按住，狠狠吻了下去。
***
“喲，那不是小汐兩口子嘛。”
“嘿，你們聽說了嘛，冷烈的工作被人給頂了。”
“唉！丟了鐵飯碗還睡到日上三竿，恐怕得喝西北風嘍。”
“西北風能等人？怕是西北風都沒得喝吧。”
冷烈和關語汐走過田埂。
聽到了村人亂七八糟的議論。
兩人都不甚在意，直接去了分給他們的秧田。
“你坐著歇會兒吧。”
冷烈將一隻蛇皮袋放到樹底下，示意關語汐坐。
他自己則脫了鞋下田插秧。
關語汐笑眯眯地點頭。
她站著看了一會兒，發現很簡單。
秧苗都是一挑一挑放在田埂上的。
按著草木灰丟好的格子，一株株往下插就行了。
她偷偷脫了鞋襪下田。
白生生的小腳丫一腳踩入水田中。
“啊！”
關語汐驚叫一聲，差點兒栽了下去。
冷烈皺眉，大步走了過來。
“你下來做什麼？”
她白皙圓潤的小腿浸泡在汙泥中。
就像被拖入泥淖的仙女兒。
讓他心疼不已。
關語汐多踩了兩步，穩住身形。
衝他甜笑，“我想來試試嘛。”
她俏生生地站著。
整個人多了一種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蓮而不妖的氣質。
冷烈無奈地點頭。
“插秧看著簡單，要插好卻不容易。
你玩玩就回去吧，久了會腰酸背痛的。”
關語汐撇了撇嘴。
腰酸背痛？
能有被他在床上折騰之後那麼痠痛麼？
她拿了兩把秧苗，和他站到了同一條灰線前。
握著秧苗按著點位插了下去。
“咦，真挺簡單的嘛！”
插完了一行，關語汐興奮地衝冷烈炫耀。
冷烈微微扯唇，頷首表示認可。
關語汐更來勁了。
她也顧不得泥水濺到褲子上了。
飛快追趕著冷烈的步伐。
好不容易插完了三行。
關語汐果真累得腰酸背痛起來。
她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
“喝點水吧。”
冷烈將水壺遞給她。
卻不等她去拿，就先將袖子放下來，把水倒在袖子上。
“你做什麼？快給我喝。
快渴死我了。”
關語汐一把搶過水壺，就是一氣牛飲。
然而下一秒，就被驚住了。
冷烈袖子上，全是從她臉上擦下來的，灰黑的泥。
“啊，我臉那麼髒嗎？”
關語汐用袖子抹了抹。
冷烈：“......”
小花貓直接變花狐狸了。
關語汐看著他唇畔的笑意。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由也笑了。
“幹農活都是這樣的。”
冷烈又給她擦了擦，安慰道。
關語汐看著他乾淨的臉，“你為什麼沒有？”
“我習慣了，你回去歇著吧，一會兒我回去做飯。”
冷烈將她往岸邊推。
關語汐卻還想再幫他多幹點兒。
“我想和你一起。”
“行，那你到田埂上去等我吧。”
“不嘛，人家想給你幫幫忙嘛。”
冷烈哽了一下，“好，我們換一下位置吧。”
“為什麼......”
關語汐話說到一半，就住嘴了。
因為，她剛剛栽下去的秧苗，全都東倒西歪。
而冷烈栽的全都橫平豎直。
就像正規軍和雜牌軍的區別。
“怎麼會這樣？”
她驚訝地道。
冷烈走過去，將歪倒的秧苗扯了起來，重新插了下去。
“必須要捏著根部，儘量插深一些。
不然，風一吹，或是你自己在田間不斷踩，它就會倒。”
關語汐很是沮喪。
明明是來給冷烈幫忙的，卻不想幫了倒忙。
不就是插得深些麼？
冷烈可以，她也可以的！
她在上，他在下的時候，她都可以。
這栽個秧就不行了？
“烈哥哥，你去幹你的活兒吧。
我自己來糾正。”
關語汐衝冷烈走去。
她就不信這個邪！
冷烈見她態度堅決，點了點頭，“別累著自己。”
關語汐將秧苗拔了起來，鉚足了勁兒，插下去。
“嘶。”
手指觸到了硬硬的石頭，被杵得生疼。
她將石頭掏了出來，再將秧苗插下去。
完蛋，秧苗只剩一截細尾巴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