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對那種孢子的控制,是一種比較模糊的感覺。
他只能感覺到那些孢子有沒有被吸入,或者某個具體的人有沒有吸入。至於吸入了之後的事情,他何難說得清楚。
因為所有吸入的人,都死了。
這也就導致,冷負讓那些孢子凍死的操作,恰好沒有被一號察覺。
這些孢子,就好比你的頭髮,它在你身上的時候感覺很清晰,但是它掉了之後你就不知道它怎樣了。
一號沒有去檢查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因為那完全是多此一舉。
“唉。”一號有些鬱悶:“看來還是得抽空培養一些耐寒的植物啊……不然侷限太大了。”
一直在遠處觀戰的麥克斯,接受到了冷負的全頻道廣播,才想起來自己,曾在通緝單上看到過那張臉。
“原來如此,那也就是說……”麥克斯看到那些堆積如山的屍體,一股負罪感不可遏制地衝上大腦:“他真的殺死了那些人……”
“我必須做點什麼……”麥克斯必須阻止他。
整個空氣的氣流開始搖晃,變得動盪不安,就好像被孩子用攪拌棒玩弄的燒杯裡的水。
“怎麼回事?”一號有些在意,但卻懶得去看:“反正跟我沒關係。”
因為勉那一劍,整個氣層都變得瘋狂了……
倒下的人群中,有人被這刀子般的氣流打到,不小心叫出聲來。
雖然很小,可是沒逃過一號的耳朵。
一號就如同炸了毛的貓一樣,整個人進入緊張狀態,兩根尖刺握在手中,就朝發出聲音的人身上扎去。
冷負暗中猛拍大腿,事已至此,裝死等待後援的計劃是不能再繼續了。
冷負不能,看著自己的小弟真的被殺死。
冷負躺在地上,斜著向右方,伸出手,放出負轉。
這是他沒有保留的出手,將空氣凍結。
一號被封在冰塊中,似乎明白過來自己被戲耍,臉色異常難看。
冰塊中,一號的體積不斷增大,最後變得開始消化起冰塊來。
沒過多久,一號一拳錘在冰塊上,然後整個人拖出來。
“你敢耍我?”一號反倒笑起來,然後突然轉成冰冷的臉。
“你是真的,想死嗎?”
冷負渾身汗毛倒立。
……
“很遺憾。”艾德里安看著婪?,把頭偏向一邊:“你是個少見的。”
“唉。動手吧。該問的,不該問的,都問完了。”普爾森知道了婪?的故事的一角,雖有些惋惜,但大勢所趨。
喬納森眉頭一皺:“磨磨唧唧的幹什麼,既然利用完了就該趕快丟掉。”
羅伯特沒什麼話說,轉過頭去。
婪?渾身已經破破爛爛了。
以一己之力與四個同等級的對手有來有回,這是足夠輝煌的戰績。
婪?面對生死關頭,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低低地唱著、說著什麼。
由遠及近的爆風,吹得婪?的身影,竟然有些……
悽美,還是蕭瑟?
婪?的眼睛突然變得飄忽不定,那張無瑕的臉上,突然得傷感。
“我是一片藍色的海”
“我是這世界的塵埃”
“我是藍色的狹隘”
“風兒陪我念對白”
“掐掐蔚藍的裙襬”
“青空和我兩小無猜”
“有些話不必開啟”
“有些人我很崇拜”
“別感到奇怪 這不奇怪”
“我不會理睬 看天和海”
“我不是藍色的海”
“我是這世界的錯愛”
輕輕唱著天真的歌謠,婪?的眼神中似乎有著什麼嚮往。
“我不是藍色的海……”婪?唱著,閉上了眼睛:“我是……”
“轟!”
喬納森的雷光球,在空中劇烈地爆炸,直到那
巨大的響聲消失,天空中還有雜亂的氣流和躁動的電荷。
海德拉給她的“天”鍵碎成碎片,蔚藍色的寶石碎片散在了地上。
那只是個假的飾品而已。
隨著婪?的死,周圍被變成藍色方塊的東西也漸漸褪去藍色……一點一點,就好像它們從未被染上藍色。
阿永緊緊地盯著天空中某一個點。那是她最後的位置。
“你一定沒死。”阿永勉強地笑了一下:“你可是那麼強的……怎麼會……”
“不會的,不會的……”
阿永突然一拳砸在結界上,出人意料的,這次居然砸出了裂縫。
“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的,去看海和天交接的地方……你為什麼?”
“任務什麼的,不是無所謂嗎?”阿永突然想到臨出發前,海德拉與婪?單獨待了一會兒……
“是那個女人嗎?她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樣犧牲?是啊……她一定是利用了你……”
阿永突然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衝動,湧上左邊的胸膛,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結界。
“我要,為你報仇。”
“不管是人類,還是冗餘。”
阿永似乎得到了某種昇華,可以持久地保持著人類形態。
“你是藍色的天”
“你是世界的輕嘆”
“你是此生無緣”
“擱淺在你的沙灘”
“看不到錯的彼岸”
“沒有太多的婉轉”
“即使喪失一點點體面”
“……”阿永念起兩人曾對過的詩,事到如今才補得上最後一句。
“你是我藍色的海 海和天”
……
虛擬空間外,真實的二十六層。
婪?的身體,化成光點消失……
“嗯。”海德拉不存在的五官動著:“嗯。”
“這就是你的答案?”易坐在對面。
“我必須這麼做。”海德拉語氣堅定:“犧牲,是值得的。”
“若是如此的話,我還是退出吧。”易深深地看了一眼海德拉:“你這樣的人……”
海德拉什麼話也沒說。
“我知道的啊,永恆之藍的事情。”易原本已經站了起來,但是又坐下。
“是啊,答案不是很簡單嗎?”海德拉道:“我利用了她,這就是答案。”
“不。”易否認道:“你沒有。你只是在幫她罷了。”
“幫她?你是指早日讓她去死嗎?”海德拉語氣輕佻:“我一點也不在乎她,我只是要達到我的目的罷了。”
“不,你在欺騙我。你騙了所有人。”易的眼睛好像要把這黑色的東西撕碎:“你才不是那種人。”
“我就是。我是無情的,殘忍的,冷血的。我做的所有事,都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而已。包括你,我也只是在利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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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不了我。”易眼神複雜:“那個所謂完美的‘永恆之藍’其實是有缺陷的,對吧?”
海德拉沒有回答。
“那個女孩,其實本身就活不了多久了。”易像是要開啟海德拉的腦袋:“她不是什麼完美的結晶。這件事,只有你和她知道。”
“不……你有什麼證據?”海德拉的反駁顯得如此無力。
“證據就是阿永,不是嗎?”易深沉地搖搖頭:“他,才是那個最接近完美的產品。”
“婪兒的存在,就是為了成全他。”易似乎看穿了一切:“所以你才,給了她一個光榮的死法,並且借用婪兒的死,完善阿永的最後一道缺陷。”
易很是不解。
“你明明是個好人,為什麼總要把自己塑造成惡人的形象呢?之前葉的事也是……”
“我累了。”海德拉打斷了他:“我想休息了。”
易站起來,看著這個黑色的軟體動物,苦笑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奇怪的人。”
易離開了,那個女孩
的事情,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海德拉望著天空,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渦中去。
“這個世界,又有誰是好人呢?”
……
學院本部,二十六層。
焦頭爛額的迷華總算得到了一些好消息。
“小姐,已經可以進行通訊了。”幾個工程師忙得大汗淋漓。
“立刻進行聯通,我要讓普爾森知道他在幹什麼!”迷華把手上的東西甩到一邊去。
那是一張損害報告表。
“是,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開始!”
……
虛擬空間。
“咱們最好趕快趕過去,冷小子估計撐不了多久了。”喬納森確認婪?的死亡之後,直接離開。
艾德里安隨後。
普爾森盯著婪?的位置,然後離開。
羅伯特撿起一塊寶石的碎片,最後一個離開。
四人離開之後十秒內,結界碎裂,滿天的藍光閃耀,那是天和海的顏色。
阿永只覺得心中有東西需要放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現在!為什麼我不能更早得到這力量!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我已經失去你的時候!”
“是誰,給了我這一身無助的能力?”
阿永眼睛紅得像是流出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氣中殘留的雷電在暴走,劇烈的氣流都被染上藍色,介於天空和海的藍色。
“砰!”
這一拳之下,整個空間都被打得波動起來。藍色的侵蝕速度以婪?的倍數增長。
那麼好看,那麼迷人……
“啊!”
“你們,都得死。”
“為她,陪葬吧。”
“因為,我來了。”
阿永化成一道藍色的指標,劃過天際。速度甚至隱隱超過四個長老。
……
言之來到勉身邊。
“這不就是上次那個傢伙嗎,在食堂撞見的。真有那麼強嗎?”
言之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還是俯身檢查起勉的傷勢來。
“怎麼樣?”麥克斯有些緊張:“能治好嗎?”
“沒什麼問題,就是我可能得多睡一會……”言之倒在麥克斯懷裡。
“Wow!”麥克斯趕快接住她。
“嗯……”勉揉了下眼睛,然後撐起上半身:“我應該不會這麼早醒來的……”
“情況緊急,先跟我走!”麥克斯把勉拉起來,在樓頂上疾馳。
……
“你是,真的想死嗎?”
冷負翻了個白眼:“來試試吧。”
冷負左手藏在背後,凍住其他人,同時站起來。
一號單手刺向冷負,冷負將冰刀變成手套,捉住左手的刺。
一號右手從左手下面突刺去,利用左手遮住了右手的動作。
刺到了冷負的冰甲上。
一號斷開手,後退幾步,召出食人花。
巨大的食人花快速地生長出來,一口咬下去。
冷負從食人花腹中破出,渾身穿著冰甲,有一種說不出的帥氣。
“要幫忙嗎?”言夢在遠處看見這一幕。
“幫忙?你幫忙看著他們就行了。”冷負指指冰塊中的傢伙們,揚起嘴:“另外。”
“怎麼?”
“你有歌嗎?”冷負側身躲開巨大的消化液團,一個箭步衝上去。
言夢開啟了歌曲的外放。
“So I t slow it down no……”
“So I t slow it down no……”
“真是個做作的傢伙。”言夢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