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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他們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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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ra向您發出對弈邀請, 請問是否接受?

看著螢幕上彈出的對話方塊,女孩愣了一下之後不禁失笑, 如果沒有錯的話,這個人就是亮君吧?忽然想起美央說過的話:據說他們這一類人都狠無趣, 總是直接把名字註冊成賬號就直接用了。

他知道“miri”就是她,既然他能挑上線上名單上的“sara”,也必然看到只排在“sara”後面一位的“miri”,如果他真的只是單純想找自己下棋的話,應該直接找後者才是,不是嗎?她沒有告訴過他自己有兩個賬號,但是現在他卻……

女孩輕輕滑動滑鼠, 點選確認鍵。也罷, 有什麼問題等下完之後直接問他不是更直接嗎?

他們下得是最普通的網路快棋,各自限時為半個小時,卻又偏偏對彼此的棋路和風格非常熟悉,沒有思考的時間, 以第一直覺最快的速度判斷對方的意圖然後盤算自己的行動, 無論對錯落子之後便沒有回味以及繼續深思的機會,這樣緊湊的模式使棋局往往峰迴路轉幾番起跌,一場對弈下來可是緊張刺激萬分——

往往是女孩的白子一攻角,塔矢亮的黑子轉眼便對準中腹的白大龍;若黑子在一邊挑起戰火,白子定然在另一邊計算著黑子的生死……

經過一番驚險的苦戰,最後女孩以兩目之差險勝,抬起左手往額上一抹, 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一片溼意。女孩輕輕舒了一口氣,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贏不過是比對方更加熟悉這種網路快棋的節奏而已。如果她的對手也適應了這樣的下棋方式,勝負怕是只會更加撲朔迷離。

沒想到“sara”這個賬號的第一場勝利竟然是這樣得到的,本來她還以為假以時日自己定可以這個全敗的記錄贏一次那個囂張的傢伙,那才是她一直密謀的破蛋計劃。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她也只記得剛才比賽的愜意與刺激,其他的倒是覺得沒什麼關係了。

不過是一場勝利而已,全敗的記錄又有什麼值得驕傲和堅持?如果她因為這樣而生氣才應該是天大的怪事。

akira:沙羅桑的白子似乎比平時更加火力十足,我開始有點後悔沒有和你一起參加三國網路圍棋大賽了。

塔矢亮半開玩笑地說,網路上的沙羅桑的確比平時更加耀眼,如果能在網路上與她來一場正式的比賽,那又將是怎樣的一副景象?只可惜他似乎是錯過了一次那樣的機會了。

不需要詢問,開局幾手之後他便能完全肯定對方就是沙羅桑。對於這個詭異的帶著全敗記錄的賬號,本來他也只是抱著懷疑的心態,但在確定他的對手的確是沙羅桑之後,他也大概猜得出這個賬號的專屬意義,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就這樣貿貿然就發出挑戰,如果懷疑對方是沙羅桑的話,直接發消息確認不就行了嗎?一來就是開火的確不像他的性格。

塔矢亮搖頭失笑,本來今天一時心血來潮上來看看也不過是碰碰運氣想看看sai在不在而已,卻沒想到竟然在看到沙羅桑那個“miri”的賬號的同時,也看到了這個sara,當時那樣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弈邀請卻是已經發了出去,讓他連想要反悔的機會也沒有。

說起來,雖然他會經常上來留意一下sai到底在不在,卻很少找人下棋,今天的衝動實在是個美麗的意外。不過,他和沙羅桑平時在紫水下棋的勝負也幾乎是五五對開,先不論網上對弈是否是她佔上了地利之優勢,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她也的確是盡全力了酣戰一場了,所以這次輸了他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反而是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對方賬號裡多了那唯一的“一勝”似乎是變得順眼多了。

sara:那今年如果這個比賽還開辦的話亮君和我一起參加吧?

看著螢幕上的話,女孩欣然提出邀請。如果亮君也參加的話,比賽一定非常有趣。因為她跟高永夏的那場“鬧劇”,聽說韓國那邊有意改革和完善這個比賽,而身為sai的所在國的日本也對這個比賽的主辦權很感興趣,聽說近期就會有定論。

如果亮君和高永夏在這個比賽裡對上的話,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她知道他們曾經下過一局,但是誰也不願意告訴她最後的結果。他們是不同型別的棋手,所以她即使熟知兩人的實力,卻也是無從比較起來。雖然偶爾也能贏上亮君幾次的她總是敗於高永夏,但若是以這樣的類比得出高永夏的棋力高於亮君的結論顯然是不理智的,如果兩人沒有對坐手談交戰一番,任何論斷也不過是假設而已。

akira:好。

面對女孩這一次的邀請,塔矢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雖然他並不後悔當初拒絕了沙羅桑一年前的邀請,但有些事情,錯過一次就夠了。沙羅桑在決賽裡的大放異彩讓他明白這樣的比賽其實很值得花上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因為無論是怎樣的比賽,都只有最強的人才能留到最後。

這樣的舞臺怎能只有沙羅桑和高永夏獨自相互廝殺?相信只要親眼目睹過沙羅桑與高永夏那場對決之後,抱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會只有自己一個,如果這樣的比賽真的再次舉辦的話,也只會吸引越來越多的高手,這樣的話他又豈能錯過?

女孩用手撐著下巴笑了一下,也沒有想到亮君竟會答應得如此乾脆。不過細想一下也隨即釋然,那樣的比賽的確只會變得越來越精彩,那樣的盛會錯過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女孩低頭,卻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點開剛才發給高永夏的那份棋譜,然後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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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亮君陪我覆盤吧!

……

名人戰第一次預選。

女孩今天的對手是一個四段的棋士,聽說實力不錯,她在比賽之前也特意找過他的棋譜來看,覺得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對手。但他卻不知是不是被女孩彪悍的棋風嚇了一跳,行棋的步調似乎是有些凌亂,女孩便牢牢抓住對方的這一弱點,毫不留情地一直將對手壓在下風。其狠厲的行事完全不給對方半點翻身的機會。

中午休息時間一到,女孩站起來朝著不遠處的塔矢亮和進藤光那邊走去,卻是只是在經過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看了一眼之後便越過他們,走了出去。

戰況果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激烈啊,不過亮君也太過小心翼翼了吧?

女孩倚在牆邊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電梯在慢慢合上,而裡面的爭吵卻是有越遠越烈的趨勢——

“是你自己說要告訴我的啊!”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真的很難想象亮君也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我說的是‘有一天’,也就是未來的事啊!笨蛋!”進藤君的音量也絕對不小。

“你說誰笨……”電梯的門終於全部合上,隔絕了裡面一切的聲音。

女孩忽而“撲哧”一笑,沒想到亮君竟然會和進藤進行著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真的一點也不像他……又或者那才是真正的他吧?

其實她走出對弈室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站在這裡,她本來是想等進藤的,但沒想到竟然連亮君也追出來了,她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但爭吵得如此認真的他們卻是誰也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女孩低頭笑了一下,進藤君一定很高興吧,因為他終於得到了亮君的認同,也因為亮君終於分得請哪個“進藤”才是他真正的對手了。進藤君竟然也打算將藤原老師的事告訴亮君嗎?其實這樣也好,即使藤原老師已經消失了,也沒有人能夠抹殺他的存在。

而且曾經和藤原老師下過棋、並以那樣的“進藤”為追趕目標的亮君,的確有知道事情真相的資格。是的,亮君有權利知道一切,但所有事情卻只能出自進藤君的口中,所以她只能成為一個見證者,甚至只是一個旁觀者。

“叮”的一聲,電梯門突然代開了。

“沙羅小姐,你怎麼在這裡?”記者天野從裡面走了出來,卻意外地看到了面前的女孩,這個時候她應該在休息室才對吧?

“天野先生,你好。”女孩也是愣了一下,卻是隨即笑著打了個招呼。

“咦?塔矢他不在嗎?”天野往對弈室裡張望,卻沒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一直聽說塔矢亮在這樣的比賽裡即使是中午休息時間也很少離開的,所以他才下來看看他在不在,也沒想到竟然會撲空。

“亮君他和進藤君出去了,大概是去吃飯吧?”女孩想起剛才那兩人的互動,不禁莞爾一笑。如果是進藤君的話,大概有辦法讓亮君陪他一起吃午飯吧?不過說起來,她再不去吃飯的話就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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