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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幼獅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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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上的名單徹底研究了一遍,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棋院故意為之,大久保沙羅發現自己竟是不到決賽就不可能與塔矢亮碰上。

其實在女孩看來, 無論是第一輪遇上,還是最後一輪遇上, 都是一樣的。難道在有一半選手是院生的幼獅賽裡面獲得不錯的成績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嗎?幾乎不會有多少職業棋士會將它視為一場重要的比賽,不過那裡的確有她想要與之下棋的對手,但在這次幼獅賽裡,最值得她期待的對手果然還是亮君。

進藤的話……女孩看了一下手上的名單,看了這次他們是無緣對上了。想起自己與那位老師上次還沒下完的那局棋,竟然讓進藤那家夥拖了這麼久,不過幼獅賽之後他就應該沒有推託的藉口了吧?

不過讓他第二輪就碰上亮君嗎?希望他能撐得過第一輪吧!他的對手村上二段聽說對亮君也是非常關注, 估計應該也不會願意將能與亮君對弈的機會拱手讓人。如果進藤光要獲得和亮君比賽的機會, 就必須先接受來自職業棋士的考驗。

進藤光輸了。其實女孩很早就已經結束了自己的比賽,但是卻被對手的覆盤要求給絆住了,等收拾好棋盤之後,她旁邊人滿為患的那張臺也發生了不大不小的騷動, 和谷義高將真柴充一把摔在地上, 隨之落下的棋子被撒滿一地,場面十分混亂。

大久保沙羅承認真柴充被摔在地上的那一幕看起來非常解氣,但是當她看到他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之後便不屑地舉步欲走的時候,眉頭卻忍不住蹙起,雖然她非常厭惡這位同期,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再次和他當眾撕破臉皮,但是這一刻——

“真柴桑請留步!”不大不小的聲音不至於影響到其他還在對弈的人, 但是也足以讓當事人聽到。

“切,有什麼事?”真柴充並沒有轉身,而是非常不耐煩的回應著。

“我只是想說,就憑你現在踩著棋子而走的這種行為,我覺得,你的圍棋這一輩也不過是如此!”宛如清泉擊石的聲音讓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當然也包括聞風而至的記者。

說完,女孩便蹲下、身輕輕拾起被踩過的圍棋,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拭去被沾染上的灰塵,而不再看僵直著身體尷尬離去的對方一眼。即使與之徹底交惡又如何?她決不能容忍任何侮辱圍棋的行為。

“大久保桑,你剛才那句話真帥氣!”一起收拾圍棋的當然還有一眾院生,和谷義高湊了過來。他發現這個平時看起來脾氣溫和的女孩子發起飆來總有本事給真柴難看。

“和谷你也是真的……”雖然感動於和谷維護自己的行為,但是伊角也難免為男孩的衝動而頭痛。

在眾人收拾好棋子之後,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孩突然走了過來,“剛才怎麼了?”

伊角慎一郎也沒有解釋:“沒什麼,對了,越智你怎麼樣?”

“我贏了。”男孩酷酷地回答。

正準備舉步離去的大久保沙羅腳步頓了一下,這男孩在去年職業考試的時候她沒見過,但是能贏職業棋士的院生如無意外實力都已經是職業級別的了。於是女孩瞄了一眼旁邊的對戰表,不看還好,一看她就馬上來興致了。咦?她還以為她第三輪的對手應該還是島川四段,竟然被這男孩打敗了嗎?真的是太可惜了……

不過最近有傳聞島川四段最近的狀態貌似非常差,似乎和她下完那一局之後便一直都沒有贏過,本來她還想親自證實一下這個傳聞是否屬實,眼下他竟然連一個院生也贏不了嗎?嘛,既然他已經輸了那就與她無關了。

“你叫越智是嗎?”女孩忽然對這個矮自己半個頭的男孩很有好感:“你第三輪的對手是我吶,下午要加油啊!”

聞言其他院生皆眼角抽搐,他們不是不認識嗎,怎麼女孩突然對越智如此有信心?要知道越智第二輪的對手也是職業棋士啊。

而越智少年則是一本正經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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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眾人倒地,這小子也未免自信得太過欠扁了吧?

注意到和谷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伊角不禁開口輕喚:“和谷?”

“走吧,去看看進藤那邊怎樣吧!”剛剛他看到了緒方老師和塔矢亮皆在進藤光那張臺旁邊稍作了停留,他們看的人到底是……

輸了6目半嗎?真是慘不忍睹的結果。不過那樣混亂的佈局,肯定是經歷過一場難分勝負的大戰吧?

“覆盤嗎,進藤君?”拉開進藤光對面的椅子,女孩突然好想知道這一局到底發生了什麼。

“呃,沙羅桑下午不是還有比賽嗎?還是……”你輸了?後面那幾個字在女孩似笑非笑的視線下吞回去了。

“沒關係,在碰上亮君之前我不會讓自己輸的。”輕輕撥弄了一下面前的劉海,女孩的這句話不偏不倚地直戳對方的痛處。

好、好記仇的女孩……他不過是拒絕過幾次她提出的要和佐為對弈的要求而已,她用不著這樣刺激他吧?他也還沒計較她打電話來他家讓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受到自家老媽的追問,她倒是先報復起自己來了。相比之下,雖然小明有時候會比較煩人,但絕對比她可愛多了……

藤原佐為在一旁默默偷笑,畢竟是和小光同齡,即使表現的非常早熟這女孩還是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這一手好漂亮!”竟然能夠如此巧妙地將本來的壞棋變成後來的妙手,就算當時執白的人是她也大概只能是吃定這個虧了。不過這樣的進藤光應該不至於讓亮君感到失望吧,但前提是他有看到進藤光的這一手棋。她可不信亮君會不看進藤的棋局一眼就直接離開,但他大概也只能看到終局之時的佈局吧?

其實那樣混亂的佈局應該可以看出點端倪,卻也難以找出源頭。像她一樣直接找當事人覆盤不就好了嗎?亮君他偶爾還是太過彆扭了。

“進藤君再加強一下官子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大久保沙羅沉吟了一下,男孩的實力已經和職業棋士非常接近了,憑著他可怕的成長速度,如果順利的話要透過今年的職業考試問題應該不大。

“說起來,進藤君什麼時候才肯讓我和那位老師下完那局棋?”溫柔得幾乎是要滴出水的聲音卻讓進藤光感到不寒而慄。

……

兩週後。

“呼,讓進藤君久等了。”快步走出了會場,女孩果然看到進藤光已經在棋院門外等著她了。

“這麼快?”今天是幼獅賽的第三輪比賽,這女孩竟然不用三個小時就跑了出來,她的對手好像是越智?進藤光開始有點同情他了,肯定被宰得很慘了吧?

“沒辦法,你又不肯進去觀戰,我只好速戰速決了。”她當然知道男孩不想進去是因為塔矢亮也在裡面,但既然是自己有求於人,當然不可以讓他在這裡再呆等幾個小時:“怎麼樣,我們現在去哪裡?你家還是我家?”

“誒誒?”進藤光的大腦當機了。

“不然你認為去圍棋會所可行嗎?”好吧,她承認自己最近是太過張揚了,去圍棋會所的話肯定會被認出來。如果對手是面前的人讓她去哪裡下都沒問題,但問題是她的對手是那位老師,如果棋譜不小心流了出去的話,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她也絕對難以從麻煩裡脫身。

“呃……”進藤光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個院生贏了新晉的職業棋士這個問題不是最嚴重的,如果佐為的棋讓有心人看到而聯想到網路上的sai的話……

“還是去我家吧,家裡今天應該沒人。”祖父大人出門拜訪桑原老師去了,父親出國比賽,而母親的話即使回來了也很少會去爺爺的對弈室:“走吧!”

“對了,還沒問那位老師的名字,沙羅真是失禮了。”坐在對弈室裡,話是向著對面的男孩說的,但所行的指建禮自然是為了表示對那位老師的尊重。

“藤原佐為,fujiwarasai 。”雖然對方既看不到也聽不到,藤原佐為還是端坐著身體輕輕頷首,他已經記不起上一個對他行指建禮的人是誰了。是世家的禮儀使然還是因為察覺到他的棋裡蘊含著的古風?真是敏銳的孩子。

“呃,他是佐為,藤原佐為。”感受到佐為情緒的波動,進藤光不禁有些疑惑。

古老的貴族姓氏嗎?本來還以為對方說的會是本因坊秀策,不過這樣的話他的棋最少也經歷過數百年的沉澱吧,難怪給她一種比塔矢名人更加可怕的壓迫感。

沉默地將那天的棋擺好,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低頭行禮:“那麼,藤原老師,請多多指教!”

藤原佐為一怔,有那麼的一瞬他還以為對方真的看到了他:“請多多指教。”

“佐為,下棋吧!”進藤光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自從附身於自己,佐為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下棋吧,最起碼這一次,他的對手知道他是誰。

棋局的進展相當平穩,面對這樣的高手,女孩的落子看起來很顯然是安分了很多,但是白子層出不窮的試探同樣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執黑的藤原佐為也任由對方胡鬧,至今依然未擺出進攻的姿態。

率先按捺不住的自然是習慣了火拼的女孩,白子跳,企圖奪得中腹之地以先發制人。黑子剛想有進一步行動,對弈室的門卻在此時被輕輕拉開了,大久保恩雅拿著托盤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以為扭頭看她的男孩是被自己打斷了思路,於是向他歉然一笑,進藤光下意識地想要回她一抹代表他不介意的笑容,畢竟正在對弈的兩個當事人可是完全沒有受到她的影響,但是當他看到了她身後的人的時候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這裡不是沙羅桑的家嗎,怎麼塔矢亮那家夥竟然不請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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