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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地上地下 第5章 跪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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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堰本以為登臺講經才是最難的,戰戰兢兢的登上了高臺,克服了一切困難講得還是頗有韻味,自己內心還有點兒小得意。不想乃是一枕黃梁,夢想竟破滅的如此之快。

那端虛如此咄咄逼人,魔堰也是一點兒返還的餘地都沒有,內心深處甚是悽楚不堪。

又經百姓們輪番上陣,不斷的將舊事重新搬上檯面。

躲在大殿後的玄卿道人登時面色一陣青一陣紅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他如今已然是魔堰的師傅,正在此危機時刻,本該挺身而出,為他化解此次危機的。

怎奈一想到自己的糗事使他尷尬至極,再也無力支撐起他信中的正義了。

他也知道自己如此在乎塵世間的聲名,也是阻礙得道飛昇的一種業障。

但就是突破不了自己,他也覺得內心著實是苦啊!不禁連連嘆氣,暗想著,

“我玄卿自打修道以來,日日寅時起,與師父、師弟們到璃月潭參禪打坐到卯時終。而後便是除草、擔水、灑掃殿堂。雜務勞動完畢後,淨手用早膳。之後就又是念晨刻三經,直至酉時用晚膳,過後便再度去到璃月潭參禪打坐一個時辰,最後洗漱完畢就寢。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不敢有一刻倦怠。即便是後來到了蓬萊,這一千多年,亦是如此。即便無人監督,也從不偷懶。多年來一直奉師傅的教導,從無犯禁。就算不能功德圓滿,也不可能落到今天這番人人喊打,如同過街老鼠一般呀?”

他著實不能理解,付出了這麼多,怎麼能半分收穫都沒有呢?

俗話都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而今到他這裡便是百分耕耘無半分收穫。苦心經營了這麼長時間的蓬萊仙山竟然半分群眾的信任都沒得到,著實心有不甘吶!

荀卿道人想出去為魔堰解難,可看著自己一直以來都視為兄長的玄卿道人如此咆哮,幾近瘋癲,一時又撒不開手甚是兩處為難。

蓮花坐臺上的魔堰被那婦人揪住不放,想要掙脫,但看著門口那一群百姓不依不饒,定得給他們一個滿意的說法。不然是無法從這裡脫身開來了。

但見周圍的百姓們見他不說話,就罵的更加兇悍了。

“自古蓬萊就是仙家洞府,何時竟輪到你這個腌臢貨出來跳大神,辱沒了仙人們的聖地,難怪現在這裡連年怪事層出不窮,定要報官才行,此人若不死,當真對不起我蓬萊百姓。”

一聽此言,百姓們頓時泣首號呼,

“殺,殺,……若不殺了此人都難消我們心頭之恨!殺”

說罷登時一擁而入,場面霎時間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混亂不堪。

荀卿道人見狀趕緊跑出來叫道,

“大家不要這樣,你們都誤會了,先聽我說,這個道士是我的徒弟,我是九重仙境的荀卿道人,之前的是我師兄玄卿道人。我們確實都是修道之人,沒有欺騙大家。”

蜂擁而上的人群把他擠到了一個角落裡,也沒人聽他講的話。剛要再度上前去解釋,不知被誰一把推翻在地。疼的他也不知如何是好,甚是後悔今日自己的那一念之差。

眼看著魔堰眼神裡怒意橫生,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他也甚是擔心,大聲叫道,

“青琰徒兒,不得魯莽行事,且不可傷了此間百姓。”

魔堰聽到師傅的呼喊聲,強壓著怒火,內心不斷的告訴自己定要護得二位師傅周全,不能還手傷了這群賤民。

荀卿道人突然想起門口的端虛,當即連滾帶爬的跑到端虛跟前,氣喘吁吁的說道,

“徒兒,師傅往日待你也不錯啊?你為何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那臺上的可是你的師弟呀!是什麼原因讓你仇恨師弟至此,竟想要了他的性命,到底為什麼啊?”

端虛撇了一眼蓬頭垢面的荀卿道人,一撇嘴挑眉笑了,輕蔑的說道,

“師傅,師弟?你們認我,我可沒認你們啊?我如今的師傅是奉天法祖,他要我們來剷除了你們這幫子雜碎。我也是師命難違啊!得罪了?”

這一番話給荀卿道人都整蒙了,他甚感吃驚的問道,

“奉天法祖是誰,你何時拜他為師的?那為師呢?你不打算再認我了?”

“我認你又能做什麼呢?而今的師傅客短短幾個月之內教我的法術,都比你在那九重仙境幾百年學得多。整日就知道打坐,還恬不知恥的自稱師傅?你也好意思?”

親耳聽到端虛的這番話,氣得瞬間血噴一地。強把著大殿的門環靠著門板忍著口中鮮血,說了一句,

“你如此欺師滅祖,殘害同門,其罪當誅。若今日你不殺了我,日後為師必定會清理門戶,到時候別怪我手下無情。”

回身便往屋裡走去,準備為魔堰解圍。望著他那蒼老的背影,端虛也甚是於心不忍,怎奈已經上了賊船,再無回頭之路了。

荀卿道人突然一把抽出了他那從不離鞘的殉情劍,登時極光乍眼,寒氣逼人雙手合握劍柄,只見寒光凜冽,不見其劍身,著實神龍見首不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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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殿的牆壁上卻隱隱對映出一個威武霸氣的劍影,只存片刻,就隨著怒瞪的騰騰殺氣而消失不見了。

正在他準備大開殺戒之際,玄卿道人突然從大殿之後竄出,一把抱住了他,使勁兒的搖著頭,緊緊閉著雙目,努力的噙住眼淚,不讓它溜出。

“師弟,不可。”

說罷一回身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眾人跟前,大聲叫道,

“大家先住手,我是玄卿道人,且聽我一言,再做決定不遲。”

百姓們一聽此言,內心登時“咯噔”一下頓在了原地。

玄卿道人瞬間崩不住了,泫然涕流不止,嗚咽的說道,

“鄉親們,你們憑良心說這麼多年來,我玄卿何時做過一件對不起鄉鄰的事了,哪怕就是有一次,我今天也不能豁出老臉出現在這裡。每逢天下大旱,蟲災肆虐,我都會大開糧倉為你們度過災荒。哪怕戰爭之時我也是大開道觀大門,讓你們進來躲避戰亂。而今官府無故將我法辦治罪,你們中間難道就沒有一人覺得我是冤枉的?竟沒一人站出來為我鳴冤叫屈,著實令玄卿心寒吶!今日你們若是看在玄卿以往功德上,就放了我徒弟一馬吧!今日只因我身體不適,也不好爽了大家的約,所以就命徒弟青琰登臺講經。可能他還不夠成熟穩重,所以錯誤百出,也希望大家能諒解他一回。我玄卿再此謝謝大家了。”

說罷他便俯首叩頭,眾相鄰們也想起以往玄卿道人的確如此,見往日的恩人如此,便瞬間哽咽,也都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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