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張起航點頭道：“EDA和晶片這個東西確實很難，可再難，也得有人做不是？”
許多使勁撓著頭：“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但是……”
看著使勁撓頭的許多，張狐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許你可能不是很清楚，華騰集團和你們聯翔電腦一樣，其實也是國企。”
“啊？”
許多聽的一愣，隨即驚訝的轉頭看向張狐狸——對於華騰工業集團的情況，他卻是不是很清楚，因為大家不是一個行業裡面的，他也沒細琢磨過，可現在被張狐狸這麼一提醒，許多勐然反應過來：對啊，華騰工業集團如果不是國企，他們怎麼可能有機會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張狐狸接著說道：“在三四年前，華騰集團是魯省下面一個叫琅琊市的地級市的市屬企業，因為華騰集團發展的越來越快、對於真個魯省的影響越來越大，大約是在三四年前，在魯省領導的親自斡旋下，華騰集團從市屬企業提升為魯省省屬企業，”
說到這，張狐狸向張起航示意道：“魯省方面為了表示對華騰工業集團的重視，還打破了‘國企領導一般不在政府內任職’的常規，安排咱們張總在魯省國資辦任職，現在咱們張總更是魯省國資辦的主任助理……老許，你們聯翔電腦也是科學院下屬的企業，說起來也是國企，你應該明白魯省這個安排的意思，你們老總前兩年的時候除了是你們聯翔電腦的老總之外，還是計算機所的所長呢。”
許多連連點頭，看著張起航的目光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這些東西都是很熟悉的，不用張狐狸說太多，在張狐狸簡單的向他介紹了這些東西之後，許多立刻意識到：華騰工業集團搞EDA軟體和晶片這件事，絕對沒那麼簡單，不止是魯省方面的意思，甚至極有可能是國家的戰略佈局。如果這是國家在EDA軟體和晶片產業方面的戰略佈局，那……
想到這一層，許多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啊！這樣的機會，多少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如果不牢牢抓住了，那是會遭天譴的。他深吸了一口氣，試探著向張起航問道：“張總，咱們集團的這個專案，有沒有省裡的支援？”
嗯？
許多為什麼這麼問？
張起航先是一愣，但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了，笑著搖頭：“這個專案是由我提出來的，許部長，我也不瞞你，之前我拜訪過我們省內一些比較著名的一些電子企業，但這些電子企業對於參與這個專案的興趣不大，或者說的在直接一點，他們壓根就沒什麼興趣。
不過我倒是和我們省國資辦的陳海洋陳主任溝通過這件事，陳主任的意思，如果我們華騰集團真的打算做這件事，省國資辦和省科J廳可以提供一些支援，但這個專案基本上都是我們華騰工業集團自己在推動，所以……”
說到這，張起航攤開手，一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的表情。
但張起航越是這麼說，許多反倒是越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連連點頭道：“我明白了，張總，感謝您對我的看重，我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我都是一個要下崗的人了，既然您覺得我有用，那我就跟著您幹！”
說到這，許多頓了頓，向張起航問道：“張總，我想問一下，咱們集團準備研發晶片，是走聯電、臺積電這種幫人代工的路子，還是走我們聯翔和華威這種‘自己設計、請人代工’的路子？”
說到這裡，很多朋友可能開始好奇了：聯翔電腦竟然也有晶片設計和研發？
答桉是：是的，這一時期的聯翔電腦是一家真正的高科技計算機公司，在軟硬件研發方面的水平那都是相當厲害，早在80年代，聯翔電腦就在自家的7型漢卡產品上首先採用了自主設計的ASIC晶片，並且獲得了成功。
再後來，等聯想電腦開始研發個人計算機產品的時候，又在個人計算機的設計當中加入了他們自主設計的ASIC晶片、VL匯流排和PCI匯流排的IDE控制晶片，尤其是後兩者，總共銷了近百萬片。
進入到90年代之後，聯翔電腦又立項上馬了激光打印機專案，聯想電腦下屬的積體電路設計研發中心開發出了用於漢字激光打印機的ASIC晶片LXCG9000，這款晶片相當之厲害，在一秒鐘內就可以生成數百個漢字，聯翔電腦用這款晶片做出了聯翔鐳射列印卡，這款列印卡的效能優異到連老外都為之驚歎：當時HP激光打印機列印漢字一頁要2到3分鐘，而加上了這個列印卡之後，、列印一頁漢子只要25秒。
再後來，聯想激光打印機事業部成立了採用自主開發的ASIC晶片和嵌入式系統的激光打印機，因為超高的價效比在極短的時間內佔領了國內激光打印機的市場，單臺的利潤更是超過5000元，而聯翔激光打印機更是籍此機會發展成為國內激光打印機的第一品牌。
從這裡也就可想而知，在2001年之前，聯翔電腦在晶片研發方面的實力到底還有多麼厲害。
張起航笑著道：“我的野心更大一些，除了自己設計之外，我還希望能夠自己生產。”
“這樣啊……”
許多並沒有嘲笑張起航這個不自量力的想法，反而在沉吟了片刻之後，忽然開口向張起航問道：“張總，聯想電腦準備大幅度壓縮積體電路設計研發中心的規模和科研投入，積體電路設計研發中心那邊人心惶惶，很多同事現在都……”
“你等一下，”張狐狸忽然打斷許多的話，滿臉震驚的問道：“姓劉的連積體電路設計研發中心那邊也準備搞大動作？他瘋了嗎？”
不怪張狐狸如此震驚，軟體中心、小型機事業部和積體電路設計研發中心是聯翔電腦的倪總工於1993年的時候整合聯翔電腦的研發力量成立的三大研發機構，可以說是聯翔電腦的核心競爭力，是聯翔電腦的大腦和基石，現在姓劉的接連對軟體中心和擊沉電路設計研發動手，這何止是瘋了啊，這壓根就是自毀基石！說的難聽點兒，這就是自己帶頭刨了自己的根基！
哪有這樣的的啊？
許多苦笑著點頭：“我們也不知道劉總是不是瘋了，可他就是這麼幹的。”
張狐狸聞言，不斷的搖頭，口中還唸唸有詞：“瘋了，瘋了，姓劉的當真是瘋了……”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這位聯翔電腦的劉總怎麼會幹出這種自毀根基的舉動。
張起航的心中卻是狂喜！
許多和張狐狸不明白聯翔電腦的劉總為什麼會做出如此瘋狂、如此自毀根基的舉動，但張起航心裡卻明鏡似的啊，雖然咱們不能寫出來，但各位讀者老爺們都知道不是？
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張起航，當即攛掇起了張狐狸：“狐狸，先別管姓劉的是不是瘋了，這是咱們的機會啊，不趁著這個時候多從聯翔電腦輕一些高手過來，你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優秀人才都被其他公司挖走了你再行動嗎？”
嗯？
咦？？
剛剛還在感慨於聯翔電腦的那位劉總怎麼會做出如此不智舉動的張狐狸，聽到張起航這話，眼中勐然一亮，隨即又有些緊張：“這個……這個……張哥，咱們這麼做，會不會惹惱了那位劉總啊？畢竟咱們這麼做可不怎麼地道。”
不地道？
那位劉總巴不得咱們不地道。
張起航笑著道：“狐狸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有我們華騰集團衝在前面呢，你們搜乎網充其量也就是跟在後面喝點湯，那位劉總就算是找麻煩，也是找我們華騰集團的麻煩好不好，你覺得他會找你們的麻煩？”
剛剛還又是心動又是忐忑的張狐狸，聽到張起航這話，稍稍一想，也不由得跟著樂了起來：確實啊，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啊，有華騰工業集團衝在前面當擋箭牌，自己有什麼好怕的？話說回來，就算是自己再怎麼使勁挖人，可自己這小小的搜乎網能容納的下幾位來自聯翔電腦的大神？
想到這，張狐狸立刻轉身拍了拍許多的肩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老許啊，你看哥們我這麼夠意思，你是不是得給我介紹幾個高手？”
許多也是個聰明人，當即笑眯眯的說道：“狐狸，就咱們倆的關係，從聯翔給你們搜乎網介紹幾個高手那肯定是沒問題，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可指著張總吃飯呢，所以最頂尖的好手我可得給張總留著，這就叫投名狀。”
聽到許多這話，張狐狸立刻羊做不悅：“好你個許多！虧得我對你這麼夠意思，你竟然這麼對我？”
嘴上這麼說，張狐狸心中卻是暗暗感慨：許多就是許多，這傢伙的腦子是真好使。
就在張狐狸和許多在“打情罵俏”的時候，一個此前從未有過的想法勐然從張起航的心裡冒了上來：是否可以將倪院士請過來？
說起來，39年出生的倪院士，這會兒已經62歲了，繼續讓他從事高強度的一線研究進不大可能，但倪院士本身就是行業內的一面旗幟，憑藉著倪院士在晶片領域以及軟體領域的深厚積累，如果能夠將倪院士請到華騰工業集團來，不說這面旗幟的意義，單單只說倪院士的價值：他能夠讓華騰集團在晶片研發領域方面的用時縮短多少年？
想到這，張起航再也忍不住了，向許多問道：“許多，你了不瞭解倪院士的近況？”
“倪院士？”
許多一愣，隨即小心翼翼的向張起航問道：“張總您的意思是……”
張起航點點頭，說道：“要說咱們國內誰對晶片研發最有經驗，我覺得誰也比不了倪院士，如果倪院士肯加盟華騰集團，我認為這可以幫助我們華騰集團在晶片研發領域節省最少5年的時間。”
聽到張起航的話，許多連連點頭，顯然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沉吟了一下，許多說道：“前年、也就是99年，倪老師離開聯想電腦後，沒多久就加入了方舟公司……”
許多竟然叫倪院士為“老師”？
張起航心中有些驚訝：莫非這個許多是倪院士的學生？
但還沒等張起航開口詢問，張狐狸就打斷許多的話，向他問道：“方舟公司？就是那個搞出了‘方舟一號’晶片的方舟公司？”
方舟一號晶片？
張起航心中迅速思索起來：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啊……想起來了，這不是今年4月份的時候大新聞麼，方舟公司開發了一枚名叫“方舟一號”的嵌入式晶片，不過當時雖然這件事很轟動，但張起航卻並沒怎麼關注和在意，原因也很簡單，在曾經的歷史時空，他知道“方舟一號”晶片沒搞起來嘛。
既然沒搞起來，張起航自然也就不會給予多少關注，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個“方舟一號”晶片竟然是倪院士搞出來的？
想到這，張起航心中不禁一沉，他雖然不知道整件事後來的發展和走向，但想來這會兒的倪院士應該正是為自己的成就而高興的時候吧？
想到這，張起航的心中不禁有些遺憾：看來想要邀請倪院士來華騰集團是不大可能了。
卻不料許多接著說道：“沒錯，就是那個搞出了‘方舟一號’晶片的方舟公司，那個騙子公司！”
說到後面，許多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聽到許多這飽含怨氣的話，張起航和張狐狸齊齊的一愣，張起航也顧不得向許多詢問他為什麼稱呼倪院士為“老師”了，張狐狸更是連忙向許多問道：“怎麼回事啊老許？這個方舟公司不是連晶片都搞出來了麼，怎麼就是個騙子公司了？”
“這個方舟公司就是個騙子公司！”許多恨恨的道：“當初加盟方舟公司之後，倪老師將全部熱情都注入了晶片團隊，為了給研發團隊拉研發費用，倪老師東奔西走，利用自己的人脈關系從視窗市給方舟公司拉來了2000萬的科研經費，這才保證了專案的研發資金。
解決了經費問題之後，經費解決後，倪老師依舊沒有閒著，他不但要指導整個團隊的研發工作，還要忙著找政府、找資源、找人才、找銷路……幾乎所有的環節都能夠看到他忙碌的身影，更讓人敬佩的是，倪老師本人卻沒有向方舟公司索要一點股份，沒奢求任何的利益和回報，他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國家晶片事業的發展，能看到咱們國家晶片事業的發展和進步，他就滿足了……”
說到這，許多的眼眶已經通紅。
張起航和張狐狸都沒有說話，從許多的表情變化當中，兩人也能夠看的出來，轉折來了……
轉折確實來了。
“‘方舟一號’晶片的問世，國家很高興，這款晶片的效能效能上還不如西方的同型別晶片，但畢竟是實現了從無到有的跨越，為了推動方舟科技在晶片產業上的發展，國家給方舟科技提供了大筆的訂單；
倪老師也很高興，覺得方舟科技有了政府的支援，資金和銷路都不成問題了，接下來他只需要繼續投入研發，就能逐步實現夢想了……”
說到這，許多的聲音哽咽起來：“可就是這個時候，倪老師才發現，方舟公司的臨到根本沒想著把賺到的錢再繼續投入到研發當中去，他們只想著靠著倪老師的名聲從政府手中那訂單，得知這個情況，倪老師氣的住了好幾天的院，這就是前些天的事……”
聽到許多的介紹，張狐狸也忍不住了：“他們怎麼能這樣？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待這麼一位一心為公的老科學家？他們怎麼可以？”
張起航聞言，嘆了口氣，向許多問道：“許多，你知道倪院士的住處吧？”
許多聞言，驚訝的問道：“張總您是……”
迎著許多的目光，張起航點頭道：“我想過去看看倪院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倪院士去我們集團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
“這樣啊……”
許多皺起了眉頭。
“怎麼？這有什麼困難嗎？”張起航詫異的道：“你剛剛還稱呼倪院士為老師……”
“不不不，您誤會了，”許多給張起航解釋道：“我之所以稱呼倪院士為老師，是因為當初在聯翔電腦的時候，倪院士不許我們稱呼他為‘總工’後者‘倪院士’，叫他一聲‘老師’就行。
不止是我，大家都跟在倪院士身邊學到了很多東西，也都心甘情願的稱呼他為一聲‘老師’。”
原來如此！
張起航這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微微頷首，受到：“我看你剛才似乎是有些為難，是怎麼回事？”
許多解釋道：“倪老師這兩天好像剛剛從醫院回家，咱們這個時候過去……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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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航明白了，他笑了起來：“就是因為倪老師剛剛出院，咱們才應該給他個好消息，讓他高興高興啊，許多你說是不是？”
許多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