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終於接受了國家的大運團隊對D-30KP-4發動機方案感興趣之後，張起航和馮老爺子商量了一下，直接撥通了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的電話。
“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接到張起航的電話，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有點驚訝，他是知道張起航和集團黨支部書記馮國慶一起出差了的，張起航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是什麼事？
張起航也不跟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繞圈子，直接向他問道：“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是這樣，您還記得當初的D-30KP-4技術方案嗎？”
“當然！”
雖然很奇怪張起航為什麼忽然問起了當初的D-30KP-4方案，但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還是痛快的點頭：“我當然記得，這個方案有什麼問題嗎？”
張起航說道：“是這樣，咱們們的大型噴氣式運輸機專案籌備組的同志對D-30KP-4方案很感興趣，想要多瞭解一下。”
之所以是“咱們國內”，是因為在前年的時候，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謝爾蓋·尹左託夫以及康斯坦丁·安東諾夫等一眾最早來華夏的前蘇聯專家，已經正式加入了華夏國籍，現在，這些前蘇聯的專家可以自豪的宣稱自己是華夏人了。
“當然沒問題，我對這個方案記得清楚著呢，”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毫不猶豫的點頭：“您想要瞭解什麼？我現在就能給您解答。”
張起航心中一喜，問道：“以您這幾年對咱們國內航空工業和技術的瞭解，您認為這個方案還有沒有提升的空間？有的話，關鍵技術指標能提升多少？”
聽到張起航的這個問題，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就笑了：“當然能提升，而且提升的幅度還不小呢，這麼說吧，咱們之前的那個方案，最大推力在145千牛左右，對吧？但如果應用現在我瞭解到的最新的材料技術和生產工藝，150千牛是沒問題的，如果再對之前的一些關鍵部件進行重新進行最佳化，雖然沒有經過詳細的計算，但最大推力提升到155至160千牛，問題不大——當然，如果要將推力提升到這個水準的話，整體製造成本可能不會比較高，但如果將最大推力確定在150千牛左右，應該可以取得成本與推力之間的良好平衡。”
“我明白了，”聽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這麼一說，張起航的心裡就有了譜，他點頭道：“這樣，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如果這幾天您有時間，可以再琢磨一下這個方案，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張起航甚至雨中預感，或許劉大湘院士、唐昌紅等人會去華騰集團親自考察和瞭解D-30KP-4方案，只是現在還不是對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說這件事的時候。
但即便是如此，這個訊息也讓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高興無比，他當即應道：“是嗎？這可真是個好消息，那我現在就開始做準備。”
頓了頓，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明顯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向張起航問道：“先生，我們的希望大嗎？”
“很大，”張起航笑著道：“最起碼我們的D-30KP-3是希望最大的。”
作為華騰工業集團在航空發動機領域的權威，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日常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與西飛、以及華騰集團與西發廠合建的那個D-30KP-3航空發動機工廠進行協調工作，所以聽到張起航這話，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頓時就笑了，當即點頭道：“OK，先生您放心吧，我這些天就把4號方案再重新審視一遍，看看還有那些可以最佳化和提升的地方。”
張起航笑著應了下來，還特意叮囑尹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一定要注意休息，畢竟老爺子已經70大幾了。
這邊，掛了電話，張起航摸著下巴對馮老爺子說道：“老爺子，現在聽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這麼一說，我覺得咱們希望很大啊……坦率的說，當初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把D-30KP-4方案拿出來的時候，我一直覺得這個方案就是個遊戲之作，類似於軍迷的想象，是真的沒想過這個方案還真的有實現的一天。”
“確實，”馮老爺子點點頭，他也有些感慨：“何止是你啊，我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對了，今天的事，讓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咱們商量一下。”
張起航點頭道：“什麼事，老爺子您說。”
“就是咱們集團的直升機業務，”馮老爺子說道：“從去年開始，咱們集團的直升機業務接到的訂單就越來越少了，你看接下來，直升機這一塊的業務該怎麼開展起來？”
聽到是這個問題，張起航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實話實說，前兩年的時候，華騰工業集團的直升機業務還是進行的很紅火的，靠著為路航部隊以及航校提供基礎訓練用的教練直升機，再加上基於植保業務和電力巡查業務發展而來的各種改裝機型，在過去的這幾年裡，華騰工業集團的這款活塞發動機動力的雙座超輕型直升機賣了有500多架，單以數量來論，華騰集團的這款超輕型直升機可謂是創造了國產直升機的銷量記錄。
但直升機這個東西畢竟是一個耐用消費品，在國家沒有對私人開放超低空空域的情況下，哪怕這款超輕型直升機並不貴，在沒辦法開啟私人飛機市場的情況下，國內的市場就這麼大了，按照此前的預計，哪怕是算上出口，未來，華騰工業集團在載人超輕型直升機領域，每年的銷量也就在60架至80架之間。
這個數量不算少，但說實話，一年也就幾千萬的業務量，哪怕是算上之前這幾百架直升機的維修、保養業務，一年下來，整體的業務情況也就是那麼回事，還真不怎麼被整個集團的領導班子看在眼裡。
沉吟了片刻，張起航向馮老爺子問道：“老爺子，您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有的話，您先說說看。”
“我確實琢磨了一段時間，”馮老爺子點點頭，和張起航合作了這麼些年了，他也不跟張起航繞圈子，徑自說道：“第一個，既然這塊業務對咱們來說，可有可無，那就乾脆賣掉。”
賣掉麼？
聽到這話，張起航皺了皺眉頭。
其實如果華騰集團想要出售自己的載人直升機業務，還真的不難，早在幾年前，看著華騰集團的這款超輕型直升機熱銷而倍加眼紅的昌飛和哈飛，就來打聽過訊息，想要尋求收購這塊業務。
對於財大氣粗的華騰工業集團來說，這個超輕型載人直升機業務是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沒錯，但對於哈飛、昌飛而言，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這可是一塊結結實實的肥肉！只不過當時的華騰工業集團並沒有出售的意思，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話說回來，如果華騰工業集團想要出售自己的載人直升機業務，那是絕對不愁沒有買家的——就算是價格談不攏其實也無所謂，畢竟這塊業務每年也能給華騰工業集團貢獻給大幾千萬的利潤，這麼一大筆錢，乾點啥不行？
想了想，張起航說道：“雖然直升機業務並沒有給咱們帶來多少現金收入，但對於咱們品牌的形象提升卻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咱們的經銷商們在向客戶介紹產品的時候，經常把‘華騰集團不但生產汽車，還能生產飛機’這句話搬出來，以證明咱們集團的實力，消費者也挺認可……
之前不是有一家市場調查機構對國內汽車市場上的各大品牌做過一個調查麼，在這個調研中，消費者咱們華騰汽車和風雅汽車的品牌高度與合資汽車品牌相當，咱們一家國產汽車品牌能夠得到消費者的認可，咱們的直升機業務其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所以，我覺得賣了的話，多少有點可惜。”
這倒是大實話！
馮老爺子點點頭，對張起航的這番話表示認可。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當華騰汽車和風雅汽車的一線銷售人員向客戶介紹自家產品的時候，是真的經常把華騰集團的直升機業務拿出來以證明華騰汽車、風雅汽車的技術實力，增加說服力，消費者也覺得華騰集團既然連飛機都能夠生產，那他們的技術水平肯定沒問題——可以說，某種程度上來說，直升機業務成了華騰汽車最大的廣告，而且這個廣告還能掙錢。
“那就不賣，”張起航的回答並沒有出乎馮老爺子的意料，他說道：“不過不賣的話……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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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航明白馮老爺子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往上突破？”
老爺子點點頭：“你覺得呢？”
“……”
張起航就沉吟起來。
其實在很早之前，張起航就琢磨過這個問題，畢竟，守著康斯坦丁·安東諾夫這個米裡設計局的前任技術大老、曾經擔任過米-26直升機減速器總設計師的牛人在，不好好充分發揮一下對方的才華，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可問題在於，華夏的幾家直升機公司早就劃分好了自己的“勢力範圍”：哈飛生產5噸級的直9系列，昌飛則生產2噸級的直11和13噸級的直8，再加上從老毛子那裡進口的10噸級的米-17/171系列中型通用直升機，可以說，在國內的直升機領域，哈飛和昌飛這兩大直升機製造商早就劃分好了自己的“地盤”，華騰工業集團之所以能夠在超輕型直升機領域異軍突起，實在是因為此前的昌飛和哈飛看不上這塊市場，更沒有想到超輕型直升機的市場竟然這麼大，在看到華騰工業集團推出了各種不同同於的雙座超輕型直升機、並且在這一領域大賺特賺之後，立刻就提出了收購華騰集團的載人直升機業務——至於張起航沒答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哈飛和昌飛的“地盤和領地意識”，那確實沒什麼好說的，特別濃厚。
華騰工業集團想要往上突破，從技術上來說其實沒有任何問題，雖然沒有相應的技術儲備，但人才儲備太雄厚了，只要確定了要搞，有看斯坦的·安東諾夫以及謝爾蓋·尹左託夫等這些前蘇聯直升機和航空發動機領域的大牛坐鎮，問題真的不大，問題在於再往上的話，就觸碰到了“老大哥”們的領地——你是覺得哈飛、昌飛這兩位老大哥好欺負，還是覺得你真的強行上馬之後他們不會給使絆子？
畢竟，對於財大氣粗的華騰工業集團來說，直升機業務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但對於哈飛、昌飛來說，那可是他們的立身之本，華騰集團搞不成也就罷了，如果搞成了，老大哥的臉上還好不好看？
當然，如果張起航咬咬牙，直接搞一個類似“超級種馬”CH-53K或者“光環”米-26這樣的超重型直升機，那“老大哥”們肯定沒意見，但華騰工業集團這邊需要的風險風險就太大了——不能說完全不能成功，搭上時間和金錢，慢慢磨，十年乃至二十年磨一劍，總會成功的，但憑什麼要付出這個代價呢？這明明就應該像J10、第三代六爺那樣，是國家牽頭、撥款搞的專案才對。
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來一個好主意的張起航，忍不住自嘲道：“我還真被難住了，賣吧，捨不得，尋找突破方向吧，還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說到這，張起航心中忽然一動，向馮老爺子問道：“老爺子，我覺得咱們想要突破，還不引起哈飛、昌飛的敵視，就只能另闢蹊徑，另闢蹊徑的話，你覺得咱們搞一個高速直升機怎麼樣？”
“高速直升機？”
馮老爺子聽的有點迷茫：高速直升機是什麼玩意兒？
“對，高速直升機，”張起航點頭道：“現在的直升機，即便是‘阿帕奇’這種重型武裝直升機，最大飛行速度也不過365公里每小時，作戰半徑更是只有400多公裡，不管是飛行速度還是飛行半徑都與V-22‘魚鷹’傾轉旋翼機差遠了……”
張起航的話還沒說完，馮老爺子就瞪大了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搞傾賺旋翼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