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相信我們的將士，相信軍情司和諦聽，以衍聖公的排面，不可能不聲不息的就出了我們興漢盟的管轄。”
自從出了烏承業“三逃勞改營”的事後，諦聽可謂是知恥後勇，對內監管力度大大的加強，經費也急劇上漲，一年不到的時間，就翻了三四倍。
“報告！衍聖公自己回來了。”
“帶進來。”劉信啟說完找了大堂最中間的椅子坐下，很舒適。
等衍聖公進了自家的屋子，卻發現裡面主座上已經坐了人。
“這位將軍，這番興師動眾，所謂何事？”說話語氣很是小心翼翼，一點沒了之前拒絕劉信啟召見的囂張氣焰。
“這是我們興漢盟的盟主，劉信啟。”劉信昂站在旁邊主動介紹道。
識時務已經融入血脈的衍聖公孔璠立即行禮：“見過盟主。”
劉信啟觀察著孔璠，這人身形很高，一米八五左右，不過沒有山東大漢的健壯，有些消瘦。整體皮膚白淨，容貌端莊秀氣，一表人才。
“孔璠，你這皮囊確實配得上這‘美玉’的稱呼。”劉信啟回道。
璠，指一種美玉，喻指美德或品德高潔的人。
劉信啟單指孔璠的皮囊配得上這個字，話中的潛臺詞其實是否定了他的品德。
孔家享榮華富貴上千年，幾十代的基因改良下來，自然各個都是一表人才，孔璠這幅好容貌並不是他所獨有，孔家子弟大多數都容貌俊秀，遠超這個時代的平均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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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謬讚了。”孔璠不知是沒聽出來劉信啟的暗諷，還是聽懂裝不懂，謙虛的回了一句，然後再次問道：“不知我們衍聖公府做錯了什麼，擾的大人這番興師動眾，還請指出來，我們一定改。”
自稱衍聖公，已經開始抬排面壓人了。
“衍聖公一脈，聖人後裔，世間文人表率，自不會有什麼錯處，我此次過來只是有些疑惑需要孔老爺解惑。”劉信啟回道。
承認衍聖公的品德和正確，但是卻沒有承認孔璠就是衍聖公。
趙國封的衍聖公現在已經南下，他孔璠是偽齊皇帝封的，劉信啟並不承認，所以稱呼他為孔老爺。
孔璠已經氣的厲害，又怕又氣之下，身體都有些微微發抖。
沒有接話，拱了拱手，示意劉信啟繼續。
兩人已經交談了幾句，劉信啟一直沒有讓其坐下說話的意思，孔璠也不敢私自找椅子坐下，雖然這是他的家。
“昨日讀《論語?衛靈公》，子曰：有教無類。”劉信啟繼續說道：“在我自己的理解中，孔聖意思是說：不管什麼人都可以受到教育，不能因為貧富、貴賤、智愚、善惡等原因，就把一些人排除在教育物件之外。”
“不知道孔老爺覺得我的理解對不對？”
這是一個巨大的坑。
士紳之所以為士紳，之所以有特權，之所以享富貴，之所以能夠壓榨剝削底層的百姓。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知識，控制了知識的傳播。
若是有教無類，那士紳就屬於違背了孔聖人的意志。
但是，這是論語裡的原文，並且屬於少數沒有多重歧義的論語章節之一，無從辯駁。
“您理解的沒錯。”孔璠已經有些絕望。
“橫渠先生您知道吧？”劉信啟再次問道。
“我知道。”
橫渠先生，名張載，字子厚。郿縣橫渠鎮人。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理學創始人之一。
一生博覽群書，其學以《易》為宗，以《中庸》為體，以孔、孟為法。認為世界萬物的一切存在和一切現象都是“氣”，即“太虛”，主張“理在氣中”。又認為只有“德性之知”才能認識“天下之物”。因其講學位於關中，所以世人稱其創立的學派為“關學”。
張載傳世最有名的一句話，凡是讀過書的人都知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橫渠先生晚年回到橫渠後，依靠家中數百畝薄田生活，整日講學讀書，教授了許多的學生，寫下了大量著作。終身清貧，在臨潼館舍歿後，因貧無以殮，待長安的學生聞訊趕來之後，才得以買棺成殮，護柩回到橫渠。”
劉信啟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真誠，他是真的敬佩這種“大公無私”的人。
“橫渠先生用自己的一生踐行了他‘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格言。”
說完看向孔璠，孔璠的臉上已經大汗淋漓，只覺得之前還涼爽的天氣突然變得悶熱不堪，被劉信啟盯的沒辦法，只能發表出自己的看法：“橫渠先生有功於聖門，有利於後學。”
“確實。”劉信啟點頭。
張載著作中關於天文地理等自然現象的科學理論，不僅早於西方，而且高於西方，不僅合理，而且科學，不愧被稱為“先生”。
“既然橫渠先生一個非‘孔’姓之人，都能為了傳承往聖絕學至此等地步。我認為，作為聖人後裔的孔府，應該比他做的更好。”
孔璠立即警醒，知道劉信啟要亮劍了。
“那該如何做，才能比橫渠先生更好？”
“很簡單，遵循聖人言，有教無類，全力傳播聖人大道。”劉信啟笑著回道。
笑容看起來很和善，充滿了憧憬，就好像是這句話發自其肺腑，就好像他打心底裡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接下來的話就有些誅心了。
誅孔璠的心。
“我覺得孔府就很好，屋子又多又打，就像這處堂屋，若是改成教室，輕輕鬆鬆坐下來一百個學生。這就可以向一百個人傳播聖人言了。”
“你沒回來的時候，府中其他地方我也看了看，好些屋子都適合改成教師，還有一些小房間，之前應該是下人住的，可以該成學生宿舍，讓遠道而來求學的人不至於露宿荒野。”
“廚房也很大，做出來的飯足夠整個院子裡的人吃。”
…
“夠了！”孔璠打斷了劉信啟的規劃。
“哦？孔老爺有意見？”劉信啟收起臉上的笑容，面色平靜的看向孔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