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喬急忙抬步走上前去,就瞧見覃同鈞蹲在屋子角落,抱著頭不讓梅執勇等人靠近。
與此同時,他的嘴裡還發出“哇哇”的吼叫聲,似乎在呵斥他們。
梅執勇瞧見顧喬走進去,連忙將她往外推。
“你來幹什麼,出去。”
他眉頭緊擰,顯然是擔心覃同鈞暴起傷人。
“叫大夫了沒有?”顧喬反而問道。
“叫了,也遣人去叫了覃老,這裡的事你就別管了。”梅執勇又道。
“不行,我有事情要問清楚。”
“你聽話!”
兩人眸光對在一起,梅執勇向來什麼都聽她的,唯獨這一次不肯退讓分毫。
顧喬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拿開了他的手,講道:“沒事,我會小心的。”
說著,她側身抬步往前,試圖朝覃同鈞靠近。
覃同鈞抱著腦袋,雖然哇哇出聲,但是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顧喬不知道自己出於何種心理,嘴裡蹦出了兩個字。
“顧熹?”
只見覃同鈞整個人突然僵住。
顧喬心中大駭,卻像是為了驗證什麼似的,又喊了一聲,“顧熹。”
“啊啊啊!”
覃同鈞突然一把抄起手邊的凳子朝她的地方砸去。
“巧兒!”
情急之下,梅執勇只能反身護住顧喬。
“砰”的一聲,凳子砸在了他的腿彎處,然後落在地上。
“嘶。”
“表哥!”顧喬見他吃痛皺眉,連忙喊道,抬頭就對上他擔憂的眼神。
兩人眼神相望的這一瞬間,顧喬驟然撞進他深邃複雜的眸光裡,頓時怔了怔。
“出去。”梅執勇將她推了出去,這一次,顧喬沒有反抗。
梅執勇和那名夥計則留下堵在門口,防止覃同鈞跑出去,畢竟今日農莊裡來了不少貴客,若是鬧出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顧喬只能不安地守在門口,實在是她現在無心去做任何事情。
覃同鈞來到十里農莊已經三年,這三年來他幾乎沒怎麼發病,你和他說什麼他也能懂,而且還十分愛護果園,除了比較沉默寡言這一點外,他作為員工來說無可挑剔。
顧喬記得他上一次情緒激動還是齊勝芳折取桃花花枝,這一次,究竟是因為櫻桃撒了還是……顧熹這兩個字呢?
而剛才覃同鈞的反應,顯然已經印證了什麼。
她突然不敢再深想下去。
一時間,她只感覺渾身如墜冰窟,說不出的冷。
在這種懷疑與不安中,她終於等到了濟世醫館的陳老大夫。
陳老大夫可是說是隨州城中醫術最好的人了,十里莊開業的時候就是請他坐鎮,這其中自然有陸少祈的因素在內。當日,顧喬就特意請了陳老大夫幫覃同鈞看過他的瘋病。
陳老大夫痴迷醫術、沉迷藥理,越是疑難雜症他越是感興趣,因此自那以後他就定期來幫覃同鈞診治,順便來天然居一嘗美食。
不過便是他這麼高深的醫術,也只能瞧得出覃同鈞是驚嚇過度、心結所致,對於他的瘋病卻還是束手無策。
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他不瞭解當初覃同鈞的發病原因,自然無從對症下藥。
此時,覃同鈞已經被夥計們抓住動彈不得,陳老正在伸手替他把脈,旁邊的覃老十分焦急。
若是以往,他出現安撫兒子,兒子就會逐漸冷靜下來,可是這一次,只能靠大家暴力將他強行控制住。
“陳大夫,怎麼樣?”覃老忍不住關心。
覃同鈞一直在掙扎,陳老好不容易才摸到他的脈象,頓時面色凝重,認真琢磨起他的脈象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原先他的脈象滯澀,此番看來,受阻之勢竟有鬆動的跡象。”
“什麼意思?”覃老不解。
“今日可曾發生了什麼事?”陳老大夫立即問道。
梅執勇立即看向顧喬。
顧喬掃了一眼壓著覃同鈞的梅執勇和另外一個夥計,只得對那個夥計講道:“你先出去。”
“那……”
“我來。”覃老立即上去抓住覃同鈞。
顧喬等人出去後才將今日在客院發生的事情說了,卻只說了櫻桃掉落,沒有刻意提及顧睿,對於陳大夫,她還是有所保留。
“奇怪,真是奇怪。”陳老大夫擰著眉頭,只能先給覃同鈞開了安神的藥方。
等陳大夫把覃同鈞安置好後,顧喬立即請他幫梅執勇看傷。
“沒事,不嚴重。”梅執勇連忙說道。
“你說什麼呢,陳老都在這裡了,快讓他幫你看看。”顧喬想到他替自己擋了那凳子,心中就愧疚不已。
陳老和梅執勇都是大男人,自然就沒那麼多拘束。
夥計搬了兩把椅子來,就在院子裡,陳老直接讓梅執勇坐下去,命他掀起褲腿,然後就能瞧見他小腿肚那裡都青紫了,顏色十分駭人。
顧喬臉色一變,立即講道:“還說不嚴重,都成這樣了。”
梅執勇卻覺得光在外面的腿十分不自在,連忙將褲腿放了下來。
“抓好了,別擋著我看傷。”陳老大夫一巴掌輕輕地拍在了梅執勇白白嫩嫩還胖乎乎的小腿肚,又講道,“老了,眼神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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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執勇的臉色更加紅了。
顧喬只當他不習慣陳老大夫的觸碰,想要笑話他卻在瞧見他的傷後又只能硬生生憋住。
梅執勇低下頭,連忙催促:“陳老,看好了沒有?”
陳老這才抬起頭來講道:“沒事,就是看著嚇人,抹點兒跌打損傷的藥油就能好了,沒那麼嚴重。我記得十里莊裡備得有藥,若是沒有就派人隨我回濟世醫館去取。”
“還有、還有!”梅執勇連忙答道,然後趕緊將褲腿拉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總之就是渾身不自在。
接下來,他與顧喬一起將陳老大夫送到門口。
等人走後,顧喬給覃老放了假,讓他照顧兒子,然後看向梅執勇,正要說什麼,意識到他受了傷乾脆作罷,立即閉嘴。
“你想說什麼?”梅執勇洞察她的舉動,立即問道。
顧喬對他的敏銳佩服不已,只得講道:“我本來想讓你派人去幫我約一下元佑,我想明天進城一趟去找他。”
“到底是什麼事,先前我沒在客院裡,發生了什麼?”梅執勇眯了眯眼,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對勁。